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重逢驚魂
“可是桃夭姑娘?”她上前一步,看著屏風(fēng)后的人影。
那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她身子一軟已經(jīng)倒在了地面上。
屏風(fēng)外的人疾步走來,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林幼清,繞過她手指敲了兩下門。
“媽媽?!?p> 老鴇推門而入,關(guān)上房門,打量了林幼清一圈,伸手去扯她的胳膊把她架起來。
“這人是名女子,也不知什么來頭,有什么目的,她交給我,我已經(jīng)讓人去喊鄭旭過來,該怎么做,你明白嗎?”
老鴇神色嚴(yán)肅,再也不復(fù)方才的諂媚貪財樣兒。
而且,她方才說的是喊鄭旭,不是請,也不是鄭公子,可見此人,乃是長公主心腹。
林幼清心中推斷。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桃夭和老鴇對視一眼,桃夭嬌柔著嗓音喊了一聲“誰呀?”
“我,開門。”
“怎么來的那么快?”桃夭小聲道。
老鴇搖頭。
兩人將林幼清塞到床底下,房間的迷香味逐漸淡了去......
老鴇開門,笑容滿面“喲,鄭公子?您怎么來了?”
“他家公子請我過來的,桃夭姑娘呢?”鄭旭道。
“在里面呢,公子請進,奴家就不打擾了?!崩哮d走出來,看了一眼跟在鄭旭身后的侍衛(wèi)。
“這位爺就別進了,奴家這里有好多漂亮姑娘等著伺候爺呢,跟奴家來罷~”
老鴇說著,就去拉侍衛(wèi)。
侍衛(wèi)冷著一張臉避開“我在此處等我家公子?!?p> 林幼清沒想到她不過吸了一口迷藥,藥效這么離開,她這會兒還沒緩過來,有些昏昏欲睡,身體更是軟的沒有力氣。
她眉頭緊鎖,聽著外面的動靜,背后冷汗冒出來。
“桃夭,你做什么呢?開著窗子不冷嗎?”
緊接著是窗子關(guān)上的聲音。
桃夭姑娘的嗓音嬌媚入骨“公子,您可來了,奴家等您好久了呢?!?p> 林幼清從長靴中摸出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劃了一道,棉袍裂開一道,很快有鮮血浸透。
兩人雙雙倒在床榻上,床幔中人影成雙。
糾纏嬉笑......
那鄭旭瞧著是個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沒想到私下如此放蕩,說出來的渾話不堪入耳。
林幼清艱難的從床底爬出來,靜靜的看著。
“啊——”
一聲尖叫,鄭旭扭頭,一臉呆滯的看著紗幔后站著的林幼清。
林幼清從外面拖進來一個椅子坐上去,隨手扯了一塊布料將手臂纏住。
“你你你!不是走了嗎?”
桃夭縮在鄭旭身后,香肩半露,她抓過薄衾遮掩著,心中驚懼。
林幼清勾起唇角“我買的美人,憑什么留給你享用?”
鄭旭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于是道“你要多少錢?才能把桃夭姑娘讓給我?”
林幼清微笑搖頭。
鄭旭急了,“耍老子玩兒呢?”
“若是讓你用兩千兩銀子買你的命?你也要買?”
鄭旭一怔,“你什么意思?”
“苗疆有一種蠱蟲,名喚寄情,此蠱蟲需要在處子體內(nèi)養(yǎng)三年,才可化為殺人利器,一旦男子與之交匯,頃刻斃命......”
這是前世,鄭旭死后三年才查出來的真相。
長公主此人睚眥必報,就是因為有一次陸三與她駙馬意見相左,最后皇帝采用了陸三的意見,后來沒多久長公主給陸三送了一名美人,表面上想要求和,實際上想要害死他。
但沒想到,陸三用這名美人找到長公主通敵叛國的證據(jù)。
正是因為這樣,常文淑跟了陸三。
念此,林幼清眼眶微紅。
鄭旭不是蠢,當(dāng)即看了一眼桃夭,桃夭一臉真摯的看著他,聲音嬌軟。
“鄭公子,奴家不知道什么是寄情,也沒想過要害你,害你對奴家有什么好處呢,奴家后半生就指望公子呢?”
“本公子自然是相信你的。”
林幼清笑了聲。
“行,那就不打擾二位的好事了,只是一想到明日就會傳來公子的死訊,在下真是惋惜的不行。”
她起身,悠然自得的轉(zhuǎn)身,往門口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鄭旭已經(jīng)從床上走了下來,攔住她的去路。
“你倒是說說,是誰要害我?你怎么知道?為什么要救我?”
“公子!”桃夭面色一變,驚恐萬狀的喊了聲。
“來人。”
暗衛(wèi)推門進來,喊了聲公子。
林幼清指了指身后的桃夭“將她帶走?!?p> 暗衛(wèi)頷首,步子一邁來到桃夭面前。
“救......”
暗衛(wèi)伸手將她劈倒,扛起來利落的翻窗而出。
“你這是做什么?”鄭旭疑惑。
“鄭公子,你問題太多了。”林幼清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眉目冷靜。
“要害你的人,我說了你怕是也不會信,不如仔細(xì)想想看,得罪過什么人,做過什么事兒,我為什么知道這不重要,至于最后,害你的人是我的仇人......”
