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彥懷知道,自己出生就是背負(fù)著使命的,那是血脈帶給他的負(fù)累,可這負(fù)累并不是在爹娘離世后就能伴隨著兩人一道化為青煙而散盡的。
這份負(fù)累也并不是能伴隨著他跟隨姑母來到仙家城就能逃避的了的。
而且,他萬俟彥懷也從未有一刻想過要逃避。
而這份負(fù)累并非獨(dú)獨(dú)他一人承擔(dān),與他并肩的,還有符妤。
羌陵羌陵顧名思義雖是一座城實(shí)為一座陵,而這陵墓的主人并非他母族之人并非是羌陵明面上的城主楓氏,他們楓氏從來就只是扮演守墓人的角色。
而真正的主人則是在陵墓中沉睡的那具看不清容貌的一身血色衣衫的男尸,千百年前以以己之力險些覆滅天下的“血魔”!
千百年前,大陸的版圖還不是如今這副模樣,天圓地方,陸地上有江河,陸地外卻無海這一說。
大陸安定,萬民統(tǒng)一,風(fēng)調(diào)雨順,萬事順利。
可是有一日,照耀大陸夜晚的月亮突然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緋色,那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紅,將月光遮得越發(fā)暗淡。
直至月亮的光芒再也無法照亮大地上的景物,只剩下暗沉沉的紅光掛在夜空。
天有異象,地為之顫動。
原本連接在一起的整塊陸地忽然劇烈的晃動,人們腳底下的土地四分五裂,還在不停的下陷!
而原本平靜的安靜的寧靜的江河卻忽然高漲,那被紅光灑滿的水席卷而來將所過之處的一切毀滅。
哀嚎。
人們哪里見過這樣波濤洶涌的水呢?他們一直以為水是最溫柔的,是給予他們生命的甘霖。
可誰曾想,這給予他們生命的溫柔終有一天會奪走他們的命呢?
一時間,大陸分崩離析,大片大片的海洋上升,大片大片的土地下沉。
平息。
可人心不會平息!
陸地緊缺,糧食不足,人口銳減,人類面臨滅亡。
人心惶惶!
可在如此亂世中竟然還有一處城池維持著昔日的繁華,甚至維持著完整的土地。
那個地方就是從前的羌陵,那時候,叫做楓城。
楓城人說。
災(zāi)難并非血月,而是引發(fā)那血月異象于那日降世的血魔引起的。
楓城人有能鎮(zhèn)壓血魔的“秘寶”,故此不受影響。
“那如何能讓我們的城也恢復(fù)呢?可否將秘寶借于我等?”
“秘寶鎮(zhèn)壓,血魔不敢造次,倘若秘寶離開楓城,這世間再無一處凈土。
但,若是諸位有心,便合力誅殺血魔?!?p> 于是乎,除了楓城,所有的地方都在誅殺血月當(dāng)晚降生的孩子。
可并沒有人知道,秘寶鎮(zhèn)壓,并非血魔不敢造次,只是秘寶壓制了他的魔性。
換言之,即便血魔在楓城,因為秘寶存在,楓城也不會變的像其他地方一樣。
所以,那血魔便拖著幾歲的孩童身體逃到楓城,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了十幾年。
“我非生來愿意當(dāng)魔,待在楓城我不會徒增罪孽也可得安穩(wěn)。”
可是,世人哪里那么容易讓他安穩(wěn)?
血魔愛上一個姑娘,那姑娘是楓城城主的女兒,楓無言。
姑娘也歡喜那俊朗邪魅的少年,那總愛穿一席白衣的少年。
少年有一塊兒紅色的玉石,他說。
“這玉石我生來便有,他日娶你便贈予你。”
姑娘歡喜拿起玉石,那玉石卻變得更加通紅甚至發(fā)出耀眼的紅芒。
姑娘不知道,只覺得這玉石神奇。
可少年卻知道,半天,他歡喜的姑娘竟然就是楓城的“秘寶”!
這秘寶不是什么寶貝,而是活生生的人。
不過,這樣有什么不好呢?
自己在秘寶身邊,便不會為天下帶來災(zāi)厄。
他懷著滿腔的愛意向姑娘提親,他懷著滿腔的喜悅走近禮堂,他懷著滿腔的,滿腔的鮮血看著自己的妻子親手將利刃插在他的胸膛!
他并沒有被背叛,因為他的妻子愿意殉情與他一同死去。
可是,他并未死去,而妻子卻再也回不來了。
“我愿意被秘寶封印,不再作亂,但楓氏的后人要永遠(yuǎn)守著這陵墓?!?p> 楓城覆,羌陵起。
血魔封印,陸地再次浮出水面,拼接成如今的模樣。
而秘寶,需要永生永世的鎮(zhèn)守在羌陵。
他們不是為了血魔與楓無言的愛,只是為了天下蒼生。
秘寶并不只有楓無言一人,另一人,是楓無言的貼身婢女符氏。
楓家血脈中的天啟咒和符氏血脈骨頭上的神眷咒合二為一才是壓制血魔的秘寶。
而萬俟彥懷與符妤正是如今的秘寶!
他是貪戀俞子沁的,可是也只打算貪戀這么一兩年,他會回到羌陵,在封印松動前趕回去,然后一輩子留在羌陵接替生母做守墓人。
可是,符妤卻不見了!
秘寶,缺一不可!
萬俟彥懷單單是想想就覺得分外頭疼,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大水淹沒陸地到處生靈涂炭的場面。
“姑父,姑母,彥懷身體不適,恐怕要先一步離開了。”
萬俟彥懷站起身朝著幾人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后就離開了。
“看來是真的不舒服,我可從沒見彥懷這么失禮過?!?p> 萬俟芷蘭并沒有太在意,仍然拉著萬俟淳的手柔聲輕語的和她說著話。
若云被藍(lán)羽帶走,看樣子萬俟彥懷是知道若云失蹤了的,不過卻不見其他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難不成邀月峰少了一個人他們也沒有發(fā)現(xiàn)?
等萬俟淳出來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邀月峰沒有發(fā)現(xiàn)若云不見了,而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有若云這么一個人!
“雖然我救回了若云,可是她現(xiàn)在的樣子去見人還是不太妥當(dāng),若是其他人問起來更是難以解釋,恐怕還要惹人生疑,造成恐慌。
故而我就將她在邀月峰的一切信息全部掩蓋,不受我的術(shù)法影響的除了若云本人,你我二人外就只剩下與她有隱契的萬俟彥懷和意圖殺她的人了?!?p> 萬俟淳聽著藍(lán)羽的話,再去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若云。
她的一條手臂沒有了皮肉,只剩下了骨頭!
這詭異的一幕不禁讓萬俟淳想起了四年前剛?cè)胂勺跁r因為得罪了她被藍(lán)羽“濫用私刑”變成一副骷髏的徐珠。
“她這手臂,還有的救嗎?”
“小水兒說呢?”
自然是沒得救的,若是能救藍(lán)羽也不用費(fèi)盡心思將若云從眾人眼中抹除了。
“那當(dāng)年徐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可是這若云的手臂是真的沒了皮肉,我也沒有辦法。”
“那,你之前說的隱契是何物?”
“隱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