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之前,李慕言不是沒有想過遠遠逃離蜀山劍派再不回去了,如此一來,李云松就算再厲害,還能滿世界找他不成?
可如今看來,自己真是與蜀山劍派結(jié)下不解之緣,想不到在這執(zhí)西華正道牛耳,一向以誅魔辟邪、滌蕩乾坤為己任的名門大派之中,自己這樣毫不起眼的小修士也會讓人暗中種下魔種,真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李慕言對著袁福通誠摯的拜了一禮,道:“感謝道長誠心告知,不然晚輩只怕禍事不遠?!?p> 袁福通神色也顯得有些沉重,說道:“無妨,修行界向來危機暗伏,誰又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一個先來?再者,此人心思歹毒,為世人所不容,貧道既然發(fā)現(xiàn),定然是要告知的。小兄弟若有什么需要,只要貧道力所能及,自不會推諉?!?p> 李慕言微微有些感動,袁福通確實令他感到敬佩,于是道:“晚輩與道長萍水相逢,能得道長如此點撥,已經(jīng)甚為感激。至于這魔種,晚輩自有思量,就不再勞煩道長了。”
這給他種下魔種之人,李慕言定要找到,將之誅殺,不管他是誰。
而且袁福通已經(jīng)明言,即便以他的修為,也不足以幫他清除魔種,除非請他師尊援手。
袁福通在李慕言眼中就已經(jīng)是如同山巒一般的存在了,他師尊只怕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大能。要這種大能之士以自身大法力為自己清除,只怕對對方也會有所損傷,李慕言一個小修士,承受不住這樣的情分,能自己想辦法解決的,絕不輕易勞煩他人。
袁福通聞言,神色中露出極為欣賞的神色,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道符箓,說道:“這是我太平道特制的傳訊符,你我相識,也算有緣。此符有貧道神識印記,你若有事尋我,便可通過此符與我傳訊。另外,貧道調(diào)查之事,于我太平道十分重要,也算是貧道拜托于你,若他日你記憶盡復,萬望告知貧道你為何會中這修羅血煞,其中經(jīng)過務(wù)必詳盡,另外幫我留意一人,此人名叫胡德邕,便是我太平道棄徒,他日若你知曉他的行跡,還請告知貧道。山水有相逢,就此別過!”
袁福通說完,一道玉符便射入李慕言懷中,而袁福通早已沒了蹤跡,可謂是來去無蹤,如同鬼魅,真正的手段莫測。
可是,此刻李慕言心思卻不在袁福通身上了,他想著袁福通最后的話,心中一團亂麻,久久不能理清。
胡德邕,這是胡道長的俗名,是正好巧合同名同姓,還是胡道長就是太平道的棄徒?
李慕言腦中不斷閃現(xiàn)胡道長的音容笑貌以及自己離開義莊那日,他對自己語重心長的教導,他實在難以置信。
就猶如一聲晴天霹靂,在李慕言腦中縈繞不散。
他甚至突然間有種對世界陌生無比的感覺。
如果胡道長真是太平道棄徒,那這其中還深藏著什么樣不為人知的秘密?
自己又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為什么會偏偏與胡道長相識?偏偏被胡道長從亂葬崗撿了回去。
甚至,李慕言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是被胡道長從亂葬崗撿回的,這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亂葬崗里只有死尸,什么時候也能在那種地方撿到活人了?
越是深想,李慕言心中越是迷惘,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么而活著。
為自己?還是為別人?
若是為別人,那又是為了誰?夢中的師傅?還是細心照料他的胡道長?還是對自己傾心看顧的景元真人?
可是如今看來,每個人身后都有著難以捉摸的秘密和目的。
那自己又究竟是誰?