林幼清語調(diào)緩慢,字字句句清晰無比。
她轉(zhuǎn)過身,黑眸深沉“我救你,自然是因為需要你的投靠?!?p> 鄭旭心里翻起驚濤駭浪,但面上不顯一星半點,“我要如何信你?”
林幼清薄唇翕動“假死,下個月十五號子夜,我在問安寺山門口等你。”
“你是誰?”
林幼清推開房門“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p> 從風(fēng)月樓出來,夜色已深。
正門口卻停著一輛帶著府牌的馬車,一般富貴人家的公子,逛青樓別說是帶著府牌的馬車就算是普通的馬車也是不敢坐的,生怕被家里人給逮到了。
小篆刻成的“陸”字在燈火下格外顯眼。
陸家門風(fēng)嚴(yán)謹(jǐn),家室清明,是絕對不準(zhǔn)來這青樓妓院尋歡作樂。
若是不是看見駕車處坐著的驚蟄,林幼清是絕對不會相信陸凌恒會來這種地方。
身側(cè)的拳頭緊攥,胳膊上的傷口似乎都在隱隱作痛。
林幼清揚起下顎,看著遠處黑夜中百家燈火,心中充滿了激昂的情緒。
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去仰望他。
她邁著大步,與陸三的馬車交錯而過。
骨節(jié)修長的手掀起了厚重的車簾,鳳眼深深凝視她的背影。
林幼清步伐頓住,像是有所察覺的轉(zhuǎn)身,畫面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他靜坐在馬車上,輪廓凌厲冷硬,長眉入鬢,鳳眼內(nèi)勾外翹,鼻梁高挺,唇色淺淡。
這樣一張臉,堪稱鬼斧神工,可惜他不愛笑,時常端著一張臉,看著不太好親近,永遠都是那么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
剎那間的眼神交匯,透過那一雙深沉冰冷的眸,林幼清的腦海中畫面迸發(fā)。
那些甜蜜的,憂傷的,屈辱的,卑微的......
那些,遍體鱗傷的。
她的感官在這一刻被無限制的放大,指甲陷入掌心,她都毫無知覺。
須臾,林幼清移開目光,若無其事的轉(zhuǎn)身。
還沒走兩步,驚蟄已經(jīng)攔在她的面前,笑嘻嘻的開口“林小姐,我家公子請你過去。”
驚蟄的稱呼,讓她心中一震。
但......也不奇怪。
林幼清微微頷首,轉(zhuǎn)身向馬車走去。
驚蟄跟在林幼清身后,殷勤的拿出小板凳,“林小姐請!”
林幼清上了馬車,陸凌恒坐在左邊,中間設(shè)一小桌,放置糕點和茶壺。
“陸公子?!?p> 林幼清喊了聲,本是要坐在他對面,卻因為他一句話,動作頓住。
“怎么不喊哥哥了?”
他的嗓音偏低,落在耳畔,竟有些溫柔之感。
第一次見面,是在馬車上,那時她被慧雅小郡主拉著出去游玩,陸三遭遇刺客,上了她們的馬車。
第一句話便是:
“唐突郡主和這位妹妹了?!?p> 林幼清思緒百轉(zhuǎn)千回,最后揚起笑臉坐在他身旁,親密的摟住他的胳膊,嗓音軟甜“哥哥~”
她突如其來的大膽舉動,陸凌恒身子一僵,低聲訓(xùn)斥“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
“沒摟摟抱抱呢。”林幼清語氣委屈極了。
見陸凌恒沒有推開她,得寸進尺的將臉湊到他面前“哥哥怎么來這種地方?”
陸凌恒抬手,將她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了去,薄薄的面具落在桌案上。
少女歪著腦袋看他,一雙杏眼睜的圓鼓鼓的,眸光清亮,小巧鼻梁,紅潤的唇笑的彎起來,白皙的臉蛋上有兩個小酒窩。
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可他總覺得,林幼清和以前不一樣了。
“你見過二皇子?!彼潭痰囊痪湓?,林幼清便明白了。
她頷首,聽見陸三淡漠冷冽的嗓音“把衣裳脫了!”
林幼清心口跳了跳,擰著眉心一臉單純“哥哥,我還沒準(zhǔn)備好呢。”
陸凌恒彎腰,從夾層中提出來一個藥柜,“你想準(zhǔn)備什么?”
林幼清面上一窘,紅著臉吐了吐舌頭,飛快的將鶴氅和外裳脫了。
陸凌恒拿出剪刀,將受傷的那一塊衣料給剪了,他的動作干凈利落,包扎的手法熟練的不行。
他在戰(zhàn)場上待過兩年,受傷是家常便飯。
前世她嫁給陸凌恒一年后才圓房,見過他后背那條刀疤,她當(dāng)時心疼的不行,恨不得能夠替他承受這些痛。
可是這會兒,看著他低頭認(rèn)真的為自己包扎傷口,她只覺得自己當(dāng)初的想法太過愚蠢。
“嘶,疼~”
陸凌恒抬眸看了她一眼,林幼清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杏眼冒出淚花。
“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