鬢若刀裁,眉如墨畫,一身月白長袍,腰間綴著紫色的流蘇,衣衫上繡著一只開屏孔雀
,孔雀圖案在中都卻不是隨便可以穿著的,這是三品朝官的標志。
這個書生赫然正是李漁在中京所見的那個在御道上醉酒而行的狂生。
他雙眸燦燦,臉上帶著一點酒色,搖搖晃晃的,一只手拎著個淡黃的酒葫蘆,另一只手里則是一盒桂花糕。
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崩。
李漁感覺自己的顏值受到了降維打擊。
不知道為什么,李漁感覺這個書生看向自己的眼神帶著一絲玩味。
“這里還有客人啊”那書生笑道:“是我來的不巧了,看我自罰三杯?!?p> “想喝就喝,凈找理由?!贝拮税琢藭谎?,“這是茂學(xué)的好友李漁公子,這次是來中京參加大試的。”
“李漁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啊”書生搖搖晃晃的把酒葫蘆湊到嘴邊,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的量。
崔姿一指書生向著李漁介紹到:“這是嵇淮山,御賜的大學(xué)士,總沒有正形,讓你看笑了?!?p> “都是虛名,虛名”嵇淮山用袖子抹抹嘴角,說道:“不過是賞了個御道獨行,見帝不拜而已,人王小氣啊?!?p> 李漁與崔茂學(xué)姐弟和嵇淮山一同在屋子里飲了幾盞青神茶,便要起身告辭了。
誰知道嵇淮山也起身說道:“我也不再叨擾了,就陪李兄弟走一程吧?!?p> 李漁只得附和,與嵇淮山一同出了崔府。
兩人并肩而行,嵇淮山指著屹立中都的十二座白玉樓問道:“不知道李兄弟對這些世家怎么看?”
李漁一愣,還沒等回答,就聽嵇淮山自問自答道:“不過墳??莨?,世之蠹蟲?!?p> 他轉(zhuǎn)過身來,變換聲音,似笑非笑的問道:“李生可還記得鴻冢山上承諾?”
李漁如遭雷擊,嵇淮山此時的聲音正是白面書生的聲音。
“這”李漁回過身,擠出一抹笑容:“自然還記得?!?p> 李漁心知崔府是逃不了與青天寇糾纏的命運了,姐姐喜歡的是青天寇,弟弟竟然也喜歡上一個青天寇。
他們還真算是有緣啊。
“那就好啊”嵇淮山笑道:“我就說李生不是書里說的負心人嘛?!?p> “我敢負心嗎?你一個青天寇的大佬都混上三品官職了,我還能說什么?!崩顫O心里吐槽。
二五仔真是無處不在。
嵇淮山從兜里拿出一個白玉瓶,遞給李漁:“答應(yīng)你的道源髓神液,就先給你了?!?p> “這”李漁猶疑地接過那瓶神液,說道:“書生不怕我食言而肥?”
“我相信李生嘛”,嵇淮山呵呵笑道:“可不是誰都有膽子接納枉死城的督造,李生也是個秒人啊?!?p> 李漁心里冷汗直冒,但面上還是鎮(zhèn)定自若的回答:“只是叛逃督造,那位魂王又不至于來中都殺我?!?p> “話雖如此”,嵇淮山拍了拍李漁的肩膀:“但這叛逃的督造,手里還有其他秘密,可就說不準了。”
李漁嘆息,認命一般問道:“不知道你們義軍想讓我辦什么事?還有什么是你不能辦到,特意需要我去做的?”
以白面書生嵇淮山的境界的官職,李漁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有什么特殊作用。
“若是再早幾年,倒是確實不需要你,但是現(xiàn)在嘛,我年齡過了?!憋瓷酵2娇聪蛑芯┠亲辖痈≡频陌子駱?,摘下酒葫蘆又痛飲一口道:“在大試里殺皇子的事情,自然就沒法親自去辦了。”
李漁臉色煞白,把裝著道源髓神液的白玉瓶又推了回去:“這恐怕是我?guī)筒涣说拿α?,道源髓神液雖然珍貴,但我覺得自己的小命或許更無價些?!?p> 嵇淮山哈哈大笑,將白玉瓶放在李漁手上道:“只是在大試上殺他罷了,你們的大試會進入一個特殊的洞天中進行,雖說是生死無論,可終究不是那么好死的。那處洞天是一個殘缺的異空間形成的,名喚不死山,死在里面的人都會消耗精血元氣復(fù)活,只不過在那里被殺,就會掉境而已,即使出來,也恢復(fù)不了?!?p> 他繼續(xù)說道:“以一個大境界換一條命,很值當(dāng)?!?p> “我要是殺不了他呢”李漁心里鎮(zhèn)定了一些:“你想殺的世家的代表四皇子吧,他貴為人王之子,修為比我可是只高不低?!?p> 嵇淮山?jīng)]有接話反倒是驚奇的看了他一眼,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在你眼里,皇子的命真的是買賣的籌碼?!?p> 李漁倒是無奈,他一個穿越者,又是個妖族,心里哪來那些人王至上的觀念,何況又不是真殺。
嵇淮山拍拍李漁的肩:“你簡直天生就是我義軍的種子,不管你愿不愿意,做成此事之后,你都是我義軍的人了?!?p> 李漁心下一嘆,跟青天寇做了買賣,內(nèi)容還是去“殺”四皇子,他想不做青天寇也難了。
“祝你成功?!憋瓷叫χ鴵P長而去。
李漁回到西城府邸已經(jīng)是下午了,他一進門就看見自己的師父又在那撅著屁股擺弄那些元氣莊稼。
“師父,你也該漸漸肥了?!崩顫O無奈,“就算不見白姨,你也不能自暴自棄吧。”
“臭小子,你懂什么?!睆?zhí)烊A從園圃里抬起頭來:“不過你小子現(xiàn)在是個香餑餑,禮部胡尚書請你去府邸一敘,那可是真正的大人物,也是你妖族的前輩,客氣點?!?p> 通天妖君胡統(tǒng),確實是當(dāng)今人族里的妖族扛把子,明明是妖族,卻是人族的禮部尚書。
“來報信的是個小姑娘”張?zhí)烊A沖著李漁曖昧的一笑:“人家說是你的好朋友,叫顧秋靈,你小子倒是頗有些師父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p> “為老不尊”,李漁不客氣的說道。
“快去吧,我這里有點禮物你提著上門,去禮部尚書家里拜訪,總的講些禮數(shù)?!睆?zhí)烊A從屋子里拿出一個粉彩秋江魚隱圖瓶,道:“這是個我之前在一處遺跡里找到的古董花瓶,你正好拿著吧?!?p> 李漁看著笑呵呵的拎著花瓶的張?zhí)烊A,感受到一陣陣暖意:“師父。”
“別肉麻了,快去吧”張?zhí)烊A把花瓶塞給李漁:“說不定,晚上還能留你吃飯呢,也算為你以后的仕途打個底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