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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很喪

第四十章 朝大人

掌門很喪 無邪肆畫.CS 2603 2020-08-19 08:11:16

  近日京都生了件大事,大隋駐扎西漠邊境的大軍連戰(zhàn)連捷,如今更是乘勝追擊一直打到了峻門關(guān)。這是大隋近十年來未有過的大捷,故而大街小巷都在議論。

  “西漠大捷,英雄今日回城!”

  “天佑我大隋,天佑我大隋!”

  今日老道士陳述牽著老山羊出來曬太陽,不曾想剛走出客棧,就被幾個孩童圍做一團。老山羊魚肉舌頭卷過孩子遞過來的果子,正喜不自勝。老道瞇起眼睛撇撇嘴。

  自從前些日子方嵐丫頭塞來一盒丹丸,服用過后那蠱毒已經(jīng)有被壓制的跡象。老道本想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卻天天被這群小兒纏住腳步。無奈的攏了袖子,但聞馬蹄聲噠噠,老道耳朵微動,尋聲望去——只見西邊街道上已竄出一隊輕騎,他們訓(xùn)練有素,眨眼功夫便乘風(fēng)而過。

  眾人眼角只能捕捉到一面赭色的長旗,上面血跡斑斑隱約能瞟見一個“隨”字迎風(fēng)招展。

  那字跡殘破,滿是風(fēng)沙味道。

  街道間有人恍然大悟,繼而竊竊私語。

  “嶺南隨字旗,是那位戴罪立功的朝大人回來了?”

  “噓,聽說此番國師震怒?!?p>  “這次西邊兒打了勝仗,國師為何不滿?”

  “這位朝大人違抗國師軍令,此次是擅自回京?!?p>  那二人忽然禁聲,因為那隊風(fēng)沙藏血的輕騎馬蹄之后,慢悠悠跟著一位與這金戈鐵馬格格不入的笑面書生。

  老山羊鼻子嗅了嗅,有些驚詫的撥撥蹄子。老道挑眉看去,目光微頓。

  只見來人生一雙平淡彎月眉,眉下的桃花眼尤為璀璨,連著目光也顯春風(fēng)涌動。他白衣泛著柔光,嘴角含笑。

  風(fēng)月閣上說書人嘆道,“獨一身風(fēng)華不遮掩,眉目流轉(zhuǎn)兮似桃花,朝郎今自西漠歸,不見胡馬過津江。”聽書者紛紛叫好,

  朝兆繼牽著韁繩,身下那匹毛發(fā)锃亮的棗紅馬不緊不慢的踱步走著。這位看似好脾氣的監(jiān)軍大人忽地察覺到一抹極輕極淡的殺意,朝兆繼微笑著抬頭,撞進一雙蒼老銳利的眼睛。

  “呀!”眾人只見這位被國師遠發(fā)邊疆的朝大人雙目忽的閃亮,爾后便催著胯下的駿馬向人群這邊靠了過來。

  朝兆繼十分熱情地伸出自己的手掌,“多年不見,前輩是一點都沒變吶?!彼Σ[起一雙桃花兒眼,臉上神色唏噓不已。

  老道強壓下眼中殺意,只道一句,“后生可畏?!痹捯袈涠?,便轉(zhuǎn)身離開。

  老道士怕自己再不走,就要按捺不住心里的魔怔在此地拔刀殺人。

  朝兆繼見這憨直的老道士竟不上鉤,頗有些遺憾的理了理袖口,感嘆道,“前輩們可真是冷淡啊……”見陳述并不搭理自己,他也不做糾纏,暗道一聲沒趣,腳下靴子輕夾馬腹,繼續(xù)慢悠悠地向皇宮方向行去。

  放眼一望,京都果然熱鬧非凡,這趟歸程當真是妙不可言。

  這位西北軍師嘴角的笑意愈發(fā)淋漓,連帶著望向那座登天觀的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此刻王府街上,方嵐正坐在登天觀門口打哈欠。對面睿王府門前坐著祖孫二人,看著方嵐血盆大口里隱約露出的后槽牙,齊齊陷入了沉默。

  “方侍書,注意儀態(tài)吶。”老王爺終是沒忍住,苦口婆心的念叨,“這可是在大街上吶……”

  方嵐聞言耷拉著腦袋應(yīng)道,“王爺吶,下官也不想如此丟人吶,實在是忍不住吶。”

  “年輕人,好端端學(xué)本王說話做甚吶?!”

  “下官真的不想學(xué)您吶,只是聽得久了,不自覺的就說出來了吶!”

  “豈有此理吶!”縱橫疆場幾十年的年邁老人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此刻極需找回點場子,于是伸出那雙枯樹枝似的老手連拍三下,大喝一聲,“府兵!”

  然而方侍書氣定神閑,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fēng),有恃無恐的喚道,“管管!”

  一旁倚著觀門看戲許久的寧女官扶額藏笑。

  女官瞧著方嵐于睿王爺真是頗為投緣,幾日下來已經(jīng)成了王府街上一道逗樂的景觀。

  雖然心里存著看熱鬧的心思,寧管管依然有禮的垂首致歉,象征性的伸手點點方嵐的額頭,說了幾句尊老愛幼的場面話。

  這邊老睿王聽得舒心,嘖嘖幾聲,便得意洋洋的向方嵐數(shù)落道,“且看看還是寧女官說話聽著得勁兒,小蘿卜干兒你還差的遠吶。”

  小蘿卜干兒方嵐翻了個白眼。

  老王爺見勢瞪起那雙混濁的眼珠兒,再次喝道,“府兵!”

