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過去之后,余劍為了縫補好剛才因打斗時所破掉幾個窟窿的衣裳,一路領(lǐng)著身后的兩徒弟,屁顛屁顛地從裁縫店里取完重新縫好的衣服走出,并繼續(xù)漫步在大街上。
這時的天色,已是漸晚,暮色四垂。
但是這也無法阻止,那些從余劍等身旁經(jīng)過的路人,滿臉盡皆帶著副像是見鬼般驚愕的神情。
甚至于有些打扮的花枝招展、身材妙曼般胸懷大器的女子,都險些被嚇得連那臉上所涂抹的胭脂水粉都差點兒驚掉了一大半。
只見,此時此刻的沈浪整張臉上都充斥著狼狽,尤其是那張嘴,腫的就跟兩條出水肥腸一般。
他滿臉忿忿地便朝著一名恰好從身旁走過,且還將那雙念念不忘于自己臉上所掛著的兩根“肥腸”眼神,并還戴著副金絲眼鏡般的過路人,懟了一句話道:“看什么看,四眼仔。再看,小心老子扁你?。 ?p> 那四眼仔,看得更加兇了,甚至于沈浪都能夠清晰看見他吞咽口水時的模樣。
一陣惡寒,一陣雞皮疙瘩,一陣難以言喻般想像一拳超人般怒扁小怪獸的沖動在蔓延……
“嘿呀!”沈浪瞬時間就火了,正想邁動出腳底下虎虎生風(fēng)般地步伐,追上那已然爬上有軌電車的四眼仔,耍一套無影手教做人的時候。
兀地!那余劍卻是在這時,猛然間頭也沒回的張開自己的嘴巴來,便如此這般地朝他說了一句話道:“就這家吧……”
“哪家?”沈浪聞聲回過頭來,順著自己這半斤八兩的師傅余劍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這條正和路口旁,一家在門口上裝潢了“和平飯店”四個鎏金大字,并且在這些鎏金大字的下方,還有幾個大小不差的名為“PEACE HOTEL”字樣得英文般裝飾的建筑,率先映入了此時此刻那眾人的眼前。
余劍看著這飯店門口的大門,不知為何竟感到一陣耐人尋味,他說:“這年頭,還真有飯店取這名字,有意思……”
說完,余劍剛想邁出腿來,便要進店里吃點東西,不料這時那一路跟隨在自己身后的大徒弟沈浪,卻是二話不說地一把便拽住了他的袖子。
“怎么?反悔了?”余劍睨視了一眼。
“呃……”沈浪一時間被自己的師傅問的有點語滯。
隨即,但見這余劍卻是猛然之間反手便扣住了他的手腕,竟是直接架著他走進了眼前的這和平飯店內(nèi)。
王震也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這自己的同伴沈浪,被眼前的大灰狼余劍無可奈何般任其擺布,這種感覺仿佛就像是被那命運一把扣住了喉管,連呼吸都有點困難得竹鼠,哪還敢做些其他的。
于是,他也只好跟著走進這和平飯店當中,并且心里還一陣在默默尋思著,等下是不是應(yīng)該多吃點,補充些彈藥,好用龜派氣功從那余劍的手里,解救出自己的同伴沈浪呢?
飯店內(nèi)。
人來人往,人滿為患。
仿佛像是被這哥特式風(fēng)格的建筑,所聞風(fēng)吸引過來一般。
“夜上……華燈起車聲響歌舞升平,只見她笑臉迎,誰知她內(nèi)心苦悶,夜生活都為了衣食住行……”
飯店大堂內(nèi)的舞臺上,那位小姐用婉約般歌喉淺唱著,伴著那有點聽起來像是想跳支交誼舞般的歡快且愉悅的節(jié)奏,彌漫在四周。
飯店內(nèi)的布局,也是別有一番獨特的風(fēng)格。
除了一些桌椅卡座,還有些酥軟合適的黑皮沙發(fā),甚至還有一些包間……
那包間的門呀,有的還是虛掩著,似是透露出一陣神秘的光輝……刺激!
“喂!干什么呢?”余劍一陣眼疾,趕忙低喝了聲,瞬時間便將身旁那兩名不知天高地厚、涉世未深般,想要好好了解下包間內(nèi)秘密的徒弟沈浪和王震,狠狠地拽離開了某個包間的大門旁。
沈浪滿臉嚴肅地問自己的師傅余劍道:“里面那人,為什么要蹲在地上啊?”
嘿!這渾小子。余劍并沒有上了跟前那渾小子徒弟沈浪的當,當下便順著他嘴里的這個話題,岔開般點明了重點說:“刺激不?腎上腺素沸騰了沒有?要是閑不夠刺激,需不需要我送你進去,好好嘗嘗那些個更加刺激的火匣子嘴里的硝煙般滋味?”
“呃……”沈浪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師傅余劍,仿佛是想要確定這話到底有幾分含義。
沈浪久久沒有說話,他仿佛在沉思著。
然后沈浪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身旁正盯著飯店大堂舞臺上那名小姐,并不斷吞咽著自己口水,裝出一副正人君子般模樣的師傅余劍:“既然這么害怕火匣子,哪為什么還要學(xué)武呢?學(xué)武,學(xué)功夫又有什么用?”
