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顧相安早早起來,洗漱一番后,給陸秋禾熬了一盅母雞湯,他可是在睡前就放在爐灶上熬著了。
“咚咚咚,咚咚咚……”顧相安敲響了陸秋禾的房門,陸秋禾的美夢就這么讓人給破了,他抓起枕頭堵住耳朵,但那敲門聲依舊在響。
“阿秋。該起床了,貪睡容易老,還容易沒了?!?p> 陸秋禾知道是顧相安,就是因為知道,她才不想開門。小蝶不知要怎么抉擇陳連修,她同樣也不知道要怎么抉擇顧相安。
她有自己的原則,最討厭有人強迫她,若是放在以前,有人敢像顧相安一般這樣強迫她,她早就一巴掌招呼過去了。但對于顧相安,她竟然只獨自氣悶了幾天,怒氣竟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但她還是怕,她從來不屬于這里,她不想因為自己而改變這個世界的歷史,可她知道,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若是注定要在這個世界生活,那她就是這個世界的人了吧。
越想越混亂,門口顧相安依然在鍥而不舍的敲著門,陸秋禾煩躁的叫了一聲,看看自己穿的并沒有什么露點的地方,就讓顧相安進來了。
陸秋禾:“大早上的,你叫魂?。〔恢罃_人清夢,同殺人父母啊?!?p> 顧相安端著雞湯走到陸秋禾床前,說道:“快去洗漱,這雞湯涼了就不好喝了,這么冷的天,喝涼的對胃可不好。”
“知道了?!标懬锖虖谋桓C里爬出來,有個簾子擋著,且她穿得本就嚴實,即使外面站著顧相安,她也沒覺得有什么。
陸秋禾利落的穿好衣服,就掀開簾子,走了出來。顧相安已經(jīng)打好一盆熱水了,她簡單的搗過牙,洗了臉就坐到桌旁。陸秋禾看著忙著給她盛雞湯的顧相安,心里是有許多感動的。她從小就知道要獨立,即使她還是一個小姑娘,到后來,她沒有家了,沒有父母了,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生活。
她從沒想過有人能喊她起床,給她打洗臉水,還能在寒冷的冬日,給她端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
陸秋禾喝著湯,問道:“這么早把我喊起來,應該不是閑的吧。”
“讓你清晨起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這對于我來說,是同天大的事?!鳖櫹喟惭劬Χ汲錆M了笑意,含情脈脈的看著陸秋禾,陸秋禾猛咳了幾聲,她實在是被顧相安說的老臉一紅,心臟砰砰直跳。
“小禾,以后要有個男人給你說一些肉麻的情話,你會心動嗎?”一個戰(zhàn)友迅速扒著碗里的飯問道。陸秋禾正在擦著她的槍,聽見這話,一臉嫌棄,說道:“我一定抽他丫的!也不打聽打聽,敢調(diào)戲老娘!”
“活該你單身一輩子!”
陸秋禾突然想到往日與戰(zhàn)友的談話,她當時可是覺得那些情話酸不拉唧的,要是當時有人告訴她,她會有一天會因為一個男人的情話而面紅耳赤,她一定會哈哈大笑的。但看著對面的顧相安,她低頭喝雞湯,含糊不清的說道:“正經(jīng)點?!?p> 顧相安輕笑,他也盛了一碗,兩人面對面坐著,此時感覺歲月靜好就該如此?!澳憧芍騼赫l回來了?”
“我一天都沒出門,外面的事,我哪里知道,而且我認識的人就那幾個。”陸秋禾啃著碗里的雞骨頭,這雞肉味道浸潤到骨頭中,真是難得的美味。
“許庭曄!”
陸秋禾手一頓,看向顧相安,“是你之前給我說的那個許王爺許庭曄?”
