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安逸的話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們需要知道秦安逸在秦府生活的信息,這才是找到木匣子的關(guān)鍵。
“安逸,你再想一想,在這之前的事情你一點都記不得了嗎?或者你有什么特殊的習(xí)慣,而且是會一直重復(fù)的?”陸秋禾拍著秦安逸的腦袋,輕輕安撫著他,就擔(dān)心秦安逸突然受到刺激,身體受不了。
秦安逸也拍著自己的腦袋回想著,但即使想到頭痛欲裂,還是一無所獲。陸秋禾看著就要失控的秦安逸,緊緊抱住了他?!跋氩黄饋砭筒灰肓?,安逸,不要想了,剩下的交給哥哥們,由我們來想辦法,安逸只要保護(hù)好自己就好。不想了……不想了……”
陸秋禾與秦安逸想出了那么久,除了小蝶,這里感情最深的就是他了。對于陸秋禾來說,秦安逸就是一個需要保護(hù)的弟弟,親弟弟。
許庭曄找來青韻,讓她帶著秦安逸出去玩,可以緩解秦安逸的頭痛。
看來秦安逸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只能另想辦法了。四人坐在書房中近半個時辰,還是沒有新的想法。
“這天也不早了,大家就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說,是急不得的?!痹S庭曄看著窗外照進(jìn)來的月光,才發(fā)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了。
這兩天大家都很疲憊,聽到許庭曄的話,也沒有猶豫,陸續(xù)走了出去。陸秋禾打著哈欠,耷拉著腦袋就回了房間。
許庭曄看著陸秋禾遠(yuǎn)去的身影,陷入了深思。一刻鐘后,他也從書房走了出去。
今晚眾人幾乎都是躺在床上就睡著了,也就沒有人注意到書房中突然出現(xiàn)的身影。片刻之后,那身影從書房中出來,直接從墻頭上跳出了丞相府,向著秦府的方向奔去。
這一切,竟然都沒有人發(fā)覺,不是丞相府的人警覺性太低,而是那離去懂得身影的實力太強(qiáng)。
再說這許久未出現(xiàn)的顧相安與百里青陽等人。
顧相安與小蝶先行一步,趁著夜色離開了丞相府。但畢竟還是狡猾的狐貍,只知道即使是現(xiàn)在,身后都少不了尾巴的跟隨。
顧相安使用調(diào)虎離山之計,由顧七扮成他的模樣,向著與江南相反的方向駛?cè)ァ_@一路,顧七都將代替顧相安的身份,只負(fù)責(zé)好好游玩便可。一路能走多慢就走多慢,直到進(jìn)了萬佛寺之后,以監(jiān)工為由,住在萬佛寺,一直到他從江南回來,這時他的假身份就沒用了。
顧相安與小蝶則是喬裝打扮,一路馬不停蹄,直達(dá)江南。百里青陽的人馬正常行駛,但一路上免不了遇到有刺殺的。
自從陸秋禾來了之后,由她照顧青韻,加上生長的血茄果的氣息的熏陶,青韻的身體發(fā)病就沒有那么頻繁了,這也給了百里青陽喘息的機(jī)會,他的身子也養(yǎng)好了不少。這對付一路的刺殺,對于他來說,自然不再話下。
顧相安與小蝶則喬裝成做茶葉買賣的商人,一路趕到江南后,就放慢了腳步,進(jìn)入南城。
整個江南地區(qū)都得到了消息,說是百里丞相不久后就要到江南調(diào)查漕運之事,因此江南的地方官都在盡力趕在丞相來之前,把這里的一些不良的的情況壓下去,為了防止難民以及一些平頭百姓鬧事,每天進(jìn)出城門的人都要嚴(yán)加檢查。
江南漕運是專門運送公糧與食鹽的運輸形式,這其中的利益可是誘惑力極大,而江南又因距離京都遙遠(yuǎn),可謂是天高皇帝遠(yuǎn),因此江南懂得貪官就格外多了些。
江南是魚江以南的地方,這里四季如春,氣候宜人。但地域狹小,整個江南地區(qū)分成南城與北城兩個地方。北城主要由官家控制,是運送公糧與食鹽的關(guān)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南城就主要由五大門派控制,是重要的糧食產(chǎn)地與曬鹽的鹽場。
