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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說:彼岸花(中)

巷說 蛋清咖啡 2545 2020-02-23 16:15:21

  元末明初的一個小村子里,張生是一名私塾先生,而他青梅竹馬的妻子杜小月在城里開了一間繡坊,每日以幫人縫補些衣物,刺個繡案,賺些小錢填補家用。

  偶爾的時候,也能趕上一些城里的大戶人家,送來一些金絲玉帛,定制香囊荷包,這些人往往都會出手闊綽,打的賞錢比給人家縫百十條褲子都多。所以呢,小月非常重視這類的客人,每每趕上,都會盡心竭力,絲毫不敢懈怠。

  這一日,她正在給永和堂刺一面雙面繡屏風(fēng),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生意,先不說這雇主是城里最大的藥行,就說這雙面刺的手藝,十里八鄉(xiāng)除了杜小月,你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要說這雙面刺到底有多難,那我告訴你,非常難。

  這繡功是要求在一塊底料上,一針同時繡出正反色彩一樣圖案的一種繡法。它和單面繡不同的是,單面的繡法只求正面的工致,反面的針腳線路如何則可以不管,而雙面繡則要求正反兩面一樣整齊勻密。

  而其中最難的就是正反下針頭,繡時將線尾剪齊,從上刺下,再在離針二三絲處起針,將線抽剩少許線尾,下針時將線尾壓住,連線幾次短針,將線尾藏沒,使正反兩面都不露線頭。

  是不是有點聽糊涂了,不過這個不重要,我們繼續(xù)說故事。

  小月接到這樣的買賣,自然非常高興。雇主先給了30兩紋銀作為定錢,而完工后還有70兩的尾錢,這么多銀兩,小月從小到大也沒有見過,自然非常高興。

  而且雇主已經(jīng)將成箱的上等線料一并搬進(jìn)了秀坊,這讓杜小月亢奮異常,摩拳擦掌準(zhǔn)備大干一場。

  就在她準(zhǔn)備起針之時,一道急促的喊聲,傳了進(jìn)來。

  “月娘,月娘!你相公張生在私塾暈倒了!你快回去看看吧!”旁邊開胭脂鋪的李嫂焦急地喊著,這讓杜小月嚇了一跳,奇怪了,相公一向身體健康,怎么會突然暈倒。

  事不宜遲,她立刻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跑出了繡坊。

  “李大嫂!幫忙照顧下鋪子!”話音未落,人已跑的不見了蹤影。

  居所離她在街邊開的繡坊并不遠(yuǎn),穿過兩條街面,就到了。

  她推開內(nèi)室的大門,看見相公張生靜靜地躺在床榻上,緊鎖的額頭早已布滿麻密的汗滴。此時他正在全身發(fā)抖,像是異常寒冷,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聲,看起來痛苦十分。

  旁邊已圍了不少的鄰里,一個個也是手足無措,看來這突然的變故,讓大家全懵了。

  “官人,官人!你怎么了!”小月一下?lián)涞綇埳拈角?,用手輕撫其額頭,好燙,像剛出爐的山藥般滾燙,這是在發(fā)高燒啊。

  “大黑哥,您能幫我去叫下永和堂的陳掌柜么,他剛從我繡坊回藥鋪,一定還在!”杜小月淚眼汪汪地望向站在一旁的黑膚大漢,聲音已是帶著哭腔。

  “妹子,我這就去!你別著急??!”大漢說著,提著一柄鐵斧沖出了門,看著行頭,應(yīng)該是個樵夫。

  “月娘,張夫子是我背回來的,聽孩子們說,是正在教習(xí)文房時,突然暈倒了,不知何故!”旁邊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說道,看這一頭白毛兒汗,看來沒少勞累。

  “操勞陳大哥,奴家先謝過了,回頭等我夫君病愈,給您孩子免去一年堂費,以表我夫婦的感激之情!”杜小月輕輕回道。

  “說這個話,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這點忙算什么,況且張夫子對我家仁杰有啟蒙教導(dǎo)之恩。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以后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了,羞愧我也!”陳大哥說完,搖了搖手。

  這時,一位老婦從院外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進(jìn)來,待到近前,著急地說道:“月娘,快,快,打濕面巾,給你相公退退熱氣!”

