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斷絕好似都忘了,他到底是工具還是一個獨立的人。事到如今,虹陽宗已滅門,他該有的恨也應(yīng)該散去,可又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
這世上還活著一個人,他忍不住想著要殺了他,可心中又十分不忍,那個人就是斷塵虹。他沒有理由向眾人解釋,因為害怕有一天真相撞破,那死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在夜里入夢的時候,斷絕總會夢到一個場景,那景象模糊,但他可以感受到那股威壓是來自于一把刀,而持這把刀的人,就是已經(jīng)死了的須崠,那紅眼怪殺人不眨眼的情景,太像須德懷,然須崠這樣一個和藹可親的人,竟也會露出一副惡魔般的面容。
他醒來時才知道,自己的夢魘之所以纏繞著自己,在這夢的背后藏著的一個秘密,讓他想了很久,對于那件事,殺了那個人,或許就不會在做夢了。
斷幽閣還是以前的斷幽閣,會傳承下去,而虹陽宗,他早已忘記當(dāng)年兒時與須崠在一起的場景,他們都是那樣可愛和天真,抱著一同建造虹陽宗成為天下第一宗的夢想,默默堅守著那一份信念。
現(xiàn)如今,恍如隔世的感覺,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還是不對,他現(xiàn)在只想著繼承母親這一份心血,至于虹陽宗,在宋家慘案時,他已經(jīng)死了。
殺手如兇手一般在人群里嘶叫,刀光劍影間,人堆里爬出了一個人。
“這個任務(wù),是我的!”勝利者開心的喊出這樣一句話來。
他的腰間掛著一塊天字令牌,卻從未在斷幽閣見過他,但他的實力超群,在諸多殺手的圍攻下,他反殺了所有人。
“你為什么要回來?”斷絕不解的問他。
“外面的俗世無趣得很,還是殺人更適合我!”那人哼哼笑意“我可沒打算要繼承斷幽閣,我只是想挑戰(zhàn),天子殺手對天字殺手,想想都令人興奮和期待?!?p> “他可是我精心培養(yǎng)的,千萬別小覷!”斷絕提醒他。
“我只怕有人會怪我,殺了他的兒子,到時找我復(fù)仇,我真是搞不懂,就是為了不讓他觸碰那個地方……”殺手欲言又止,似是想到了某些禁語,不宜說下去。
“我等你的好消息!斷頭鬼!”斷絕聲道。
“只要你不后悔就行!”殺手離開尸地,揚長而去。
涌來一些殺手處理了那些尸體,抬往那陰森森的橋下,扔下去,在下面的陰河里,仿佛聽到有人在爭搶的喧鬧,那鬼哭聲愈發(fā)濃烈,毫無章法,滲人心魂。
三個月的時間,三人兩地相隔之后,斷塵虹去了蒼靈冢,剩下的兩人在路上也并不好過,他們找不到斷塵虹的蹤跡,卻迎來了幽鬼,朱予荀面臨的將事審判,而焦雪,她選擇撇下斷塵虹的蹤跡,追隨幽鬼眾人。
焦雪也沒想到,他居然與朱予荀曾有這樣一段緣分,她成了墨梅山莊的客人,而那里,是幽鬼的一處棲息處。
難見幽鬼一番雅意,這墨梅山莊看起來并沒有傳言中那么悚人,焦雪點了一杯茶水,有漂亮的女眷服侍身旁,為她添點。
她似乎都忘了之前要做的事,現(xiàn)在愜意的躺在屋舍外,品著茶,受著春暖陽抱,這時,一人慢慢走來,看上去情緒不佳,卻不敢在焦雪的面前表露。
來著笑了笑臉,沖著她喊道“早啊,焦姑娘!”