“就是,”顧相安看著陸秋禾嘴巴上掛著的一個碎骨頭,就伸手給她抹去,陸秋禾了然,忙拿起一邊的手帕又擦了幾下。
“之前庭曄一直在萬佛寺,我去見過他幾次,他在那里過的可是舒坦極了,這京都不太平,不知道他怎么愿意回來了。”顧相安知道許庭曄,他最會享受,自找麻煩的事,他怎會做。其中緣由,恐怕還是得親自問他了。
陸秋禾懷疑許庭曄怕是同他來自同一個世界,這就是老鄉(xiāng)啊,異國他鄉(xiāng),即使有再多的朋友,也無法彌補那份思鄉(xiāng)之情。
君是故鄉(xiāng)來,應知故鄉(xiāng)事,來日倚床前,寒梅著花未?她也想問一問,你與我可是來自一個城市,你可吃過……
陸秋禾苦笑一聲,顧相安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講了幾個笑話,陸秋禾倒也配合,被顧相安逗得哈哈大笑。
兩人吃了半個時辰之久,顧相安讓陸秋禾去院子里走走,說這樣對她身體康復有很多好處,陸秋禾點頭,她也不喜歡剛吃過飯就睡覺,也是準備坐在院里的秋千上玩一會兒的。
這求秋千還是顧相安做的,陸秋禾畫好的圖紙,顧相安就在她的院子里用麻繩做了個秋千,坐墊也是顧相安用最柔軟結(jié)實的繩編好的。陸秋禾就喜歡坐在秋千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坐在秋千上,感覺渾身都很放松。有時顧相安也會在一邊推幾下,陸秋禾都會直接在上面睡過去。
“你還有事?”
“你怎么知道?”
陸秋禾伸個懶腰,說道:“你自己穿的那么……(騷包?。┮豢淳褪怯惺鲁鋈サ??!?p> 顧相安看看自己這身裝扮,明明很平常啊,“那你喜歡嗎?”
“喜歡你也不能天天穿,去!你不方便說就直接去忙吧,我要出去晃我的秋千了。”陸秋禾一不小心就說禿嚕嘴了,立刻推著顧相安就往外走,以此來掩飾內(nèi)心的尷尬。
顧相安笑道:“也沒什么大事,就是許庭曄回來,我們準備今日就去聚一聚?!鳖櫹喟沧е驗殛懬锖潭l(fā)皺的衣服,隨口說道。陸秋禾確實眼眸一亮,笑嘻嘻的問道:“那能帶我一起去嗎?”
“你要去?你以前不是都不喜歡這種場合的嗎?”顧相安疑惑,陸秋禾主動要求去,這很可疑。
“我就是想出門看看,跟你們在一起,我不也是很安全嘛。在府里憋了那么久,我都要長毛了。”陸秋禾眼見著就要被顧相安看出什么來了,就捏著嗓子,學著電視里那些白蓮花的模樣,語氣里直發(fā)嗲。
陸秋禾不知道顧相安聽到后是什么感覺,但她這個說話的人都有一瞬間想要吐的感覺了,這起碼可以轉(zhuǎn)移顧相安的注意力了。
陸秋禾臉紅了一瞬,見顧相安沒有反應,以為他不愿答應,就直聲問道:“你到底帶不帶我去?你不帶我自己也能去,你們?nèi)ツ?,我一打聽就知道了?!?p> “那就去吧……”顧相安說罷就轉(zhuǎn)身離開了陸秋禾的屋子,陸秋禾沒看見顧相安耳尖的紅潤,只顧的=得高興了,見顧相安的身影就要消失,連忙問道:“我們什么時候去?”