南城又是北城的兩倍大,較為繁榮的地方。也因為南城是五大門派的地盤,所以這里是顧家商鋪在天耀唯一沒有踏足的地方,畢竟到哪里,顧家商鋪都能迅速成為當(dāng)?shù)氐凝堫^,這還是要給五大門派一個生存的地方,所以顧相安當(dāng)時直接繞過了南城,但北城還是有顧家商鋪的。
“站?。 鳖櫹喟才c小蝶被守門的士兵攔下。這幾日風(fēng)聲緊,城門的守衛(wèi)都增加了不少,一個死人臉?biāo)频氖匦l(wèi)叫住了二人。
“咳咳,這位官爺,老夫是小鋪子的茶商,與我閨女途經(jīng)此地,就想來此看看,順便進(jìn)點貨回去,也好擴(kuò)大一些生意?!鳖櫹喟矎埧诰褪墙细浇目谝簦故菦]什么破綻。小蝶戴著兜帽,遮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
那守衛(wèi)接過顧相安遞過來的戶籍證明和茶商經(jīng)營證,也沒有懷疑他的身份,只是一只盯著小蝶看。
“這時是閨女?為什么擋著?”守衛(wèi)說著就要去挑小蝶的兜帽。顧相安連忙擋在小蝶面前,從懷里掏出碎銀子,拉住守衛(wèi)的手說道:“官,官爺,小女第一次跟著老夫出來見世面,膽子小著呢,但又舍不得這來江南的機(jī)會,這才戴了兜帽。還望官爺繞過我這姑娘吧?!?p> 那守衛(wèi)見銀子神不知鬼不覺就進(jìn)了自己的袖子里,也就不再為難二人,就放行了。
直到兩人遠(yuǎn)離了城門,小蝶才說道:“公子,嘖,你不愧是能做到天耀首富的人,真鎮(zhèn)定啊,我要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我都信了你的說辭了?!?p> “叫什么公子,現(xiàn)在我是你爹。你要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閨女?!鳖櫹喟裁约旱男『?,語重心長的說道。小蝶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她怎么感覺公子是在占她便宜呢!
小蝶攙扶著“年邁”的老父親,慢慢走到一家客棧前,這里人聲鼎沸,甚是熱鬧。
“小云兒啊,走,這幾日咱們爺倆兒就暫時在這里歇腳了?!鳖櫹喟部粗翱纯托小比齻€大字,帶著小蝶就向客棧內(nèi)走去。
“客官里面請,您是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啊?!毙《苁菬崆椋櫹喟哺嬖V他是住店,先付了三天的房錢,就被引進(jìn)了三樓拐角的兩個房間。
“公子啊,我們到了這里之后,要做什么呀?”小蝶從窗戶向外看去,街道很是繁華,這里堪比京都了呀!
顧相安看出小蝶的心思,直言道:“接下來啊,就是玩兒。”
“玩?公子,小蝶是來辦正事的,小店不想玩!”她以為是顧相安嫌棄她了,連忙就開始表忠心。
顧相安笑道:“我沒有騙你,接下來你的任務(wù)就是玩兒,在這南城盡情的玩?!?p> “從此的意思是……引人注目嗎?”
“幸好跟著阿秋,不然你的腦子是沒救了?!鳖櫹喟操澷p道。嗯,他以為這是贊賞。
小蝶在心里猛翻白眼啊,這是本姑娘天生就有的好吧。
顧相安交代小蝶,這幾日就要做到吸引人的注意,盡情的玩就行了,小蝶自然是義不容辭??!
入夜,兩人都各自在自己的房間洗了個熱水澡,去除這十天趕路的疲憊。這一路上為了趕路,兩人都是吃的干糧,顧相安還好,小蝶是都快吃吐了,加上這馬上的顛簸,小蝶第二日竟然就病倒了。
這下要吃遍南城的計劃就落空了,小蝶臉色蠟黃,躺在床上,十分虛弱。店小二找來最近的大夫,顧相安在得知小蝶只是水土不服之后吧,就離開了客棧。小蝶在心里罵著顧相安這個無良老板,對店小二連連致謝。
店小二手中拿著顧相安給的銀子,做起事來格外殷勤。只是那長著著實不像一個父親,自己女兒都病成這般了,怎地還出去了呢,這都三個時辰了,也沒見回來。
店小二在心里吐槽著顧相安,給小蝶端來一盆熱水。“小姐,藥已經(jīng)給您煎好了,您一定要及時服下?!?p> 小蝶點點頭,問道:“小二哥,不知你可知我父親去了哪里?”