焦雪看是無喬,心里也終于釋懷了,就算是給他一次機(jī)會將功補(bǔ)過,那也是看他能力上有其作用才留了他。
“你多次想要殺我,而我也殺了你一次,現(xiàn)在扯平了,但你的不死之恩還欠我的,你該拿什么還?!苯寡┭缘馈?p> 無喬是朱予荀的師兄,在沒有朱予荀時,他是幽鬼唯一的徒弟,那時候幽鬼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他身上,受著很多寵愛,然而有一天夜里,他師父帶了一個陌生人回來,并傳授了他陰神咒。
那個人焦雪并不陌生,他就是多年前焦雪準(zhǔn)備埋葬的人,他本是太恒山天才弟子,被陷害餓死山下,當(dāng)日被怪人尋見,在焦雪的原由下,幽鬼還是出手救了這個本已經(jīng)死了的人。
幽鬼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讓他萬分想不到的是,朱予荀憑借著死后身藏的一股怨氣被打通了血脈,竟起死回生。
無喬雖說是朱予荀的師兄,可年齡上,朱予荀可大他一輪,他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被養(yǎng)在墨梅山莊,像個公子小少爺一般,無憂無慮,他對練功毫無興致,也就喜歡狐假虎威的惹事生非。
朱予荀的到來,無疑是對他進(jìn)行了鞭策,為了報仇的朱予荀,一心要修煉好陰神咒,在幽鬼看來,他慶幸自己找到了能繼承陰神咒衣缽的人,至于那貪玩的無喬,幽鬼便希望他有另樣的人生,不必要再去承受陰神咒帶來的痛苦。
無喬知道自己身為幽鬼的大弟子應(yīng)該要有什么樣的作為,可他在他師父眼里,就是一個頑劣孩童,他仗勢欺人也就是他幼小無知,等他長大了后,他不再厚望時,他又該如何。
很明白自己的處境,將來一定是要被數(shù)落,于是他請求幽鬼傳授他陰神咒,然而卻遭到的幽鬼的拒絕,反而教了他別樣的武功,讓他也絲毫不輸朱予荀。
幽鬼能評為九尊,陰神咒乃是關(guān)鍵,要說那些別樣武功也能強(qiáng)得過陰神咒,無喬說什么也不愿相信,從那時他就對朱予荀懷恨在心,堅信他如今的遭遇,全是拜朱予荀所賜。
當(dāng)有一天,朱予荀大有所成,想到自己終于可以報仇了,便辭行前去太恒山,無喬的眼睛目視他離去,暗中打聽他的消息,表面上和朱予荀師弟長師弟短,暗地里是多想他就那么去了,就再也別回來。
如果朱予荀死了,那他就是幽鬼唯一的傳承人,陰神咒也遲早會回到他手中,但前提是朱予荀必須死。
他買下殺手,追殺朱予荀,知名的斷幽閣原本會迎來他這么一個大客戶,可擔(dān)心幽鬼追查此事,斷幽閣那邊守不住口,無奈只能請那些不入流的殺手。
殺手的能力不濟(jì),得神功大成的朱予荀,完全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得知殺不成的無喬,可笑自己是多么愚蠢,然而當(dāng)朱予荀被重傷的消息,讓他再度起了歹意。
他請來更多的殺手,原以為重傷后的朱予荀會十分不堪,但讓世人誤解的是,凡是受重傷之人,實力會大不如前,可朱予荀修煉的邪術(shù)陰神咒,受傷狀態(tài)的他,比沒有受傷的他會出于本性,實力不減反增,他急需恢復(fù),于是只能用殘忍的手段來修復(fù)自己的傷勢,殺人飲血,手段獨特。
派去的殺手,不知道成了多少枉死的鬼,想想那時,朱予荀是多么歡喜那些來殺他的人,送上門來的食物,他怎可放過,無喬雖出自幽鬼門下,但沒有修煉陰神咒的他,對陰神咒并不了解,明白自己已經(jīng)不可能殺掉自己的師弟,便想到了門規(guī)。
幽鬼的功法雖邪門,但從不濫用于殺人,想到朱予荀為了療傷,殺了那么多人,門規(guī)上,想也知道結(jié)果不會輕處,輕則廢除武功,重則處死,光從這一點上,就已經(jīng)達(dá)到目的。