余劍目不轉(zhuǎn)睛地連頭也沒回,便答:“這不是有沒有用的問題,而是應(yīng)該怎么用的問題。學(xué)武,學(xué)功夫的本質(zhì),本就不是打打殺殺,一開始僅是強身健體,防身而已……正如火匣子,選擇殺人或救人一樣,真正能夠決定的還是手里握著它的人?!?p> “以前,我也并不是一開始便對機關(guān)這門技藝感興趣的?!庇鄤Φ哪抗猓_始一陣游移不定著,最終卻是視線忽地定格在那眼前舞臺上某人身上一扭一晃的地方。
沈浪也不知有沒有具體聽進去,反正他在旁接著揶揄了自己的師傅余劍一句話道:“嗯,我知道師傅您只對女人感興趣?!?p> “哼,瞧你這話說得,難不成你不一樣?”余劍說。
沈浪沒答,師徒兩開始一陣嘖嘖咋起舌來,品的津津有味。
但倆人卻沒發(fā)現(xiàn)此刻那在旁一直沒有出聲的王震,已然悄悄地被人捂住了口鼻,給乖乖地按在了一邊。
“好看不?”冷不丁地,一道十分唐突般地聲音,忽然之間在余劍和沈浪兩者的耳旁響起。
兩人下意識地一陣點頭輕嗯,但隨即才反應(yīng)過來,好像有點兒哪里不太對勁。
兩人誰也沒動,只是一個勁的強作鎮(zhèn)定。
身后那人,緩緩走到他們兩的跟前,是一名剛剛沈浪所窺探包間內(nèi)的那人。
“看啊!咋不繼續(xù)了呢?”那人說,通過嘴里的腔調(diào)和語氣,可以聽出剛才那句問話,正是出自這人的嘴里。
余劍滿臉皮笑肉不笑地說:“不看了,這位爺,有話好好說……”
要不是此刻腦門子正被人用火匣子頂著,余劍才不想跟眼前這人有話好好說呢,因為他知道眼前這人,即便是有話,也不可能輕易做到好好說——軍閥。
這時,舞臺上的歌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也竟是輕微往余劍等的方向,看了眼,便趕忙收回了目光,繼續(xù)該吃吃該喝喝。
畢竟,這年頭,得罪了軍閥,那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來人,拖下去。把這群不長眼的東西,都處理了……”那名軍閥,二話不說地便朝著手下吩咐道。
待徹底看清楚了他的衣服上,所繪有的“北洋”二字時,余劍便知自己等此刻已然是命不久矣。
正當余劍等,分別心如死灰的時候,不料!
卻又是一聲聽得直讓人感到骨頭都快要酥掉嬌聲響起。
“哎喲喂,我說大帥,和氣才能生財嘛,難道您就不愛我了嗎?特意選在人家慶生的日子里,見血和人家過不去嗎?”
原來,說這話的卻是方才那站在飯店大堂內(nèi)的舞臺,一展歌喉的那名小姐。
原來,她還是位姨太太啊!只是……姨太太們向來一般不是都愛慕金錢和奢侈品的么?什么時候,還關(guān)心起大帥以外的別人呢……除非是她的姘頭。
不是吧……這玩笑會不會開得有點大了……余劍猛然之間,瞬時感到一陣醍醐灌頂了起來。
他拿眼偷偷地看了自己身旁的徒弟沈浪一眼,卻只見徒弟沈浪竟是將頭撇了過去。
天王你個蛇皮球球怪!這渾小子一定知道這事!余劍心里一陣暗恨,但隨即他又有點兒迷糊了起來,他怎么不記得自己還曾經(jīng)做過別人的姘頭了?自己曾經(jīng)不是都事了拂衣去,不留功與名嗎?是絕不可能會留下第二次發(fā)展成姘頭的機會。
然后,他又開始感到一陣暗自擔憂并且深深的誠惶誠恐了起來。
沒錯,他害怕眼前的這名軍閥,是否會看出了什么,察覺到了什么,尤其是這姨太太同自己之間的這種疑是姘頭的關(guān)系?!
這事,搞不好還是難逃被火匣子突突的命運。
“嗯?”但見,那軍閥卻是愣了一下,他掩飾的很好,就在剛才,一直察言觀色的余劍肯定敢保證他絕對是對自己等起了殺心,他有所察覺到了。
余劍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但是那軍閥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他不禁在內(nèi)心里升騰起一絲希冀。
軍閥滿臉大笑地摟過這正朝自己走來的姨太太說:“怎么會呢?”
言罷,只見他風(fēng)卷云輕般地抬起自己的手來,猛然一揮,像是示意著自己身旁的手下們,放了余劍等人。
隨即,便離開了飯店的大堂,領(lǐng)著一批人馬,獨自走上了飯店的二樓,途中無人敢與之直視,無人敢擋他的道,可見……
這年頭,不好混啊……余劍心里如此這般的念想著,他覺得此地還是不宜久留,當下便想領(lǐng)著自己身旁的兩名被駭?shù)牟惠p般徒弟,換個地方落腳吃飯、下館子。
但是……
眾人剛想抬腳離開這個地方,卻竟然被一隊人馬徹底攔住了這和平飯店用來出入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