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的是郎有情妾有意。
自從二人把中間那層窗戶紙捅破后,他們就會定期到這翠竹齋內(nèi)相會。品茶賞畫,讀書談心,每每眼神交匯時,都是說不盡的愛意訴不完的情衷。
云溪雅柔美的手微抬,輕輕摩挲著秦沐風(fēng)的臉頰,紅唇微嘟,“這幾天是不是都沒有好好休息?眼底都有一圈淡青色了。”
“最近事情比較多。怎么,雅兒心疼啦?”秦沐風(fēng)很享受美人眼中的愛慕,他溫柔地把她的手拉住,微抿的薄唇輕落在對方的手背上。
秦沐風(fēng)溫和的眼眸中倒影著云溪雅美艷的臉龐,深邃的瞳孔中溢滿了柔情。
面對著這樣直接而濃烈的感情,云溪雅不由的紅了雙頰,她微翹的睫羽抖了抖,眼神輕飄,“誰心疼你了……”說著,她就打算將手從對方手中移開。
美人柔軟光滑的肌膚微涼,秦沐風(fēng)輕笑著一個用力,直接將人拉到自己懷中。他單身環(huán)抱住女子纖細的腰肢,下巴虛放在對方的肩上。
“雅兒……雅兒……”
秦沐風(fēng)一邊又一邊的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溫?zé)岬臍怏w噴灑在她的耳窩周圍。云溪雅一時間只覺得渾身使不上力,白皙的臉龐上暈染開胭脂般的艷紅。
秦沐風(fēng)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見云溪雅羞紅了雙頰,美眸流轉(zhuǎn)間水光瀲滟,不由心中一動。
“雅兒,你真美……”
他說著忍不住低下頭去采摘對方紅潤的雙唇,云溪雅暗瞪了他一眼,雙手放在對方的肩膀上欲拒還迎的推攮著,“唔…放開……”
沒說完話,瞬間就被秦沐風(fēng)打斷。兩人唇齒交纏著,隱約還能聽到細碎的水聲,一時間雅閣內(nèi)的氣溫突然升高。
秦沐風(fēng)沉醉的掠奪著云溪雅口中的甜美,環(huán)在腰間的那只手也慢慢的移向衣襟領(lǐng)口,修長的手指輕輕探入。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也能感覺到,云溪雅滑嫩細膩的肌膚,秦沐風(fēng)的呼吸加重,幽深的瞳色加深,手下的動作突然加快。
溫?zé)岬闹讣庹б挥|碰到肌膚時,云溪雅微合的雙眼猛的睜開,眼中迷亂的神色如潮水般退去。她一把抓住對方探入自己衣襟的手,一手用力抵住秦沐風(fēng)的胸口。
在秦沐風(fēng)不解的眼神下,氣喘吁吁道:“沐風(fēng)…我喘不過氣了。”軟軟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嬌氣。
秦沐風(fēng)盯著她被吻的有些紅腫的唇瓣,“不愿意?”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在忍耐著什么。
云溪雅紅唇抿起沒有說話,但手中力度不減,很明顯的拒絕姿態(tài)。
秦沐風(fēng)深吸了口氣,將自己的手抽出,身體往后靠著軟墊。云溪雅見狀,立刻從他懷中離開,背過身將自己微微有些凌亂的衣領(lǐng)整理好,又用手輕拍了拍發(fā)燙的臉頰。
秦沐風(fēng)望著她的背影道:“雅兒,你……”可是話說到一半,他又停了下來。
云溪雅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后,才轉(zhuǎn)過身坐到他的對面,“怎么?不高興啦?”
可還不等秦沐風(fēng)回答,她又道:“沐風(fēng),我們不能那么隨意,若是在這個關(guān)頭出了什么事,對你我都不好。”說著云溪雅雙眸含情有些害羞的望著他,“而且…這種事,你不想留著洞房花燭么?”到后面,聲音都壓的幾乎聽不見了。
秦沐風(fēng)一時語塞,他挫敗的嘆了一句,隨后抬手遮住自己的雙眼,深深感慨,“每次見到你,我的自制力就消失了一樣?!?p> 這話說的很得云溪雅心意,她看著對方求而不得的模樣,心中的虛榮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好了~”
云溪雅輕笑著捏了一下他的臉頰,秦沐風(fēng)將遮住眼睛的手放下,俊美的容顏上揚著幾分帶有邪氣的笑容,劍眉輕挑,“小家伙,你可不要在挑逗我了。”
云溪雅俏怒著哼了一下,不高興的收回手側(cè)過身不看他。秦沐風(fēng)對她這有些孩子氣的舉動逗笑了,不過美人動怒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他笑著摸了摸云溪雅的頭,“好好好,我的雅兒最乖了,剛剛都是我的錯,是我情不自禁嚇著我的寶貝了。嗯?”
