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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小狐貍

十一卷 一章

白玉小狐貍 陳柱 4998 2020-03-13 11:14:42

  上書所表,千里眼為破畫境救二人,前往蓬萊仙境請那畫仙-醉筆翁,卻被畫仙戲耍。千里眼尋好酒,誘醉筆翁出山。

  畫境中,時光變遷盡在不知不覺當中。月樓無仙遷思回慮,覺得對紫一一不該有隱瞞,于是將自己當年犯下的錯誤是全盤托出。紫一一近乎崩潰,在盛怒與絕望之下與月樓無仙分居兩地。月樓無仙為能重歸于好。不斷用蒲草編制些小飾物來討歡心,但到頭來也只換得來紫一一冷顏相對。

  那紫一一在畫中無事,以釀酒打發(fā)時間。月樓無仙機緣巧合,獲得兩壇美酒,正是喝的半酣,那畫境中出現(xiàn)天黑的異象,偶遇一怪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那畫仙-醉筆翁。

  簡單回敘,書接上文。

  醉筆翁居然聞著酒香就來了,不單奪了月樓無仙的美酒,還將其大大數(shù)落一番。捋著山羊胡,自報家門道:“老朽乃蓬萊畫仙-醉筆翁是也!”

  月樓無仙一聽“畫仙”二字,腦子一轉已經猜到個八九不離十。眼睛一亮,拱手作揖道:“您是畫仙?敢問老前輩可是特意前來搭救我等的?”問罷了半晌,卻不聽醉筆翁答應,抬眼觀瞧,那醉筆翁竟然跟個狗兒似的,提鼻子滿世界嗅,磨過兩個彎,竟沖著月樓無仙一招手道:“小狐貍,你過來!”

  “你怎么知道我是……”

  “嗨……”醉筆翁一擺頭道:“你打哪兒來,如何上的天,我都清楚?!?p>  月樓無仙一聽,更確定他準是來救人的,連忙道:“既然老前輩對我了如指掌,那一定是來搭救我二人的?!?p>  醉筆翁聞著酒香,敷衍點頭回道:“嗯……嗯

  ……,算是吧……”

  “算是?”

  “先別說這個,來來來,我來問你,這百果酒可是你釀的?”

  月樓無仙歪著頭回了聲:“不……不是?!毙闹屑{悶,這老者不是來救人的嘛,怎的不提這個,而是一來便問這酒……

  “那可是跟你一起的那個小金魚兒釀的?”

  “您是說紫一一吧?對,是她釀的?!?p>  “她在哪兒?快帶我去,快帶我去!”話音一落,醉筆翁不由分說地拽著月樓無仙便往院子外走。

  月樓無仙邊被拖拽而行,邊急道:“老前輩,您不是來救我二人的嗎……”

  天空中一輪久違的圓月,照著畫中山水,遠遠看去,那下山的石路上,一老一少、一矮一高、一前一后兩個人影順石路下山去了。雖是同樣的山,同樣的水,但這夜畫表來,也是另一番美境。

  …………

  在那龍腸洞,黑毛寨里,眾人圍在墻壁上那張畫前,均是張目結舌,時方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大家無人看清,只知稍前,那醉筆翁施展法術揮袖將地上的紙灰復原成畫卷,重回墻壁上。

  醉筆翁一生只愛書畫與美酒,見這幅山水,自然要細賞一番,就見他攆著山羊胡,先還只是看畫,可看著看著居然將鼻子湊近畫卷嗅了嗅,沒頭沒腦地突然來一句:“這黃昏夕陽可不配畫中美酒呀,待老夫來改他一改!”說罷,突然從后腰間抽出一桿大號毛錐子,對著墻壁上的畫就是一通洋洋灑灑,轉眼一副夕陽山水竟變成了皎月高懸的夜色江山。還不等他人將這夜畫細看,就見醉筆翁身子一縮,竟飛入畫中。

  入畫身影是越飛越遠,越縮越小,最后小到只是筆尖輕點的一筆墨跡。走近畫卷細瞧,這才瞧見畫中皎潔月光之下,峭壁邊上那籬笆院子中,恍惚有兩個小人的身影??吹帽娙耸菄K嘖稱奇。

