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族,百里宅邸。
永定的傷已經(jīng)徹底好了,但母親流花卻依舊每天親自將三餐端到永定屋里,恨不得一勺一勺喂他吃完。
永定在屋里不耐煩地踱來走去,憋得心里直長草。
“永定,乖兒子,你吃得太少了,快來,娘做了你最愛吃的雞翅膀?!?p> “娘~再愛吃的東西也不能連著吃啊,這都第七天了,你就不能換換樣嗎?”
“有換呀,你看,前天是清蒸,昨天是紅燒,今天是醬汁。”
“可都是雞??!”永定覺得跟母親永遠無法正常溝通。
流花討好地笑道:“乖兒子,不挑食??!你爹手下,那個岳隊的常寧,他聽說你練功受了傷,特意送了一百只雞來,給你補補?!?p> 永定跟母親撒了謊,說自己的傷是練功傷的,心疼得流花直后悔將永定交給自己父親練功。
永定哀嘆道:“天哪,一百只,他上次在鳳凰山被棲霞下了藥,腦子真的是壞掉了。”
“人家一番好意,別瞎說。來,寶寶,張嘴~”
“媽,我都十八了!別天天寶寶、寶寶的!”永定一屁股坐在床上,不高興地說道,“你要那么喜歡寶寶,趕緊跟我爹再生一個?!?p> 流花鼻子里哼了一聲,氣道:“你爹都不知道死哪去了,我跟鬼生啊!”
話音剛落,只聽院門口傳來炸雷般哭喊聲:“夫人!百里將軍死了!”
流花和永定愣住了,轉(zhuǎn)瞬向院門口沖去。
只見幾個著便裝的士兵,灰頭土臉、衣衫襤褸地抬著百里,一臉凄慌地站在門口,管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聲大喊,正是管家發(fā)出的。
百里面色青紫,七竅流血,雙目圓睜著,人,已經(jīng)涼了。
流花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永定只覺一個炸雷在腦子里轟然一響,父親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怎么會成了這個樣子?
管家大哭著說道:“夫人,我去請豐永爺來吧,這將軍的后事,總得有個做主的人啊。”
流花癡癡地看著百里,完全沒聽見管家說什么,管家哀嘆了一聲,自己去找豐永了。
士兵們將百里抬進堂屋,永定拽著百里的手,哭得肝腸寸斷。
片刻之后,永定仍在抹眼淚,一個士兵忽然沖進來,嚷道:“永定,你娘拿著劍出門了,你快去看看!”
永定抬起頭,睜著一雙紅腫的眼睛驚慌地問道:“你說我娘干啥去了?”
“不知道干啥去啦,拿著劍,我們攔都攔不住,你快去看看!”
永定撒腿就往外跑,遠遠看見流花正在前方疾行,手里握著一把亮晃晃的寶劍,連劍鞘都沒帶。
永定發(fā)足狂奔,在流花身后大喊道:“娘,你去哪?”
流花置若罔聞,速度不減。
永定仗著跑得快,終于追上流花,拽著流花胳膊叫道:“娘,你去哪?帶著劍干嘛?”
流花一甩胳膊,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去宰了何如雪那狐貍精!”
永定知道流花的脾氣,死死抱著流花胳膊不敢放,連聲勸道:“娘!爹找何如雪是為了尋紫錦草,你冷靜些。”
前方,豐永正急匆匆地走來,見到流花握著寶劍,嚇了一跳,三兩步?jīng)_了過來,喝道:“流花,你干嘛呢?百里尸骨未寒,你拿著寶劍要去哪?”
流花見到豐永,怒道:“都怪你,非讓百里去找什么破草,你一直看不上百里,嫌他沒錢,嫌他笨。
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得了個青帝的賜姓嗎?青帝賜你一坨屎,你是不是都得放頭上頂著??!”
豐永啪地一巴掌打在了流花的臉上,流花撒手扔了劍,捂著臉,呆呆地望著豐永。少頃,流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把抱住豐永脖子,泣道:“爹!百里沒了!沒了~”
流花抽噎著,泣不成聲。
豐永看著自己閨女傷心欲絕的樣子,深深哀嘆了一聲,眼淚滾落下來。豐永將站在旁邊,默默掉眼淚的永定攬了過來,三代人哭成一團。
被豐永甩開一大截的管家終于追了上來,看見三人痛哭,不由得又潸然淚下。
待流花情緒穩(wěn)定下來,豐永勸慰道:“流花,先辦完百里的后事,之后,我一定查清究竟是誰害死了百里,這個仇,咱們一定要報!”
“姥爺!我要親手殺了害死我爸的人!”永定低吼道。
“好!姥爺答應你!”
流花沒言聲,俯身拾起寶劍,向家里走去。
聽得消息的鐵甲兵都趕了來,滿滿當當站了一院子。流花低頭對豐永說道:“爹,交給你張羅了,我回屋躺會兒?!?p> 豐永知道流花心里難受,拍拍她后背,讓她好好休息。
豐永來到百里跟前,把抬百里回來的士兵叫了來,聽他們把事情經(jīng)過詳詳細細講了一遍。
一個士兵哭著說道:“青禾教主何如雪給百里將軍喂下了一顆丹藥,不久后,百里將軍就吐出一大口黑血,然后就~死了~也不知是死于蛇毒,還是死于丹藥之毒?!?p> 來給百里更換衣服的流花,站在門外,她抱著百里衣服,仰面看著天空上變換的白云,靜靜聽完了士兵們的講訴。
“娘,你站這兒干嘛?”永定端著盆水,打算親手給百里凈面。
“噢,我來給你爹換身干凈衣服?!绷骰ù鸬馈?p> 堂屋里的人,聽見流花的聲音,不再吭聲,只聽大院門口一聲撕心裂肺地喊聲:“將軍!常寧來遲了!”
永定看了流花一眼,道:“是送一百雞那個人吧?!?p> 流花點點頭,臉色飄過一絲復雜的表情。
常寧大踏步?jīng)_進堂屋,看到百里尸體,直撲了上去,嚎啕大哭。
豐永側(cè)頭看了一眼流花,原本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流花,被常寧這么一帶,又哭了起來。
豐永輕輕皺了皺眉,走到流花身旁,按了按她的肩膀,輕聲說道:“節(jié)哀,珍重。”
眾士兵也開始抽泣起來,一時間,屋里屋外,唏噓聲四起。
豐永走到院門口,按道理,固王該來了,與其聽他們分不出真心還是假意的哭,還不如去迎迎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