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醒醒，看夫子給你帶了什么回來？”
“夫子，夫子你真的沒走，太好了！”夫子沒有離開，手里還拿了只烤鴨。
“餓壞了吧？快起來趁熱吃?！?p> “好！”小童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結(jié)果腳下一踩空，掉下了漩渦，夫子在漩渦邊，小童在漩渦里越陷越深，動彈不得，手拼命往上抓但甚么都抓不住，眼見夫子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
她驚醒，眼睛瞪大望天，眼角有淚水滴落，呵，又是這個夢，又是這個夢！每一次身邊有人離開她，就會做上很多天，而在這個夢里漩渦邊出現(xiàn)的人，都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幼時最疼她的祖父母去世時，是如此，幼時最好的玩伴搬離村子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時，也是如此，爹娘拋棄她時，又是如此。這一次也是如此。所以看來夫子是真的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別離酒被她喝完了，如果沒喝完，夫子會不走嗎？算了，反正自打她記事兒開始，這個噩夢就一直跟著她，連她養(yǎng)的小鳥不小心被放出籠子時，要要做這個夢做上幾天，只是沒有那么久罷了，好像離開的人對她越重要，夢里的她就越無助、越害怕，噩夢的持續(xù)時間就越久，而且別的夢她都記不住，唯獨這個夢，印象卻異常深刻。夢里的場景，感受，都記得一清二楚，想忘都忘不掉。她什么都做不了，她能做的，只有醒來后低頭，苦笑，搖頭，嘆息，痛哭，反復(fù)。這么多年從未改變過。
她用手擦擦眼淚，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四肢無力，這才想起昨夜喝酒喝得宿醉，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肚子餓得應(yīng)該可以吃下一頭牛。正想喊人，清竹推門而入。
“醒了？”
“嗯，醒了?！?p> “來，解酒茶趁熱喝?！?p> “好?！彼舆^解酒茶，低眉順眼的樣子讓請竹有點摸不著頭腦，不是應(yīng)該大哭一場，然后撒潑耍賴嗎？這...也太平靜了，平靜的詭異。
“看我給你帶了什么？”指了指桌上的烤鴨，她抬頭看見眼睛一亮。
“我說怎么這么香，我剛做夢夢到夫子給我?guī)Я酥豢绝啠绝喸瓉碚娴挠邪?！就?..夫子沒有...”解酒茶喝到一半，眼淚來了。請竹松了一口氣，這才對這才對。趕緊拿出預(yù)備好的毛巾給她遞去。
“師兄你說為甚么呀，夫子為甚么要走啊，為什么我要留下來不能跟他一起走啊？是我做錯什么了嗎？師兄我又做那個夢了，我又做那個漩渦的噩夢了，這次夢里是夫子啊，是夫子??！夫子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好難過啊師兄，我該怎么辦啊夫子是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了....師兄“
“你還有我和拂薇呀，難過就哭出來，先把茶喝完，聽話。師兄陪著你?！闭堉褡聛恚檬峙呐淖约旱募绨?，小童靠上來。“雖然再過不久我們倆也會相繼離開，但至少在那之前我們都會陪著你的?！边@句話當(dāng)然是他在心里說的。
“哇........師兄我沒有師父了，我連師父都沒有了！”從哇哇大哭到最后變成小聲抽泣，終于停下來了。這次哭了足足有半個多時辰。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清竹的衣服該洗了。
“哭累了？”
“嗯，餓?！?p> “拂薇！粥！”
“來了！“
拂薇趕忙進來，手里端著熱粥和小童最愛吃的小菜。
“趁熱快喝。”一碗熱粥端到她面前，“趁我給你熱烤鴨的時間，快點把它喝完，喝不完不給你烤鴨吃，你看著我們吃！”拂薇用手勾勾她的鼻子，回身端起烤鴨出了房門。
“快起來罷，吃完我們打理好，亥時迎有緣人?！?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