  一旁的沁爐這回可學乖了,不再向上次那般愣頭愣腦地便往畫里沖,而是走上前去,用手推了推畫,不解地搖搖頭道:“說也奇怪,為何他們便可以進這畫中,而我卻偏偏不行?!?p>  千里眼也上前摸了摸畫道:“別說你了,恐怕除了畫仙和那鼠妖,任誰都沒轍?!?p>  “沒轍?”沁爐一撥弄腦袋道:“沒轍也要想轍進去呀……”

  不等沁爐說完,順風耳一搖蒲扇,打斷他道:“進去?進去干嘛?你嫌畫里小人兒太少,咱們進去湊人數(shù)呀?現(xiàn)時既然那醉筆翁已然進去了,咱們就坐在此處安心等他們出來便是?!?p>  沁爐聽罷,歪著腦袋尋思了一番,暗想順風耳說得也沒錯,或許只是因為看著畫中世界奇妙,而自己卻無法好像月樓師兄一般入去游歷一番,有些不甘罷了。想到此,只得頗有失望地道了聲:“說得也是,那咱們就等著吧?!?p>  放下這邊一干人等只得坐在屋中干等不表。

  話說那醉筆翁一口氣將月樓無仙拽下山去,轉眼便來到了紫一一的木屋前。

  二人正要推院門,就聽木屋中傳來悠悠小曲兒,竟是那紫一一獨自唱道:

  飄零羽淚珠簾

  相告欲語且無言

  誰人解月下愁人含咽

  獨身悶時柳眉斂

  灑霜雨落荷蓮

  抹不盡心中苦怨

  月愿聽伊人欲訴卻難言

  待云出從現(xiàn)月樓飛檐

  望伊人

  已是碾步沒入花雨間

  這首唱詞雖不曾直表,唱的就是紫一一自己,但明白人一聽,便知所表正是他二人方才在山上發(fā)生的一番場景。唱得洋洋灑灑,悲悲切切。時而泣聲如游絲,時而高亮如雀鳴,時而低喃如竊竊私語。聽得院子外的二人是如癡如醉。

  曲中之意直接提到二人自是不必說,這曲詞更是與方才月樓無仙在茅屋壁上鐫刻的七言詩相呼應,月樓無仙哪有不明之道理?

  一老一少站在院子外,直聽到紫一一唱罷。月樓無仙心中百般滋味,有悲有喜,有愁有怨。悲的是被此曲感染,本也是自身經歷。喜的是不難聽出紫一一暗地里還有默默關注自己,若不是她看了自己刻在墻壁上的七言詩,此曲又怎會在結尾處與自己的詩相呼應呢?而這愁,愁的是二人有心想解開此結,但怎奈這是個死結,如何能解?這怨就更不必說了,只怨自己當時辦下這荒謬勾當,現(xiàn)今卻是追悔莫及。

  醉筆翁聽罷,偷眼觀瞧月樓無仙,見他深色變化,已是猜到他心中之苦。再細想一番紫一一的曲詞,暗暗點頭,輕輕拍了拍月樓無仙的肩膀道:“小狐貍,你好自為之吧。”

  屋子內的紫一一聽得屋外動靜,慌忙沾了沾臉頰的淚水,推窗觀望,趁著月光但見一老叟居然拽著月樓無仙,二人一腳前一腳后進了院子,醉筆翁生怕他們二人覺得唐突,鬧得紫一一尷尬,就聽他故意提高嗓門絮叨著:“你說你一年紀輕輕的大小子,走起路來怎的跟個娘們兒似的?步子能邁大點啵?”

  月樓無仙沒趣道:“嫌慢呀?咱們用飛的好不好?”

  “早說呀!現(xiàn)在都到咯……”醉筆翁邊說,邊拽著月樓無仙往那房門前去。

  月樓無仙眼見就要到門前了,急的甩開醉筆翁的手,憤憤道:“老人家,您能先聽我說嗎?”

  “說啥呀?你要再磨嘰,那我可要去玉帝面前告你個目無尊長了!”

