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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氏錄

三十五 再遇前人(8)

無名氏錄 桂傾城 2109 2020-05-09 23:53:58

  林秋荇在瑤光層上觀摩著遠處的江河,這麗水自西域仙山戚而起,流經(jīng)臨煜南方多地,終于煜海,分臨煜之南北,麗城就在麗水北岸,位于臨煜之中,麗水上游只有區(qū)區(qū)十數(shù)尺,至中游才豁然開朗,麗水流經(jīng)麗城之處寬百尺,勉強能從麗城碼頭清楚地看到對岸。

  如今才過辰時一些,江上就已經(jīng)船舫絡(luò)繹不絕,大多是附近的漁船,他們的漁船大多就是一只孤舟,與木板無異,他們拿著竹竿在近處的江面上活動;也有著接送兩岸的客人的客船,這南邊還有幾個富庶的農(nóng)村鎮(zhèn)子,自從帝昶登機后,安定人心,鼓勵生產(chǎn),也有許多無處可逃的百姓以及相信國家的富農(nóng)富商堅持生產(chǎn),他們相信著臨煜一定能度過危機,故生活依舊如故,每日正常來往麗城;更有些高大的官船,載著官兵至麗州各處;其余的便是行商的船,滿載香料、寶石以及貨物。

  林秋荇從未正經(jīng)到過麗城,他從前皆隨從父親北方劍州定居,父親入贅母親家族王氏,王家與褂陀國生意來往甚密。后來臨煜帝秦登機曾有褂陀重臣表示不滿,十數(shù)年后,適逢臨煜國夢石貴妃乃褂陀國六公主夢石嫻,在得到帝秦的準許后回國省親,卻在劍州遭人埋伏致死,夢石貴妃以及八公主瑛母女皆隕,此事激發(fā)兩國矛盾,卻一直未有定論兇手為何人,帝秦以褂陀國派出殺手為由出兵譴責(zé);而褂陀國王母夢石氏幾年前便失去大女兒,如今僅剩的一位女兒也慘遭毒手,因而感傷女兒,徹夜流淚,竟然中風(fēng),不能理朝政,居于后宮,由兒子夢石飛天代為執(zhí)政,又稱飛天大帝,飛天大帝行事強硬果斷,以帝秦多時不能查明兇手為由,批評帝秦?zé)o能,賊喊捉賊,也派出了相當兵力回擊,雙方戰(zhàn)火一觸即發(fā),在帝秦病崩的十年前,雙方于神劍山下一帶開戰(zhàn),戰(zhàn)線綿延數(shù)百里,史稱“陀煜之戰(zhàn)”。此后北方戰(zhàn)火連年,做臨煜褂陀二國商務(wù)的王家便從此一蹶不振,家中人各自逃亡,林秋荇之母王氏染上重癥病死,可憐生前算計嚴重,死后無人理睬,葬禮也是林玨成變賣了些剩余的首飾出錢辦理的,很是草草。從此林秋荇便改回父親的姓,隨著林玨成打算回到了南方清州老家生活。據(jù)林玨成說道,林家祖籍便是清州,還有林氏一族的宗廟在那里。

  二人攜手自北向南,路上多是靠著變賣隨身財產(chǎn)維生,因此小小的林秋荇便見證人間冷暖,向往一個完整溫暖的家庭。二人好歹來到清州故居,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變樣了,林氏一族完全從清州蒸發(fā),而林氏一族生活的郞裕鎮(zhèn)從前乃清州最繁華的鎮(zhèn)子,如今也是破敗不堪,剩下伶仃人家,據(jù)說是帝秦以林氏一族通敵乾象國為名,便把林氏一族抄家,連坐整個鎮(zhèn)子,林家人逃的逃,捉的捉,死的死。從此林玨成便死心了,與兒子生活在郎裕鎮(zhèn),想著可以重建林氏宗廟。

  林玨成每晚都南北三拜父母弟妹,他當初離家也有十幾二十年了,如今快要忘記了父母弟妹的長相了。林秋荇問父親為何離家,那時林秋荇只有七八歲,事事好奇,他從前在王家便每日學(xué)習(xí),也學(xué)到了“父母在,不遠游”的道理,林玨成被他逼得不知所措,還是說出了:

  原是林家乃是郞裕鎮(zhèn)的大族,可以說整個郞裕都是依照著林家而建造的,林家宗廟廣大,說是清之國從前的貴人,后來清之國被滅,林家招安,便安定在此地,到自己也只是第三代而已,自己的妹妹林瀟湘早早地便遠嫁過麗州的門閥氏族賈家,成為賈家的二少奶奶,林玨成與林鈺成皆與母親甘璦哭著送別妹妹,心中也期待著屬于自己的愛情。二人一直在家中讀書,打算可以北上中都,為國效力,終究一天北方的一位姑娘來投靠林家,那人只說是夢石氏,便使得林家上下震驚,只是林氏與夢石氏族從前便是關(guān)系密切,林氏之祖林煜升原名便是夢石煜升,從原來的褂陀部落南下清州,建立的清部,后來臨煜始皇帝立國,各部落也跟著紛紛立國,謀求國際地位,而清州林氏與北國褂陀也依然在節(jié)日時會通信聯(lián)系關(guān)懷。

  那女子說是夢石盈濯,在北國被人迫害逃亡至此地,此時清之國以名義歸順臨煜了,林家不能收藏他國貴族,便趕緊抹去她的姓氏收于林宅之中,林盈濯與玨成鈺成兩兄弟相處日深,三人皆知對方心意,又不好細說,日子一天天過去只因林玨成是長子嫡孫,父母還是希望把家族衣缽授予他,他需要與其他的臨煜貴族聯(lián)姻以鞏固林家在臨煜的位置,他們知道朝中的秦帝已把目光看向清州,吩咐當時的兵部尚書鄧茹觀察林氏一族的情況。

  林玨成說到這里已經(jīng)是嘆氣連連,他告訴年少的林秋荇“父母在,不遠游?!钡暮竺孢€有一句,乃“游必有方”矣。那時的林玨成一如林鈺成一般深愛著林盈濯,只因父母原因他不能迎娶,被迫放棄了機會,得知二人將要成親的消息那一夜,林玨成醉成了泥人,在酒館被鄧茹的細作套去了消息。他晚上在酒館醉了一夜,第二日卻醒的很早,跑回家中用井水洗凈臉龐,沖進林盈濯的房中想要與她私奔,在他的心里,林盈濯也是向他愛著她一樣愛著他,為了林盈濯他愿意放棄一切,可林盈濯無論如何不愿離去,好歹林玨成都冷靜下來了,林盈濯卻哭的不能自已,她向林玨成下跪磕頭,向他致歉,她從來只把林玨成當做自己的哥哥,她與林鈺成兩情相悅,只因林家對她的恩情她也決定聽從林家父母的意見,無論要她嫁給誰她也愿意,如今她也得償所愿,不能害了林玨成的未來,自己的未來,還有林家的未來。林玨成呆呆地站在那兒,原來至始至終便是他自作多情,他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受到過求愛而不得的委屈刺激,便默默地跑回房中,拿了自己的財物,從此拋卻一切,浪跡天涯。后來他旅居劍州,知道王家與褂陀有商貿(mào)往來,便欣然前往,最后卻認識了王家小姐,被她的強勢性格所折服,最后二人相愛,入贅于王家。

  林秋荇想到這里時,終于意識到背后的小廝在呼喚著他。

  “公子,公子,”小廝還是沒辦法,只好拍一拍工資的后背,“公子,幾位小廝藝女子都來了。”

  林秋荇才從回憶中脫離出來,看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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