  “謝謝吳大娘,麻煩您了!”杜小月道謝后,立刻用這冷水打濕面巾,敷在了張生的額頭上。

  “唉,你說這事怎么鬧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暈倒了,唉...”吳大娘一聲嘆息。

  此時的杜小月腦子里一片空白,看著張生痛苦的表情,幾滴熱淚輕落在自己青蔥玉筍般的手背上。

  不到半個時辰,陳掌柜背著藥箱,一路小跑兒地沖了進(jìn)來,后邊跟著那位五大三粗的樵夫大哥。

  “陳掌柜,我...”還未等杜小月招呼,他一下坐到榻旁的竹凳上,摞起張生的袖口,開始了把脈。

  現(xiàn)在的屋子里,除了眾人的喘氣心跳聲,再沒有其它聲響,安靜的氛圍,讓本就緊張的情緒更加緊張了。大家屏氣斂息,目光全部集中到陳掌柜的身上。

  只見他輕捏張生手腕,微閉雙眼,默默品思脈象,時不時翻眼瞧舌,撫背觸胸,并不斷和周邊在第一時間見到張生病情的相親詢問著情況。

  這望、聞、問、切盡數(shù)使將開來,果然是城里第一名醫(yī),又是最大藥行的掌柜,經(jīng)驗自不必說,這看診的嚴(yán)謹(jǐn)態(tài)度,讓在場的所有人心生敬畏。

  過了一會兒,陳掌柜緩緩站起了身,輕搖了下頭,卻默默不語。

  “陳掌柜,我家相公這是怎么了?”杜小月焦急地問道。

  “蛇毒!”陳掌柜平靜地說道,眼中閃爍著些許無奈。

  “可有藥解?”小月一邊追問,一邊瞧了眼還在瑟瑟發(fā)抖的張生。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萬毒之王的冥環(huán)蛇所為。此蛇甚是邪氣,不住山林,不棲水畔,專以墓棺之所做巢,食腐肉,飲尸血,古籍中有過只言片語的介紹,可這物只聞于書冊記載。

  我從醫(yī)40余年,卻從未見過。但你夫君從發(fā)病癥狀和口舌內(nèi)的顏色,及瞳目間的表征,加之這脈象的迥異,與醫(yī)書中的記錄,毫厘不差,所以這病癥定是此蛇所致??晌覍嵲谙氩欢氖?,為何你家相公會遇到這種奇物,這蛇在尋常地方是不會出現(xiàn)的呀!”陳掌柜說完,蹙起了眉頭。

  杜小月聽后,一下子痛哭起來,“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扶著陳掌柜的腿,聲淚俱下地說道:“陳掌柜,果然被您言中了。我父母早年亡故,家境中落,因為沒有錢財,只能將父母埋葬于城外一處荒嶺之上,如今夫開學(xué)堂,我做繡坊,有了一些積蓄,想給父母移冢,換一處風(fēng)水俱佳的寶地,也了卻我多年的夙愿。

  您知道,我夫婦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這一說,定是官人為解我的憂思,背著我親往移墓,才遭此橫禍,求您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救救我家夫君,要不然我斷不能獨活!”

  陳掌柜看杜小月哭的甚為悲傷,輕輕扶起了她,長嘆了口氣,緩聲道:“我若能救,你不用說,我定盡力而為??晒艜涊d,這醫(yī)治之法,簡直無稽之談,就是說出來,也并無用處。我給他開幾副清毒安神的秘方,可保其一年壽命,也只能這樣了,唉...”

  “不要!您只管直言,什么醫(yī)治方法但說無妨。但有一絲希望,我也絕不會放棄,求您了!”小月說完,又再次跪下。

  “唉,那就和你說說吧。這藥需要9種動植物做料,還需此蛇氪星癩皮蟾之血做引,清水煎服方可治愈。

  這中間的材料,我藥行倒是齊備。即使是那蟾血也一應(yīng)俱全,可有件植物,那是斷然沒有的,所以我說,這醫(yī)治之法,說了也并無用處?!标愓乒駬u了搖頭,同情地望著跪在地上的杜小月。

  “何物?”杜小月問道,眼中盡顯期待。

  “彼岸花瓣!”陳掌柜緩緩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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