  “哎呀……老前輩,您是不知,我與一一現(xiàn)地里還有些齟齬(jǔ yǔ),實在不便相見呀?!蓖瑫r一躬身到底,接而道:“望老前輩還……”

  “還…還…還什么還?”醉筆翁嘴里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打斷他的話語,道:“瞧你那文縐縐的一股子酸味兒,還‘齟齬’呢,這世間有啥解不開的過節(jié)?你倒是說于我聽聽。”

  月樓無仙整整衣袖,想罷多時,見這醉筆翁本是前來搭救的救星,二則也是個性情中人,不似有歪門邪念之徒,這才口打嗨聲,道了聲:“也罷!”于是便將自己當年如何酒后無德,耍弄法寶害了紫一一一族性命之事的來龍去脈,毫無遮掩是全盤托出。

  好在醉筆翁手中壇子里酒水富裕,有故事聽,有酒喝,這才沒鬧騰。

  待整件事他是聽了個明明白白,酒又灌了個滿肚滿腸。就見醉筆翁眉頭一鎖,埋怨道:“這么重大的事兒,那順風耳與我一路走來,他居然只字不提!”

  月樓無仙搖搖頭,苦笑道:“這倒不怪我大耳哥,往年我所犯過錯,他也不曾知道?!?p>  “你也是……”醉筆翁說道,抬食指竟往月樓無仙面門點指,見他手指凌空比劃了兩下,嘴里的話卻沒說下去,只是甩手舉目左右觀瞧,見院中一旁有個樹墩,便站了上去,接而對月樓無仙一招手道:“來,來,你來?!?p>  月樓無仙也不明他所謂何意,卻又不敢怠慢,急忙將身來到切近。

  醉筆翁一看差不離兒了,居然又如方才一般,再次抬手指頭對著月樓無仙的腦門兒便是一頓猛戳,原來方才二人站在同一平地上,乃因他個兒矮,夠不著月樓無仙的腦門子,這才尋那樹墩站上去,現(xiàn)在戳著了,這才憤憤道:“你呀!你呀!真真是木魚腦袋,不開竅!”

  屋內的紫一一正躲在窗后觀瞧,見此一幕,“噗呲”一樂,差點兒笑出聲來,暗暗道:“這老爺子怎這般打趣兒……”

  再瞧屋外的醉筆翁,見他對月樓無仙發(fā)夠了牢騷,才接而道:“說來倒去,就是因為這個,縱然是你當時犯下滔天大罪,有一萬個不對,但你怎的對那小丫頭倒是主動避而不見了?”

  “那……那我不是怕……”

  “怕什么?怕那丫頭見了你真的想不開,自尋短見?”

  “那……那她以死相逼,我……不得不小心提防呀?!?p>  “哎呀!你呀……來,我來問你,你是打不過她么?”

  “那倒不見得……”

  “你是沒她手段高?”

  “那也未必?!?p>  “這不就得了嘛……你功夫比得她,靈光比得她,畏怕個甚?”

  “這個……跟她動手,未免……”

  “嗨呀……你個小狐貍呀,怎么一點狐貍樣兒都沒有呢?”

  月樓無仙不解,問道:“狐貍樣兒?狐貍……什么樣兒?”

  “那狐貍都是個頂個兒的滑頭,你說你怎么是個呆頭呆腦的狐貍呢?”

  月樓無仙聽罷,搔搔后腦勺,低頭不語。

  醉筆翁見他不說話,沖一旁翻了個白眼,道:“誰說要你動手打她了?”緩口氣才接著語重心長道:“你小子既然心儀于她,就要懂得一個‘繞’字訣?!?p>  “‘繞’字訣?”

  “女子心,水也??v然碎了,你也要將她碎散之心融了,再合上!懂嗎?”

  “哦……”

  “哦個屁呀!得了,看你這方面定是毫無天賦,待老朽我來助你一把便是?!弊砉P翁說完,也不等月樓無仙接不接下茬,只管自己轉身叩門道:“一一丫頭,可在屋中?”

  須臾,就聽得屋內一女子柔如泉水叮咚聲道:“小女子見天色轉黑,已是睡下,不知門外老者因何故屈身親自前來喚門?”

  “哎呀……小丫頭懂禮數(shù),懂禮數(shù)。好!”

