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高中以來,我們每天都要考試。每天抽出固定的時間,全年級統(tǒng)一考,一天考一科,一周一輪回,謂之“周練”。
晚自習,課間。
林海原獨自在教室里繞來繞去,分發(fā)我們班那一沓化學的周練試卷。
開學初化學老師選課代表時他主動請纓,于是這收發(fā)化學周練卷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他頭上。
但是林海原這個人呢,讀書是挺厲害,在整理東西這方面卻近乎無能。他的書從不擺放整齊,永遠是亂糟糟的一堆,順手放到哪就是哪。
而他收發(fā)卷子時也是這樣的風格。收的時候不按順序,亂收,發(fā)的時候自然也只能亂發(fā),頗為費勁。
看著他東一下西一下地在教室走來走去,我都替他覺得麻煩。于是開口問他:“你一個人發(fā)這些卷子很累吧,要不我來幫你?”
他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吹贸鰜?,他本來是想拒絕的,但他最后同意了。
當天晚自習結束后,我正要出教室門,林海原突然對我說:“亦尹菲,謝謝你幫我發(fā)卷子。其實我本來想拒絕的。但我想了一下,覺得你好心來幫我,拒絕你好像會讓你很尷尬,所以就沒拒絕了?!?p> 我啞然失笑。會這樣想的人很多,會把這話說出來的大概沒多少。我只好半開玩笑說:“不用客氣,既然你知道拒絕我不好那就別拒絕吧。”
這時我心里的想法是:“像他這樣直白也挺可愛的啊,我想我以后應該很樂意繼續(xù)幫他?!?p> 獨自傲立枝頭的紫玉蘭漸漸謝了,換上了尋常的嫩綠色裝束;金燦燦的迎春花完成了迎接其他生命的任務,也開始退出春天的舞臺。隨著打頭陣的早春花朵的退場,這個園林般的校園里終于正式拉開了春的帷幕。
彼時尚未愛上陰天的我,依然有著對晴天的熱愛,仍然享受著晴朗春日給我?guī)淼拿篮眯那椤?p> 隨著春天的到來,我注意到,我的心里也有某些地方慢慢地發(fā)生了變化。
我的目光常常不受控制地流連于某處,那里的動向總是沒法不引起我的注意。
那里是一個以林海原為中心的圈子,它圈住了我的心。
我開始有意無意地注意著林海原說的話做的事。
下課后林海原和萬芊伊鐘秋月她們閑聊時我總是想辦法加入進去。每當此時我都很羨慕她們,能有個這么有趣的人聊天斗嘴。
但是沒關系,沒有條件就創(chuàng)造條件。我不像萬芊伊她們和林海原坐得近,但是我和鐘秋月本來就很熟,和林海原也已經(jīng)認識了,只要我愿意,多找他們幾個聊幾回天還是沒問題的。
比如,某一天的課間,我看見林海原他們正對著一本雜志笑得很歡。我便瞅準機會湊過去問道:“你們在看什么,笑得這么開心?”
林海原就把那雜志推過來給我看。原來是幾則笑話。
有一張照片上是某學校食堂的招聘啟事,上面寫著:招食堂阿姨,男女不限……
還有一張照片,是一條標語。這條標語有點長,所以有轉行。上下兩行正好字數(shù)相等。在上面的那行是:違規(guī)燃放煙花……在下面的那行是:爆竹將受處罰。圖片邊上,雜志小編替爆竹表達了它的委屈:憑什么就欺負爆竹!