“這……小的還真不知道,他就給了我給您看病的錢,就出了客棧,小的就未曾見過他了?!?p> “嗯,多謝小二哥了。”
就在客棧就要打烊時,顧相安一身酒氣的回來了,走路還一步三晃的。小二看見連忙跑過去攙扶。“哎喲,客官這時怎么的了,哎,您這是喝了多少啊,小的這就扶您會屋歇著,小姐都等您許久了,她還病著呢?!毙《寗e人去關(guān)了門,他就扶著醉倒的顧相安進(jìn)了屋。
“哈哈,老夫還能喝,今晚高興,老爺我今天贏錢了,看看,還不少呢!”顧相安拍拍鼓鼓的荷包,作勢就要給店小二去看。店小二連拉帶拽,終于是把顧相安給送進(jìn)屋了。
走時嘴里還嘟囔道:“這云小姐都還病著呢,這做父親的也是能賭得進(jìn)去!哎,可憐的云小姐喲。”店小二搖搖頭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顧相安睜開雙眼,這時的他,格外的清醒,完全看不出宿醉的模樣。
“公……爹,您可算是回來了,姑娘我都快見了佛祖去了,您老是去哪里自在了?”小蝶看見站在她床前的顧相安,嚇了一跳,緩過神來,語氣里盡是埋怨。
這跟著公子出來,是不是錯了!這有老陸在身邊,公子完全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啊,這一旦沒了老陸在身邊看著,這不是人的本性就暴露無疑??!
顧相安坐在椅子上,扔給小蝶一個瓷瓶,“這時上好的藥丸,可是包治百病的,尤其是逆著嬌貴的水土不服。”這是顧四去北城拿的,藥效好著呢?!安贿^,你從明日就要開始發(fā)揮你的演技了。”
小蝶倒了兩粒出來,顧相安說一粒就可以,“熱水,見效得快?!鳖櫹喟驳沽藷崴f給小蝶。
“演技?哦,那我要演什么?。俊?p> “賭徒老父親,本來是到南城進(jìn)貨的,卻犯了賭癮。不顧重病的小女,接連多日進(jìn)賭坊,最后直接住在賭坊,連自己女兒都賠進(jìn)去了。女兒被賭坊的人追到走投無路,東躲西藏,最后被一好漢所救,就死心塌地跟了他?!?p> “喲,這還是出英雄救美的戲碼?!毙〉粤怂?,竟然發(fā)現(xiàn)身子骨頓時就輕松了不少。這公子的藥,就是神奇!
“我明日就會住在賭坊,你要自由發(fā)揮,演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鳖櫹喟补膭畹馈P〉财沧?,“這話老陸可說過了,她等著我回去呢,公子的東西不就是老陸的,我想要什么,老陸出面,公子還能不舍得?”
“也是?!鳖櫹喟颤c點頭,“但,那不如回去由我出面,你從我顧府出嫁,這幽州郡主的妹妹,嫁到陳家,那陳家可不敢欺負(fù)你?!?p> 小蝶看向顧相安,見他不似說笑的神情,“公子……這可當(dāng)真?”幽州郡主,身份是何其尊貴,這更不必說這郡主的妹妹,在京都哪怕是嫁到宮中去,也沒人敢說個不字。
“那是自然,不過得看你能不能平安回去了,我可不會要個不長壽的妹妹?!?p> 小蝶眼睛紅紅的,她能答應(yīng)陳連修,也就只有一個顧慮了,就是她的身份。雖說她能在相府住著,身邊也有;老陸在撐腰,但始終不能自信的與陳連修站在一起。這公子說認(rèn)她做妹妹,這對她來說,是從來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回京的,到時公子可要說到做到?。 ?p> “自然?!鳖櫹喟残χ攘吮瓱崴@是陸秋禾最看重的朋友,他一定要,也一定會帶著她完好無損的回去。
顧相安回到自己的房間,蒙上被子,就睡去了。睡前摸摸自己的荷包,這錢,還真好賺啊……
第二日一早,店小二來敲顧相安的房間,就發(fā)現(xiàn)顧相安已經(jīng)走了。
“這……顧老爺還真是片刻都不愿耽誤呢,就是不知道云小姐該有多傷心。”
“小二哥,我爹爹呢,我昨夜身子實在不舒服,就沒能等父親的消息,不知他可回來了?”小蝶說上兩句,還輕咳幾聲,活脫脫一個弱柳扶風(fēng)的病美人模樣。
店小二看著楚楚動人的小蝶,實在不忍告訴她真相,但猶豫著還是開了口?!斑@……云姑娘,顧老爺昨夜是回來了,就是……”
“就是咳咳……就是什么?”