男子微沉的聲線中有著說不出的溫柔。
云溪雅享受著對方的寵溺,但卻有意的避開和他身體上的接觸。但她不希望秦沐風(fēng)多想,于是干脆拋出一個話題,“沐風(fēng),你說我要不要給太后準備份禮物?”
“嗯?怎么會突然想到這個?”秦沐風(fēng)溫柔的問。
云溪雅臉上的笑容收了一些,“我畢竟是圣女,之前祭天祈福的時候,我就想著給她老人家備一份禮。但是一直沒有什么好的想法?!?p> 秦沐風(fēng)聽后,垂眸思考了一會兒,提議道:“要不試試佛經(jīng)?”
“佛經(jīng)?”
云溪雅秀眉輕蹙,“這個東西送的人太多了,就連云溪靈也送過?!?p> 沒新意。
秦沐風(fēng)乍一聽的云溪靈的名字,心中微動。但面上沒有絲毫的表露,“太后禮佛,送佛經(jīng)最合適了。”一邊說,一邊留意著云溪雅的神情,“雖說這東西送的人多,但雅兒你可是圣女,可以自由出入神官宮?!?p> 神官宮內(nèi)有不少收藏的經(jīng)書,常人可不得見。
“對啊,我差點忘了?!痹葡偶t唇微啟,“我抽空去拜訪一下周天師,讓他幫我挑選挑選。省的又和二妹妹撞了?!?p> 云溪雅又一次提起云溪靈的名字,她一邊說一邊暗自觀察著秦沐風(fēng)的神情。說她敏感也好,多疑也罷。
反正她就是覺得秦沐風(fēng)對云溪靈很不一樣??墒请S著話落,對方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似乎完全無視了那個名字一樣。
瞧著秦沐風(fēng)滿眼都是自己的樣子,云溪雅的唇角不由地上揚幾分。
對于她的試探,秦沐風(fēng)心知肚明。
他對云溪靈的感情確實不同。最初是想拉攏關(guān)系,現(xiàn)在倒還真有那么點喜歡和欣賞。不過這些話他絕不會告訴云溪雅,現(xiàn)在自己還沒有真正擁有這個美人兒,秦沐風(fēng)可不想因為一點小事鬧的兩人都不愉快。
這么想著,他側(cè)頭看了一眼天色,“嗯,我這邊剛好有上佳的宣紙,等明日我送去府上。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云溪雅有些不太高興的嘟囔了幾句,但還是取過桌案上的面紗戴起。
二人一前一后的分別從雅閣出來。雖說翠竹齋的私密性很強,但兩人身份擺在那里,尤其是云溪雅。北越見過她的人實在太多了,故而每次見面他們都是分開走,相聚的時間也只有一個時辰左右。
就是為了避免被人看到,引出些麻煩。
秦沐風(fēng)站在一座書架面前,似乎在尋找書籍。而云溪雅則是從另一邊的樓梯離開,秦沐風(fēng)借著身側(cè)的窗戶,一直目送著對方離開。
等云溪雅乘坐的馬車徹底消失后,他才轉(zhuǎn)身離去。
不過二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們相約見面的那間雅閣旁,鳳憶初正好帶著云霖來品嘗美食。
所以,秦沐風(fēng)于云溪雅前后腳離開的那一幕,剛巧被他們二人盡收眼底。
云霖平靜的將視線收回,低著頭把玩著腰間的玉佩。
“看吧,我就說那個秦沐風(fēng)有問題,明明喜歡的是你大姐,還天天裝作一副情圣的樣子往小靈靈面前湊。嘖嘖…”鳳憶初笑著抬起面前的酒杯,眸中幽寒一閃而過。
云霖瞥了他一眼,“她不是我姐姐?!彼慕憬阒挥性葡`一個。云溪雅算哪根蔥,也配做他姐姐!