第二日一早,李慕言收拾行李,匆匆踏上了前往蜀州的路。
他要盡快前往義莊,他心中有太多疑惑不解,他想知道自己究竟為什么存在。
是如別人一般原本平凡,還是因為有人希望他存在,希望他活著。
李慕言沒有發(fā)覺,此刻的他,心靈受到?jīng)_擊,已經(jīng)心魔漸生,有入魔的跡象。
出了南陽城,一路往西,行至不過二十里路,李慕言卻發(fā)現(xiàn)一陣打斗聲傳來,更有道道劍光閃耀。
李慕言神識探出,卻發(fā)現(xiàn)前方兩百丈的密林中,有修士在爭斗。
原本李慕言并不愿在此逗留,修士之間爭斗,在李慕言看來實在修行界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與自己本就沒有干系,何必躺那渾水。
可李慕言卻發(fā)現(xiàn),正在爭斗的雙方,都是李慕言認識的人。
其中一方便是袁福通昨日護衛(wèi)的那名女子,據(jù)說是辛月國九公主,只是此刻,袁福通并不在這里,那中年文士模樣的修士倒是在九公主身側(cè),他們正聯(lián)合十幾名修為不弱的修士圍攻另一名白衣女子。
而這名白衣女子,李慕言卻是在天墉城拍賣場上遇見過的那位疑是蜀山弟子的人,此女還在拍賣場中買走了兩塊玄鐵精金。
只是此時,這女子面色潮紅,像是身中劇毒的癥狀,法力波動紊亂,抵抗起來頗為吃力,且險象環(huán)生。
再看其面部,一直籠罩的面紗已經(jīng)掉落,露出一張勾魂攝魄的絕世容顏,膚頸嫩白如嬰兒,一雙丹鳳眼不怒自威,卻又帶著勾人心神的魅惑。
李慕言運使縮地成寸,隱身一旁,以待觀望后再做打算。
白衣女子只是一人,又中了毒,對付十幾名修士,哪怕她修為好似比所有人都高上許多,依然顯得十分吃力,只怕堅持不了多久。
九公主此時面色帶笑,高聲道:“姐姐!您這又是何苦呢?就省些力氣,讓妹妹帶你回京豈不是更好?父王可是對你一直念念不忘的。”
白衣女子神色慍怒,更顯幾分英姿,艱難的怒斥道:“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幾年不見,卻不知你已變得這般歹毒,枉我自命不凡,卻一個不慎,栽在你這小丫頭手上,難怪父王這般疼愛你,你這脾性,可不是與他一般狠辣么?”
“姐姐!你可知道,當年告密太子謀反,還將你攀扯進來,是誰做的么?”九公主巧笑嫣然。
白衣女子聞言,頓時驚疑不定,神色幾經(jīng)變幻,最后似是憤怒又似是疑惑的說道:“你?難道是你?可你六年前才十三歲啊!還不到及笄之年,如此幼小,怎會有這般心思?”
九公主呵呵笑了一聲:“十三歲可不小了,我母妃在我十歲的時候便被杖斃,不是你母親下的命令么?那個時候開始,我的心思都藏著呢?現(xiàn)在好了,你母親也死了,太子也廢了,你也成了喪家之犬??墒?,姐姐不死,我心中不安吶!我找了你六年,沒想到你居然成了蜀山劍派的弟子??赡怯衷鯓?,如今你還是又乖乖回到我的掌心之中了?!?p> 白衣女子頓時面色凄然,森然看向?qū)Ψ?,怒極反笑:“可笑啊!當年我求母后,極力保下你,還傾心呵護,卻不想從一開始便護著一只豺狼,真是報應?!?p> 九公主此刻笑得更為得意:“虧得在姐姐跟前好些年,姐姐向來聰慧,精于算計,人人都夸姐姐才智不輸男子。姐姐說說,妹妹可學到你幾分本事?”
白衣女子怒極攻心,被最信賴的人背叛,心中哪能波瀾不驚?一口心血吐了出來,頓時萎靡在地。
頓時,十幾把飛劍懸于白衣女子上空,將她牢牢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