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來,這是你的。”
老周端著兩桶泡好的泡面回到座位上,將其中一桶推給了晏仲弋,他笑了笑,也沒拒絕,道了聲謝后,兩人便心無旁騖的嗦起了面。
一場夢后,郵件帶來的沖擊已經(jīng)消的差不多,他現(xiàn)在甚至可以心平氣和的與面前這位很有可能是周家的人聊天扯皮。
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怎么樣的一個狀態(tài),只是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么。
一定要做些什么。
“哎,小兄弟,俺還不知道你姓啥呢?”老周喝了口面湯,胡亂的抹了抹嘴,問道:“這都一路了,俺總不能老叫你小兄弟吧?!?p> 晏仲弋放下手中的面,仔細想了想,認真回道。
“我姓楊,楊樹的楊?!?p> “小楊弟!”老周嘴里琢磨琢磨,嘿嘿一笑,直接把他的稱呼拍板定下了。
晏仲弋現(xiàn)在對這些稱呼并不在意,見他高興,也就任由他去了。
這伙人里,除了老周,其他人的話都很少,尤其是那兩個睡上鋪的,幾乎就沒見他們下來過,聽老周說,這兩個人是老申從別的地方帶來的,除了老申,誰也不搭理,他只知道,兩人之中,瘦一點的叫翁良,稍微壯一點的叫東良。
還有就是司機和老申這兩人,司機在這伙人里充當?shù)氖菐煚數(shù)纳矸?,專門替他們出謀劃策,遇到一些不懂得也是他負責,聽老申喊,他似乎是叫李錢。
至于老申,就是他們的領(lǐng)頭,這次的計劃也是他一手策劃的。
而關(guān)于老申的來頭,任憑晏仲弋怎么問,老周也不肯再多說什么。
接下來的時間里,老申找他們開了一次會,大概講了一下到地方后的事情,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么動作了。
又過了一晚,晏仲弋終于聽見廣播響了。
格爾木到了。
一行人下了車,站外口站滿了來接人的人,老申直接帶他們下了臺階,在路邊,他見到了來接他們的人。
一個看上去比他還要小的男孩。
晏仲弋有些驚訝,這個男孩,無論是年紀還是長相氣質(zhì),都不像是做他們這一行的。
看著他,他不由得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哥,要我?guī)湍隳脰|西嗎?”男孩走到他身邊,沖他笑了笑,問道。
晏仲弋搖了搖頭,男孩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他學著蘇三的樣子摸了摸他的頭,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愣了下,回道:“我,我叫鐘克紅。”
他點點頭,老周早已經(jīng)上了車,正趴在車窗上催他。
上車后,老申決定先到鐘克紅的村子修整,明天一早再前往目的地。
路上,老申和李錢一直在討論路線的事情,兩個良又開始打盹,老周自顧自的在玩著消消樂,那個叫鐘克紅的男孩倒是對他頗有興趣的樣子,時不時的看他一眼。
晏仲弋下火車前就收到了蘇三的短信,稱他們已經(jīng)到了格爾木,他把自己的位置和情況發(fā)給了蘇三,兩人討論后,都覺得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當即決定明天一早,蘇三的隊伍跟著他們一起前往祭祀之地。
對于他提出做內(nèi)應的決定,一開始蘇三是不同意的,晏仲弋連求帶脅迫的,說是如果他不答應,自己就就一個人跟著他們進去,這才逼著蘇三點了頭。
村子在可可西里無人區(qū)的附近,他們到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
鐘克紅帶他們進了一戶院子休息,院子的主人是個藏民,叫格桑才仁,見到他們十分的熱情,老周很喜歡他。
晚上,格桑準備了晚飯,在火車上眾人都是吃泡面過來的,現(xiàn)在見到熱騰騰的肉,一個個狼吞虎咽的。
晏仲弋吃不慣羊肉,只喝了點奶酒,便出了院子透氣。
晚上的村子十分的安靜,夜幕籠罩,只有星星是光,冷風吹過,似乎帶來了無人區(qū)的荒涼與寂寞。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小楊哥哥?”
鐘克紅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院子里,他喊了晏仲弋一聲,晏仲弋差點沒反應過來。
“你怎么不進去吃飯?”
“我吃過了,出來透透氣。”晏仲弋回道。
晚上的光線微弱,月光下,男孩的皮膚白的發(fā)光,他這才仔細看清楚鐘克紅的長相。
有點像李濟源,但是比李濟源多了份柔弱,更顯單純。
“我...”
鐘克紅剛要開口,院門外來了個男人,他兇狠的瞪了眼晏仲弋,嘴里低罵了句什么,因為說的是藏語,晏仲弋并未聽懂。
鐘克紅自男人進來臉色便煞白,他看著男人,腳步微微往后縮了幾步,眼神閃爍,看著晏仲弋,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男人一把把他拽了過去,他腳下一個不穩(wěn),差點摔在地上。
晏仲弋見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上前扶住男孩,說道:“你是他什么人?”
男人呸了一口,眼神陰鷙的看著他,嘴里突然說了句什么,鐘克紅立驚恐的搖著頭,嘴里不住地說著“敏度”。
他又轉(zhuǎn)頭看向晏仲弋,眼神中似乎透著一股悲涼和乞求,他咬了咬唇,說道。
“小楊哥哥,他,他是我爸爸?!?p> 男人聞言挑釁的看了眼他,轉(zhuǎn)身便帶著鐘克紅離開了院子。
晏仲弋站在那,有些懷疑,那個男人既然是鐘克紅的父親,那鐘克紅怎么會怕成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