鳳憶初揚著笑容的臉微愣,而后大笑,“對對對,她確實不是?!闭f罷,將面前的白玉壺推向云霖,“不嘗嘗么?”
云霖看了他一眼,伸手越過酒壺拿過被冷落在一邊的熱茶。
鳳憶初見狀又忍不住想逗逗他,“翠竹齋的清酒可是一絕,你真不想試試?”雖然這酒的后勁兒也很大。
云霖搖了搖頭,“我不愛喝酒?!闭f著他的視線又不受控制地落在剛剛秦沐風(fēng)所站的位置,神色異常認真。
鳳憶初眉稍上揚,俊美的臉龐上滿是打趣。他重新將白玉壺拿到自己面前,一邊斟酒一邊哼著小曲兒。
男子悅耳的嗓音中難掩笑意,尤其當他余光掃過云霖若有所思的樣子后,那雙微彎的桃花眼中笑意變愈加濃郁。
鳳憶初手中玉扇輕搖著,二人誰也沒有說話,一時間氣氛變得異常寧靜。
另一邊,云溪雅坐著馬車剛繞過一個彎。她微合著眼,在心中默默打算著送給太后的經(jīng)文。
這時,坐在對面的迎夏有些猶豫的看著云溪雅。許是迎夏的目光過于明顯,云溪雅懶懶抬眼,“怎么了?”
輕柔的聲音亦如黃鸝聲般悅耳??陕犜谟亩?,就不免讓她心頭一顫。
迎夏輕吸了口氣,小心翼翼道:“小姐,您的……”話說到一半,她的視線落到云溪雅白皙的脖頸上。
云溪雅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瞥見自己脖頸上的點點殷紅時,眼中閃過幾分惱怒,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甜蜜。
她平靜自若地把衣領(lǐng)拉高些許,又用車廂內(nèi)備好的絲帶輕輕在上面系了個蝴蝶結(jié),“你回去和李管家知會一聲,這秋日蚊蟲肆虐,家中需多備些驅(qū)蚊的香薰才是?!?p> 迎夏聞言后,點了點頭。
云溪雅這才滿意的收回視線,她微垂著頭,眼中神色隱晦不明。她和秦沐風(fēng)雖然是互相表面了心意,但凡事既要有三分熱度也要有三分若即若離。
人總是有劣性,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往往是不會去珍惜的。男女之間的感情也是一樣。
盡管云溪雅對自己的容貌頗有自信,但要想真的成為秦沐風(fēng)心中的唯一,單靠美貌還不夠。
看樣子,等明天見面過后,她也該晾秦沐風(fēng)一段時間了。
云溪雅想著,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冷淡。迎夏看在眼里,不由地蹙起眉頭。自從家廟回來之后,大小姐的心思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馭!??!”
平穩(wěn)的馬車突然顛簸起來,云溪雅被嚇了一跳,來不及多想一手抓住車窗邊緣,好保持身體平衡。
“怎么了!”
云溪雅壓下心中一瞬間的驚恐,高聲朝外喊著。
“大小姐您沒事吧?”車夫好不容易把車停穩(wěn),乍一聽到云溪雅微冷的聲音,還沒換過來的心又提了起來。
唰的一下,車簾被人從里面撩開。迎夏微彎著腰朝外望去。本來井然有序的街市上變的擁擠慌亂。
“小姐,前面的路被堵了。”迎夏回頭對著車內(nèi)說。
云溪雅秀眉微挑,輕瞥了一眼站在車旁的車夫,“去打聽一下?!?p> 車夫本來還膽戰(zhàn)心驚的站在原地,聽到她這話后,高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他抬手擦著額頭上冒出的冷汗,連忙道:“誒誒,小的這就去。”
說完,一轉(zhuǎn)身就朝人堆走去。過了大約半響的時間,車夫才急匆匆跑回。
不等云溪雅問話,他就道:“回稟大小姐,前面是司禮監(jiān)各位大人在搜查。聽說是剛才有刺客闖入了千歲府,重傷了九千歲。如今好幾條街上都有人在排查,所以就把路給堵了。”
“九千歲重傷?”云溪雅眼睛輕轉(zhuǎn),“消息屬實么?”