“兩個時辰后,府外有馬車?!鳖櫹喟驳纳碛跋г陉懬锖痰脑洪T。
“怎么走那么快?是剛剛被我惡心到了嗎?哎,這白蓮花的人設還是適合我啊。”
陸秋禾走到秋千下,坐了上去,一只腳在地上懶懶的蹬著,“這也算是運動了吧。飯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我這晃個半小時,是不是能多活個幾百年啊,說不定還能活到我回家呢?!?p> 還有兩個時辰,陸秋禾也不急,她還不知道要怎么探查那許庭曄是否與她來自同一個地方呢。
直接問?“你好,那個你是穿越者嗎?”好像有些不合適,搞不好還會被當成瘋子呢。那要怎么辦……
兩個時辰后,陸秋禾站在丞相府外,就看見一頭小毛驢拉著一輛平板車停在丞相府外…………
陸秋禾揉了下眼,再睜開,又揉了兩下,在睜開,還是那頭小毛驢。小毛驢似乎等了許久,不滿的叫了兩聲,陸秋禾聽見直接就笑了,這驢叫她只見別人學過,真驢還是第一次見呢,要不是現(xiàn)在是大庭廣眾的,她估計也會學著叫上兩聲。
“我的馬車呢?”陸秋禾問向站在丞相府外的侍衛(wèi)。侍衛(wèi)面無表情,回道:“顧大人說,您可以選擇不去。”
片刻之后,陸秋禾緊張的坐在驢車上,小心控制著方向,嘴里罵罵咧咧,“狗男人!這驢是真驢,你也是真狗啊!”
“你最好別落在我手里!”
“……”
“哎……讓一讓,讓一讓!那只狗,你別找死啊,讓,大花,踢它!”陸秋禾看見一只狗突然出現(xiàn)在驢車不遠處,她叫嚷幾聲,那只狗卻直直向她走來,陸秋禾氣得不輕,直接賭氣說讓大花撞過去。
“汪汪汪……”
“哼啊哼啊哼啊……”
一驢一狗,和一人三雙眼睛狠狠地對視著。
“你讓開!”
“汪汪汪!”
“你先讓!”
“汪汪汪!”
“哼啊哼啊哼?。 ?p> “算了,你不讓,就跟我一起走。要不上車,要不今天就死在我的馬,驢蹄之下!”陸秋禾威脅道,誰知那條狗竟然不叫了,然后搖著尾巴,歡快的走到陸秋禾面前,陸秋禾都看呆了。
跟一只狗說話,她也是閑的餓,主要是被顧相安氣的。再不發(fā)泄發(fā)泄,她真的想宰了顧相安!這路也是門口的侍衛(wèi)告訴她的。本來陸秋禾是不信的,可那侍衛(wèi)說“相爺說,這驢可能莽撞,走在人多的地方怕會是會撞傷行人,走小路最好。”侍衛(wèi)還說這是相爺特意交代的。
怪只怪陸秋禾對百里青陽太信任了,實在沒想到百里青陽那一本正經(jīng)的臉竟然也是會個誑人的主兒。在仔細想來,這話又不像是百里青陽說的,應該是顧相安!
陸秋禾狠狠啐了一口,躲在暗處的顧三打了個寒顫,心中正在祈禱他主子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你,自己能蹦上來嗎?”陸秋禾試著問出聲,狗有靈性,不知道這靈性有多少。
那條狗也確實沒讓陸秋禾失望,直接跳到驢車上去,叫了一聲,坐在了陸秋禾身側(cè)。陸秋禾樂樂,這時她才注意到這只狗的模樣,渾身灰白色,有些臟,還有些瘦弱,應該是一直流浪狗吧。陸秋禾摸摸自己身上,從懷拿出一塊糕點,這還是她昨天放到衣服里的,也只有這一塊了。
“諾,我暫時就這點吃的,你先墊墊,等我們回去了,在給你整點好吃的。”
那狗又叫一聲,一口吃了糕點。
“我的驢叫大花,你呢,我也不知道你以前叫什么,我就給你取一個吧?!惫吠敉艚辛藘缮?,似乎等著陸秋禾給它起名字。
“嗯,就叫,叫……”陸秋禾想了想,“叫大灰吧?!?p> ……額,這名字完全不像想了那么久的樣子,大花的名字也是脫口而出,這大灰怎么就想了那么久,還那么沒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