“顧老爺今兒一大早就又出去了。”
“咳咳……小二哥可知我父親去了哪里?”
店小二支支吾吾還是告訴了小蝶“真相”。小碟猛咳幾聲,一臉震驚,“什么?咳咳咳咳……我那爹爹竟然又去了那……哎!”小蝶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里頓時就蓄滿了淚水,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要去找我爹爹,他不能再賭了,妹妹已經(jīng)被他賣了去,難道他還要把我賣了不成?”
小蝶執(zhí)意要去,店小二也攔不住,只好嘆著氣目送小蝶離去。這時大堂內(nèi)已經(jīng)來了許多人,看到一個病美人顫顫巍巍的出了客棧。連忙問是什么情況。店小二不知以前是說書的還是聽多了說書怎么的,把小蝶父女的事,講得是繪聲繪色的,眾人聽的是津津有味啊。更有甚者,直言若這顧老爺真喪心病狂的要賣了他女兒,他們也可以幫忙買過來,也算是救人一命了。堂內(nèi)眾人是哈哈大笑,紛紛說自己也可以。
小蝶戴著輕紗兜帽,慢慢走在街上,看著這繁華的街道,聞著誘人的食物香味,恨不得找家店鉆進(jìn)去,吃上個幾個時辰。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硬生生的忍住了。
哎,我這是什么命哦!
“這位公子,你可知最近的賭坊在何處?”被攔住的男子聽見小蝶那如同貓撓癢癢般的聲音,整個身子都酥了,連忙說道:“就在前面拐角處。”男子給小蝶指著方向,小蝶彎腰行禮謝過,就向著男子指著的方向走去。
微風(fēng)拂過,小蝶的兜帽被風(fēng)吹起一角,那絕美的容顏若隱若現(xiàn),讓路過之人無不駐足觀望。小蝶是舞樂坊出來的,女子嫵媚動人那一套,她雖不是生來就有,但也能掌握其中之精華,這演起來是毫不費力,仿佛媚骨天成之人。
小蝶站在賭坊門口,能隱約聽見里面的喧鬧聲。這種場面,仿佛回到了舞樂坊,那里的夜晚也是這般的熱鬧。
仙女一般的人兒一進(jìn)入賭坊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小蝶小心翼翼的在人群中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喲,這時哪家的仙女兒啊,竟然落到這賭坊來了?!?p> “我張七在南城這么多年了,還從沒見過如此絕色呢!”
小蝶似乎很慌張,直到看見那個趴在賭桌上的顧相安,連忙跑過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說道:“爹爹,爹爹,您不要再賭了,跟云兒回家好不好,咱回去吧。”小蝶都要哭出來了,但無奈她一介弱女子,根本拉不住賭紅了眼的“顧父”。
“顧父”一把推開小蝶,“回去,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我就要贏了,你在我身邊,除了給我找晦氣,沒別的用!”
“小美人兒,來都來了,就陪你老子賭幾把,我覺得美人兒是我的福星,是你老子不識貨!哈哈哈……”對面的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直勾勾的盯著小蝶看,眼睛里寫滿了不懷好意。圍觀的人也是起哄,小蝶緊張的緊緊挨著“顧父”。
“爹爹,我們回去吧?!毙〉穆曇袈犞伎炜蕹鰜砹耍邦櫢浮比匀话研乃级挤旁诹速€桌上,倒是周圍的漢子們個個都興奮異常。
最后小蝶還是沒有勸動“顧父”,在緊張的快要窒息的目光中,小蝶迅速跑出了賭坊,一路跌跌撞撞向客棧跑去。
在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一人,小蝶連忙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蹦锹曇衾镞€帶著驚慌。
“無事。姑娘要小心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