“應(yīng)該屬實。”車夫低著頭,將他剛才的所見所聞一一道來。
隨著他的話,云溪雅微蹙的秀眉舒展開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輕笑出聲,本來就不錯的心情現(xiàn)下更是愉悅不已。
她笑著朝車夫揮手,“行了行了,既然路被堵了,那就換一條路吧?!闭f著視線落在車夫的手上。
應(yīng)該是拉疆繩的原因,對方的手心被繩子磨的微微泛紅,有些地方還被蹭破了皮。
“回去讓方大夫給你開些藥,把手傷治治。”云溪雅稍微提了一句。
說完,這才讓迎夏將車縵放下。
車夫受寵若驚的點著頭,等車縵靜止后,這才一個翻身坐到車欄上,駕著馬車從另一條街走去。
同一時間,云霄鵬也收到了這個消息。略帶嚴肅的臉上瞬間流露出笑意,“果然是個驚喜……”
看來他要重新估量秦沐風(fēng)這個人的能力了。
在諸位‘有心人’的幫助下,九千歲遇刺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京都。
一時間,好幾位太醫(yī)頻繁出入千歲府,而他們每個人出來時的神情都異常凝重。
秦沐風(fēng)心滿意足地將手中紙條放到燭芯邊,隨著幽幽火光,紙張化為灰燼。
“你這個時候跑過來,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
秦沐風(fēng)凝視著被火焰吞噬的紙張,瞳仁深處似乎也涌動著漩渦一般,頭也不回的問著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
來人依舊穿著那件寬大的黑色兜帽斗篷,“主上非常高興,讓我轉(zhuǎn)告你可以進行下一階段的準備?!?p> 兜帽人沙啞的嗓音中帶著絲絲笑意,不能聽出此刻他的心情頗佳。
秦沐風(fēng)對于他的話并不意外,這次為了踢開聞閑這塊絆腳石,他可費了不少功夫。如今事成了,確實值得好好慶祝一番。
但出于謹慎,秦沐風(fēng)還是決定在多觀察一陣,“接下來的計劃要做一些調(diào)整?!?p> 兜帽人愣了一下,“出了什么問題么?”
秦沐風(fēng)搖了搖頭,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下道:“之前的安排有些冒險,如今有個更為穩(wěn)妥的辦法。”
“嗯,這些你自己看著吧,只要不耽誤了主上的大事就行?!倍得比藢@些彎彎繞繞顯然沒有多少耐心,反正在玩陰謀詭計這方面,他遠不如秦沐風(fēng)。
“如果需要我們這邊配合的話,記得提前說?!倍得比舜蠓降嘏牧伺男馗?p> 秦沐風(fēng)本來也沒打算他能給出什么建議,于是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心中有數(shù)。
“還有一件事,主上讓你把銀子運出去。京都人多眼雜,處理起來不方便?!倍得比擞值馈?p> 秦沐風(fēng)輕嗯了一聲,“這事我已經(jīng)在安排了,最多三日,你讓人去青山接應(yīng)?!?p> “行?!倍得比撕芨纱嗟膽?yīng)下,臨走前還特意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曖昧而揶揄,“聽說……你這幾日和圣女甚是親密啊?!?p> 說著,沙啞的嗓音中還帶著幾分明顯的打趣和調(diào)笑。
秦沐風(fēng)神色淡然,“你可以走了?!?p> “桀桀桀……”兜帽人慢慢笑了起來,“別不好意思啊,主上還是很關(guān)心我們這些下屬的事情。”
“有時間打聽我的私事,不如趕快去把許知妧處理掉?!鼻劂屣L(fēng)輕飄飄地說著,“別說我沒提醒過你,那個女人留著遲早會鬧出事來。”
兜帽人沉默了一會兒,秦沐風(fēng)見狀,眉頭一皺,“怎么,出事了?”
“也不算是出事。”兜帽人仔細回想了一下下屬的回報,思量再三后道:“許知妧那邊我會盡快處理,這邊的事你也抓緊?!?p> 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秦沐風(fēng)看他神色自若,似乎真沒有什么意外,于是也沒有多想。
他的視線慢慢轉(zhuǎn)移,最終落到擺放在書桌上的宣紙?,F(xiàn)如今,他要研究的還是如何完善自己的計劃。
秦沐風(fēng)一邊想著,一邊用左手食指輕敲著桌面,俊逸的臉龐上揚著溫和的笑容,可那雙眼眸中卻流露出幾分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