殺手殺了他,也許并非他所愿,但無喬意欲多出幾條人命,那便是火上澆油,他再派出去的殺手,不再是追殺朱予荀,而是在他路途制造他殺人的假象,等他恢復(fù)時,在師父面前,他便是百口莫辯。
朱予荀也是這么想的,他沒想過要開脫,他第一次陰神咒反噬,那種焚身凍骨之痛,再怎么克制,也難管住自己的手腳,門規(guī)有言,他雖記于心上,在他十分饑渴需要釋放時,他也忍不住動了鬼心思,心里還想著要復(fù)仇,他就命令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在無喬的催促下,幽鬼還是找上了朱予荀,他本著要清理門戶的態(tài)度,卻見到了十多年前的女孩,焦雪。
在焦雪的面前,十多年不見,焦雪已經(jīng)記不清,隱約間的熟悉,第一反應(yīng)卻是護(hù)住跪在地上的朱予荀,那時焦雪剛失去一個斷塵虹,她再也不想朱予荀遭遇不測。
焦雪雖沒太記住,幽鬼卻認(rèn)得很清悉,他見到焦雪的第一印象,就是笑著說太像了,也許在眉宇間,看到了幽鬼一直掛念的人。
無喬萬之沒想到,焦雪的能耐,居然能讓師父反差如此之大,對要處置朱予荀的事都拋之腦后,焦雪也因他奇怪的模樣,勾起了兒時的一段回憶。
焦雪沒有想到,十多年前,自己遇到的那個怪人,居然是九尊之一的幽鬼,他那不老的容顏,蒼白詭異,血紅色的衣著,邪門怪樣。
幽鬼見著昔日之人,在看著她長大成人的樣子,一口老氣從口中呼出。
他能見到她能平安,去哪對他而言已經(jīng)不重要了,然而孩子長大了,有些事也該讓她知道。
當(dāng)年一代劍圣負(fù)門離開太恒山,與央云子結(jié)緣退隱,劍圣禹乘空那時已經(jīng)被廢掉武功,與常人無二區(qū)別,焦雪之所以家破人亡,那就的說禹乘空的一段舊怨說起。
鬼幽是松云子,而央云子與他并稱鬼幽雙煞,兩人是一對親兄妹,哥哥比妹妹大十九歲,在松云子繼任鬼幽之后,央云子才算是出頭,并打響了她身為雙煞的名號。
當(dāng)時的央云子正直青春年紀(jì),好喜云游各大宗門,還偷偷潛入其他宗門,混成弟子,偷學(xué)別家功法,太恒山這樣的劍道高門,也沒少她的足跡。
幽鬼說了他以前的事說與焦雪聽,更表明了,他與焦雪的關(guān)系,焦雪的父親是上一代劍圣禹乘空,而母親是鬼幽雙煞央云子,現(xiàn)下焦雪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剩下他這么一個至親了。
焦雪一直以為她生來父母雙亡,是師尊將她撿回了太恒山,讓她萬分沒想到的是,她會是劍圣的女兒,而且還與鬼幽扯上關(guān)系,就在年幼時候到焦雪,幽鬼就想搶著把人要回來,可當(dāng)年因為焦雪走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和鹿翊夫人因此事爭斗過,最后賭局誰先找到焦雪,那就讓她跟誰。
由于幽鬼還是晚了一步,愿賭服輸,不論是在墨梅山莊,還是太恒山,于焦雪而言都是可去之處,兩位九尊強(qiáng)者,若是再因此事打起來,又會是不眠不休,鹿翊夫人的脾氣他了解,就因為她是個女人,不與她計較,便退了一步。
這一步一退就是十多年,再次見到,女孩已經(jīng)長成少年之樣,她的眼眉像極了她的母親,而見她冷若冰霜的模樣,看著就感覺是她父親氣勢凌人的姿態(tài)。
想到上一代劍圣,幽鬼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當(dāng)年他還沒與鹿翊夫人完全斷情,也不會遭到小人陷害,焦雪也不會家破人亡,流離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