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繞著層層云霧的山峰挺拔矗立。
一身白衣的少年在酌月小筑負手而立,任由頂端的風涼他身上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墨發(fā)上邊用玉冠豎起,下邊散落在肩上。
如墨般深邃的眸子隔著云霧望去,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
“師兄,在看什么?”
忽然脖頸間被少女纖細的雙臂輕輕環(huán)住,鼻翼瞬間被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充斥。
耳邊是少女如蘭的吐息和異常悅耳的聲音。
萬俟淳本來是沒有少年高的,只不過她此刻還站凌空在劍上才能做出如此動作。
少年人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來,伸出手抓住萬俟淳的一雙小手。
知道她站在劍上便直接拉過來轉(zhuǎn)到他面前,看著幾次出現(xiàn)在他夢中的那張明媚的臉心更是柔軟了幾分。
〖那雙桃花眼依舊是那么的明亮。〗
無論是最開始與自己并肩而立俯瞰仙家城時的歲月靜好,還是那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肯服輸?shù)木髲?,或者是如今她看到自己時的驚喜。
守護這明亮的雙眸不就是自己做這一切的意義?
他真的害怕再看見這雙動人的會倒映樗自己模樣的桃花眼變得黯淡無光……
伸手去順少女耳邊的碎發(fā),薄唇輕勾,露出一抹讓人失魂落魄的淺笑。
“在看,淳兒?!?p> 萬俟淳從皓月上跳下來,皓月自己又掛在她的腰間。
“是嗎?那師兄可看出淳兒有什么不一樣的了?”
“長高了?!?p> “還有呢?”
“修為也提升了?!?p> “還有呢?”
只見萬俟辰懷忽然低下頭,來不及她反應那溫暖的觸感就隨之離去,還伴隨著少年的淺笑。
“嘴唇變軟了也算?”
看著淡淡的粉紅色爬上少女的臉頰,萬俟辰懷心情更好。
“師兄越發(fā)……”
“如何?”
越發(fā)的不正經(jīng)了。
這哪里是什么謫仙?分明是一個無賴!
“是淳兒自己說要做我的妻子的,我不過提前嘗嘗,有何不可?”
“誰說過要做你的妻子了?!”
萬俟淳紅著臉憤憤的說,雖然自己這么想過可是從來沒有說出來過啊。
“那淳兒是不是說過一生都要陪在我身邊?”
“說過的。”
“既然如此,不做我的妻子如何陪在我身邊?”
“就不能永遠像現(xiàn)在這般,只做師兄妹不好嗎?”
“淳兒見誰家?guī)熜置猛补舱砦迥甑???p> 萬俟辰懷伸手捏了捏少女紅的滴血的耳垂。
“再者說,我今年已經(jīng)二十有一,去年行冠禮后可是有不少人家找母親說親的。
淳兒也知道,母親有意讓你我親上加親,這才推脫了。
若是淳兒心中只愿意與我做師兄妹,我明日便讓母親在那些帖子里好好挑選一番如何?”
“不行!”
“不行?可是淳兒對我沒有那等非分之想,難道要我做一輩子清心寡欲的人不成?”
“淳兒并非……”
“并非什么?”
并非對你沒有非分之想。
可是這話叫萬俟淳怎么說?她如今已經(jīng)十四歲,該懂不該懂的她都知道了。
再在萬俟辰懷面前裝傻可不行了,而且她如今臉皮兒薄得很。
她忽然抬起頭用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對上萬俟辰懷那雙清冷如月卻又含著笑意的眸子。
“是母親有意讓你我親上加親,那,師兄呢?”
萬俟辰懷并沒有立即回答,只是那樣默然的看著少女。
原本冷清的眸子里染上一層炙熱,還有一些萬俟淳看不懂的情緒。
少年人壓低聲音。
“我?我早在四年前就對淳兒存了非分之想,否則,我怎會應允一個十歲的幼童爬上我的床?
淳兒可聽明白了?”
萬俟淳一張臉通紅,伸手想要推開萬俟辰懷,卻被緊緊拉在少年人懷里。
“明白什么?我又不是童養(yǎng)媳!”
“淳兒才不是童養(yǎng)媳,只不過淳兒在十歲時就已經(jīng)顯露出美人皮相。”
“那師兄是看上淳兒這幅美人皮相?”
“相由心生?!?p> “哼!”
萬俟淳扭頭離開,留下一個看似灑脫的背影,實則內(nèi)心小鹿亂撞。
她與萬俟辰懷不是不可以,雖然他們是師兄妹是兄妹,萬俟夫婦也承認自己是他們的孩子。
可是一直以來萬俟家都沒有正式舉行什么認她為女兒的儀式。
她若是與萬俟辰懷成親,并不算是不顧倫理綱常的行為,反而還在情理之中?
她對萬俟辰懷,很顯然也是有那種心思的。
也許是那個夜晚兩人相擁而眠的時候,也許是這人背著她一路上受人指指點點的時候,也許是,上一世,一次又一次的救自己性命于水火……
……
萬俟家的老兩口聽說萬俟淳回來了,特意辦了家宴請兩人去邀月峰一聚。
宴席上萬俟淳被兩個人拉著你一言我一語的問候,萬俟辰懷無奈的搖搖頭獨自用著飯。
可萬俟淳同時也注意著一直沉默不語的萬俟彥懷,她細細想來自己這幾年來幾乎就沒有和萬俟彥懷說過話。
但是他今日好像比以往更加沉默了。
以往他雖然話少,但是也會安安靜靜的用飯,可今日卻連這些可口的菜肴用得也是那么的漫不經(jīng)心。
萬俟淳多少已經(jīng)有了猜測,只是還無法蓋棺定論罷了。
這萬俟彥懷,似乎和若云的關系不一般。
她也是時候去找找藍羽,問問有關若云的事了。
竟然待在仙宗里還會出那等子事。
不知道幕后那人究竟是誰竟然有如此本事,混進仙宗不說,竟然還差點兒在仙宗內(nèi)要了若云的命!
而對于這件事,萬俟彥懷又知道多少呢?
雌雄莫辨的少年默然的坐在椅子上,筷子夾著一塊魚肉遲遲沒有動作。
那雙如絲的眼眸越發(fā)的黯然,似乎在思考什么難以探究的問題。
符妤怎么會一聲不響的就突然離開呢?甚至沒有和自己招呼一聲。
而且,他那一日是給了符妤任務,讓她將自己要走的路都清空,讓她將所有可能撞到他的人都拖住。
那日確實一切按照他的心意來,沒有出半點差錯,他便沒有注意符妤。
而且,他當時是將心思全都放在俞子沁身上了,根本無暇顧及符妤。
卻是,連她什么時候消失不見了都不知道。
符妤是斷然不會丟下自己一聲不吭的就離開的,她說過的,她說她會永遠陪在自己身邊,無論是在仙宗還是回羌陵。
符妤,從未欺騙過自己。
正是因此他才更加擔憂,擔憂,符妤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險。
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說,他都不能離開符妤,符妤也不能離開他。
哪怕他再留戀俞子沁,最后,也是要回到羌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