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7 心意
回到公寓后，柳雨珊發(fā)泄了一通不大不小的火氣。
這之后，左丘雪才訕笑著安撫起來。
“并不是有意瞞著你啦，我也有受到很多限制的好嗎？”
柳雨珊聽過之后，坐在床上繼續(xù)生了陣悶氣，才看向發(fā)色與瞳色恢復(fù)為黑色的左丘雪。
“那才是你的本來面貌？”
“嗯，你有想到什么嗎？”
左丘雪笑容微妙地反問后，柳雨珊抿著唇想了一會，有些不確定地說出了猜測。
“雪女？”
“Bingo！~”
見左丘雪非常得意，柳雨珊往床上一躺，背過身去不再理會。
左丘雪也只好略顯尷尬地坐到一旁。
“你這樣對待一個千年蘿莉，良心不會痛的嗎？”
“千年老妖才對吧?！?p> 左丘雪被噎得有些難過起來。
感受到氛圍沉重起來的柳雨珊，只好輕聲嘆息，起身坐到左丘雪身旁，輕輕撞了下對方的肩頭。
“活這么久是怎樣的感受？”
“……還能是怎樣，有工作就忙，沒工作就吃了睡，睡了吃，迷迷糊糊就過來咯~哪會有什么深刻的感受?！?p> “原來雪女不會胖的啊，真好啊……”
柳雨珊說著掐了下自己的小腹。
“那是因?yàn)槿嫁D(zhuǎn)化為操控冰雪的能量啦，真以為我天生那么強(qiáng)啊？”
柳雨珊滿懷深意地笑了。
“也就是說，我現(xiàn)在無論怎么吃，也同樣會轉(zhuǎn)化為能量提供給阿樂啰？”
“你當(dāng)懷小孩呢？……”
見柳雨珊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苦澀，左丘雪忐忑了一會，訕笑著站了起來。
“他一直等到現(xiàn)在呢……所以，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想吃些什么？”
“……清淡的就好?！?p> “那我走了?！?p> “路上小心?！?p> 這本沒有必要卻飽含關(guān)懷的叮囑語，讓左丘雪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擺手離開了房間。
大門關(guān)閉的聲響傳來后，房間內(nèi)安靜下來。
柳雨珊盯著地板看了一陣，將身子向后挪去，抱膝而坐，將腦袋側(cè)靠在膝蓋上。
“你還不打算問嗎？”
輕聲的詢問在這安靜的環(huán)境中透著寂寥。
「…………我該從哪里問起呢？」
低沉而嘶啞的聲調(diào)讓少女的眼眶有些濕潤起來。
“也是呢，盡是一些故意瞞著你的事?！?p> 「……唉，作為一位強(qiáng)迫對方主動表白的女朋友，不該對和男朋友坦白從寬這種事懷揣羞澀與猶豫了吧?！?p> “什么嘛~這么不情愿干嘛要說?！?p> 「因?yàn)椋堑拇_是我發(fā)自真心的感情啊。」
“……狡猾的家伙。唉……”
少女的嘆息中滿懷憂愁，與形同束手無策的郁結(jié)。
“其實(shí)，我也不了解事實(shí)的全貌，只能告訴你我所知的一切，還有某個猜想?！?p> 「也許我該找紙和筆？」
“安靜聽啦！~”
柳雨珊嗔怨一聲后，便轉(zhuǎn)為了心靈通訊。
「你的全名，是子車樂?！?p> 「子車樂……怪不得整天像叫寵物一樣?！?p> 「就是不怎么聽話，看來接下來也不會安靜呢?！?p> 阿樂只好撓起腦袋，靜待下文。
「你并非這個世界的人。是在意外事故中死亡，經(jīng)由神界的安排，作為熾天使系統(tǒng)的系統(tǒng)核心，穿梭到這里的靈魂?！?p> 「神界……左丘雪，雪女……」
「嗯，她就是神界派來的幫手。平時看起來嬉皮笑臉的，可你也看到了，強(qiáng)得過分對吧?！?p> 「嗯，特別是聽到杜嘉柔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被擊敗的時候，我差點(diǎn)都被嚇傻了。」