  府兵總領(lǐng)這才姍姍來遲,杵在自家王爺身后,此刻神色尷尬,看著竟有點可憐。

  王順顫顫巍巍的應(yīng)聲,“王爺,屬下在呢。”

  “你咋才來?”老睿王瞪了他一眼。

  王順抽了抽嘴角,心想王爺您每天都要叫我這兩回,也就嚇嚇那小姑娘,每次又不敢真打人家,屬下也有很多正經(jīng)事要做的嘛。

  挨了自家王爺一記“黑虎掏心”,王順嘆了口氣。

  說起自家老爺,堂堂東衛(wèi)軍總領(lǐng),先太子的姑父,守國大將,朝廷柱石。怎就總管不住自己,整日非要與對門那位登天觀的侍書拌嘴,也忒降身份,白白讓整條街看了笑話。

  這廂正鬧騰,卻聽街那頭響起一道溫吞的男聲,“哎呦那是方掌門?真是別來無恙。”這聲線溫和有度,語氣似乎帶著善意,可方嵐聽了這道嗓音,猛的怔住。

  一旁寧管管暗道不妙,皺眉向那笑面藏刀的男人看去,開口呵斥,“朝兆繼,你……”

  朝兆繼。

  方嵐聽到這個名字,恍如噩夢初醒,她臉色蒼白,眼神卻忽而轉(zhuǎn)戾。

  一旁的女官只聽嚴冬的霜雪中風(fēng)聲颯颯,而方嵐好似變了個人,她眼含燃燒的恨意,眉眼精神都在此刻變的銳利起來。

  “朝兆繼!”

  方嵐眼眶酸澀,雙目通紅。諸位師兄師姐,你們瞧,我又遇到這個人了。

  方嵐仿佛夢回昭武之戰(zhàn),滿目殘肢斷臂,師兄師姐,師叔師伯,滿目的淚和血。

  還有一個書生氣的男人手里拿著孫璟的來影刀,站在血色中對她說,“你也與那傻大個是一個師門的嗎?他壞我布局,我是來滅他宗門的?!?p>  “咦,你問他在哪?一個人來擋我九千精騎,這不是找死嗎?現(xiàn)在當然在地下喝茶了?!?p>  “哎呀哎呀,你這眼神好可怕,和他好像啊?!币宦暵曅柡盟颇Ч韲谏磉吥剜?p>  王府街上,有人長刀出鞘。

  來影刀刀身狹長冷歷,獨配未亡之人。

  寧管管知道,以方嵐此刻的境界,是萬萬敵不過這只笑面狐貍的,她眉心微簇,心中浮現(xiàn)幾分猶疑。

  女官深知,這其中的仇恨恩怨已不是言語可以化解,只是此刻,不知國師是何態(tài)度?

  刀劍門幾近滅門,其中因果皆自昭武而始。而廬陽王聚昭武之亂,皆經(jīng)這位朝大人一手挑撥。

  朝兆繼臉上笑意盈盈,看著撲身而來的方嵐,他并不慌亂,神色怡然的抬起手,就要解決這條昭武的漏網(wǎng)之魚。

  寧管管知他動了殺心,出聲喝道,“朝大人,方嵐如今是國師侍書,是我登天觀的人!”

  朝兆繼神色無辜,笑道,“小管管啊你真是好偏的一顆心,明明是這位侍書大人要來殺我,你卻兜自威脅起我來。”他面上浮現(xiàn)幾分虛假的驚恐神色,手下的氣勁卻陡轉(zhuǎn)狠厲。

  寧管管見此情形正要出手,卻聽身后響起一道雷鳴。

  那雷聲從寧管管耳邊擦過,直擊朝兆繼凝運氣勁的手掌。那手上的氣勁遇到雷霆即刻潰散,朝兆繼運力的手指微微顫動,皮膚被灼至焦黑。

  沈眷似乎方才睡醒,眼睛半瞇著將眼前情形瞧看片刻,她從觀中走出行至方嵐身旁,臉上神色不善。“朝大人此番回京,不去面圣,倒先來我登天觀生事,是對我有所不滿嗎?”

  方嵐只覺罡風(fēng)撲面,眼前這昭武之亂的罪魁禍首雖被雷霆束了一只手掌,可他境界高深,僅憑護體罡氣都讓她近身不得。

  沈眷伸手勾著方嵐的后領(lǐng),像是主人按著自家發(fā)狂的貓兒。朝兆繼饒有性味的看著這一幕,手指輕輕摩擦著,似乎覺得這場景十分滑稽有趣。

  沈眷今日著一身玄黑燙金絲長衫,羽鶴暗紋腰帶,戴青銅面具。她氣質(zhì)雍睿,聲色和煦。

  國師大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護短。朝兆繼笑了笑,出聲辯解,“讓國師見笑了,下官這剛剛回京,陡然見了故人,便忍不住想開個玩笑。”

  沈眷拖著方嵐繼續(xù)向登天觀里走去,聞言淡聲道,“朝大人,玩笑可不能亂開?!?p>  朝兆繼含笑應(yīng)道,“自然,下官此番知錯了,也知痛了,定不再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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