  一旁的月樓無仙聽罷,一愣,捂著嘴差點兒沒樂出聲來,心中暗自好笑,心說:“一一常年身居山林,不懂世俗人情,以往慣了隨心所欲。而此時竟這般裝腔作勢,不知她又欲要耍何伎倆?真是好笑……”月樓無仙獨自想著,不自覺地嘴角一撇,微露輕蔑神色。正巧被一旁的醉筆翁瞅個正著。就見他抬眼側目盯著月樓無仙似乎已有那么一會兒了,見月樓無仙回過神來,突然跳將起身,冷不防地對著他后腦勺便是一巴掌。怒道:“甚么態(tài)度?”

  “我……這……”月樓無仙一吐舌頭,摸著后腦勺,欲要解釋,情急之下,嘴里居然亂了章法,支吾不知所謂。

  “這什么這?還不上前道明來意!”

  月樓無仙聽了一愣,一攤雙手圓睜二目,糊涂道:“我沒……沒來意呀……”

  醉筆翁這回急了,再次跳起身,一戳他腦袋道:“你呀!你腦子里都是米糊糊嗎?”

  月樓無仙怪委屈的,摸著腦袋,嘴里嘟囔:“我腦袋又沒惹您,您干嘛老是跟它過去去呀?”

  醉筆翁瞪著他道:“你從頭到腳,就腦門兒最高,卻又最不開竅,不打它?打哪兒?”

  月樓無仙不好跟一長輩拌嘴,只得說:“行,您樂意……”

  醉筆翁搖搖頭:“真不知那玉帝老兒和他家老婆子看中了你什么?居然還收了你做義子干兒,還‘御兒干殿下’呢。依我說‘魚兒干淀下’還差不多,你就是個拿淀粉汆過的魚兒干。”

  屋內的紫一一聽罷,連忙拍手咯咯只樂:“老爺子說得好。哈哈……”

  醉筆翁聽紫一一樂了,連忙暗地里對月樓無仙擠眉弄眼,沖著房門一努嘴,加了戲碼接著大聲罵道:“你看你一大高個,杵在人家門口,也沒個動靜,怎的打算給人家姑娘當栓馬石咋地?”

  話音剛落,就聽屋內紫一一道:“這栓馬石我可不要,每日里但凡一開門見著,便毀了心情?!?p>  醉筆翁一聽紫一一搭茬了,便覺這事還有轉機,連忙道:“老朽我知道這‘魚兒干淀下’惹著姑娘你不快活了,這不特地帶他來給你賠不是嘛……”

  “慢著,老爺子,我見您老風趣,說話投機,這才搭上兩句……要他陪不是?這‘不是’他賠不起!”

  醉筆翁眼珠子一轉,道:“是!是!是!其實吧……這么跟姑娘說吧,我拉這小狐貍來給你賠不是,其實只是個幌子?!闭f著,挺胸揚眉道:“實話實說了吧!老朽我剛到此境,鼻子就見了酒香。順著香氣兒,才找著的他。老朽我是個好酒如命之人,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喝的酒是姑娘你親手釀的,這才叫他帶我來此攪擾。”

  紫一一笑道:“喔……原來老爺子是沖著我的酒來的,早說呀。今日白天里,我遺失了兩壇酒,只道是被哪個山野毛賊給偷了去……”

  月樓無仙一聽紫一一話中帶刺,這畫間天地此時除了自己和她,再加上醉筆翁,就這么三個人,哪兒來的什么山野毛賊?擺明了就是罵自己,小聲對醉筆翁問道:“她這是說我?我是山野毛賊?”

  “閉嘴!”醉筆翁嘴里說著,同時抬腳輕輕踢了月樓無仙一下,直沖他搖頭,示意讓他不要多話。

  月樓無仙是明白人,也只好垂著雙手,低頭不語,且看這老頭子如何與紫一一周旋。

  醉筆翁將酒壇子交到月樓無仙手中,自己扣著雙手,兩個大拇指來回繞著圈,尋思須臾,才道:“老朽我今兒個就倚老賣個老,叫你一聲丫頭可好?這樣顯著咱們不生份?!?p>  屋內回道:“好呀,隨老前輩您高興便是?!?p>  “嗯?!弊砉P翁點點頭接著道:“丫頭,既然老朽我已經道明來意,為的是討杯酒吃,帶著他只為尋路?,F(xiàn)下里,我既已尋到丫頭你了,那么這傻小子留著他也沒啥意義,不如我這就將他支到院子外面,愛干嘛干嘛去。你眼不見心不煩,再出來與我一敘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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