“哈哈哈哈……”我們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類似的事情也有不少。雖然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生活其實就是由一些小碎片拼接起來的,這些微小的歡樂無疑為我的生活增添了光彩。
我問自己,這樣的心情算什么呢?也許我現(xiàn)在還不能給它下定義,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我想和林海原聊天。不光是這樣借著和鐘秋月、萬芊伊聊天的名義加入他們,我希望有一天,林海原也會主動和我說笑,就像和她們一樣。
“霽曉氣清和,披襟賞薜蘿。玳瑁凝春色,琉璃漾水波?!贝禾斓男@里一片充滿生機的綠意,池塘里去年枯敗的荷葉又撐起了亭亭的傘蓋。
窗外一派春光大好,但站在窗邊的人卻無心觀賞。因為她的心思在教室里。
林海原那一組并不能一直坐在我后面。他們在別組時,課間我常常站在窗邊。不僅因為窗外有美好的風景,更因為在這里能更方便地看見他。
其實我并不喜歡這樣的狀態(tài)。過于關注某一個人,且一心想要接近他,這樣會分散我很多的注意力。
可是現(xiàn)在,我好像已經(jīng)沒法不在意他了。他的身影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催促著我的眼睛在現(xiàn)實中尋找他。
既然如此,好吧。我不想抗拒我的內(nèi)心,既然想和他說話,那找機會說就是了,總會有辦法的。
一節(jié)物理課要講示波器的原理,物理老師特意帶了個示波器給我們看,下課之后還把它留在講臺邊,說給我們研究一段時間。
那示波器就放在我的座位邊上。下課后,我看著圍繞在示波器邊上的同學,心里想:“林海原會不會也來看呢?到時候能和他講話就好了?!?p> 可是我也為自己感到羞愧。看見身邊的示波器,我想著的不是研究它,卻是來研究它的男生!
這也太過分了點。但是我沒有辦法啊,我內(nèi)心的這些想法都是自然而然產(chǎn)生的,不是我故意要去想的。
我騙不了我自己。比起示波器,我對林海原更感興趣。
如我所料,這天晚自習的課間,林海原趁著儀器邊上沒人的時候過來了。我內(nèi)心竊喜,瞅準時機湊過去,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閑聊。
可他認真地旋轉著示波器上的旋鈕,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儀器的屏幕,在隨便敷衍了我?guī)拙渲?,突然冒出一句:“亦尹菲,你怎么總跟我講話?”
我當場愣住,心里思考著這句話的含義。難道他注意到我最近開始主動找他講話了?他覺得我很煩?他總在忙著學習,我是不是打擾到他了?
我心生不安,怕惹他不快,沒再說話。
可他到底是不是對我感到厭煩呢?這個問題我實在放心不下。我一定要問個究竟,就算是真的,也來個痛快的。再說了,以他的個性,我覺得不是呢。
于是,晚自習放學后,我直接問他:“林海原,我像這樣找你聊天,你會不會覺得煩???”
他滿臉不解:“不會啊。”
我放心了些,又問:“那你為什么要說我總在跟你講話啊?”
他一臉問號:“我有說過這話嗎?”
我徹底放心了,同時也無語了。這是有多心直口快???白白害我擔心。
我想起網(wǎng)上的“直男癌”一詞,就對他說:“你真是得了直男癌。”
他很奇怪,問我:“你說什么?”
彼時“直男”一詞興起未久,還不曾大肆流行于網(wǎng)絡,我也是偶然看到,他這等學霸那時候不知道這個詞并不奇怪。
于是我寫在紙上遞給他看。他問:“這是什么意思?”
我說:“夸你的意思?!?p> 其實我也不算是騙他。那個時候,“直男癌”不像現(xiàn)在的“直男”一樣,被提起時幾乎都帶貶義。最初的“直男癌”只是說人率直,一根筋的。
沒錯,林海原過分的率直雖然有時會讓我無語,但正因他如此真實而直白,才顯得他“傻傻的”,很可愛。
喜歡一個人,往往是沒有理由的,不知不覺間就喜歡上了。但其實又是有理由的,因為每個人都有他獨一無二的特點,總有一個是打動我們的地方。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每一句話都讓我如此在意了呢?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言行已經(jīng)可以這樣牽動我的情緒了呢?
從現(xiàn)在起這些都不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了。如果再說我并不喜歡他,恐怕連我自己都不信了吧。
雨宮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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