「少夸張了?！?p> 「呵呵，倒真被驚呆了好一會?！?p> 「其實(shí)很正常啦，就連做過心理準(zhǔn)備的我，也被嚇到了呀，嘻嘻~」
柳雨珊雖然跟著笑了起來，卻能明顯看出是在緩和情緒。
「只不過，要是她當(dāng)時沒有因意外而遲到的話，現(xiàn)在也一切都不同了……」
「……」
柳雨珊緩緩呼了口長氣。
「你原本并沒有憑依在我身上?！?p> 「……我真希望能聽你說這是玩笑呢?！?p> 「你和前對象在對抗杜嘉柔的時候，由于差距過大與形勢緊迫，使用了自身無法駕馭的力量，從而導(dǎo)致系統(tǒng)嚴(yán)重受損，自身也因反噬遭受了無可挽回的重傷。若不是左丘雪，根本就沒有修復(fù)與治愈的可能，即便現(xiàn)在，也依舊有著無法填補(bǔ)的空缺?！?p> 「等一下，雨珊……我可能需要整理一下……」
少女的語氣雖然平靜，但隱藏其中的忐忑與不甘，使得阿樂的思緒更為混亂起來。
然而柳雨珊以堅(jiān)定的目光咬緊了牙根，絲毫沒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
「我此刻所持的，只不過是修復(fù)和治愈過后，以你、也就是系統(tǒng)核心，加上特殊手段構(gòu)造而成的子系統(tǒng)?！?p> 「雨珊，我不是說了……」
「而原本持有完整熾天使系統(tǒng)的人，」
柳雨珊緩緩閉上了眼。
淚水離開眼眶，沿著臉頰滑落。
「就是那位黑翼少女。」
「哈？……怎么，會……」
子車樂很不愿相信，甚至該說不愿接受這些所謂的事實(shí)。但當(dāng)這句話使他回想起見到妧曉花那一刻時，心底不僅無法抑制地再度涌上那份古怪情緒，身子也不由自主隨著更為深層的感覺劇烈顫抖，如同失去所有力氣般頹然坐倒在地。
徹底模糊的視線，更讓他明確認(rèn)知到，自己已在哭泣。
沒有理由的，無法止住的，無聲的哭泣。
柳雨珊朝床頭挪去，拉開床頭柜第二層，取出一個黑色的信封。
子車樂立刻如同被某種力量吸引，抬頭用依舊模糊的視線看了過去。
打開信封的手隨著少女的遲疑停頓了片刻。
信封里是一張相片，一張有著十個人如同其樂融融的大家庭般擠擁在一起，展露著燦爛笑容的合照。
雖說其中有著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但子車樂的目光卻不由聚焦在位于中心處的兩個身影上。
視線慢慢清晰。
其中之一的確是柳雨珊，但子車樂卻從未在柳雨珊臉上見過那嫻靜的笑容。
而另一位美麗的少女，展露著如陽光般的溫暖笑顏。
「啊…………」
子車樂朝著光幕伸出了顫抖的手，如同想要觸摸那讓他內(nèi)心劇顫的笑顏。
「曉……花？……」
柳雨珊含淚苦澀而笑。
「嗯，你果然會想起來呢。曉花，妧曉花。她就是你曾不顧一切要保護(hù)的人。你沒有認(rèn)出她來，不僅因?yàn)樗齻窝b了容貌，同時也是我刻意將她擊落，想要利用不知為何出現(xiàn)的她達(dá)成目的，加上主系統(tǒng)修復(fù)損傷如同癱瘓時，無法和子系統(tǒng)產(chǎn)生交互的結(jié)果……」
「……為……什么？……雨珊，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
柳雨珊跪坐在床頭，摩挲著相片，淚水不斷地滴落在信封上。
房內(nèi)再度安靜下來。
唯有閃爍著光亮的淚水不停掉落。
不知過了多久，就連站在門旁守望的左丘雪手中食物的熱度都已徹底失去，淚水似乎已經(jīng)流干的少女才緩緩抬起了紅腫的眼眶。
突如其來的，滿懷悲戚的，仿若用盡全身力氣的泣喊，將那份心意在這靜謐的夜色中遠(yuǎn)遠(yuǎn)傳開而去。
“因?yàn)槲蚁矚g上了你啊！我愛上了你啊??！讓我將你拱手讓出這種事！怎么可能做得到?。?！怎么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