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碧荷是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人,一個箭步走到木遲身旁,興奮地說:“將軍,你終于來了!”
落蕭蕭在對上木遲的目光時第一時間閃躲,低垂著眼瞼,沉默不語。
小白看到落蕭蕭這般表現(xiàn),心中已有了猜想,再次望向木遲的雙眼紅得發(fā)亮。
李奈何緩緩放下藥,眼神柔情似水,溫柔低聲地對問落蕭蕭:“你現(xiàn)在可想見他聽他解釋?”
落蕭蕭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地說:“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讓他走吧?!?p> 李奈何點(diǎn)了點(diǎn)頭,替落蕭蕭挪了挪被子蓋好,又摸了摸小白的頭,“你就在這陪著蕭蕭吧,小家伙?!?p> 木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雙手拳頭拽的緊緊的,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因?yàn)樗粫缘么藭r他該說什么,他也說不得,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
李奈何起身來到木遲跟前,笑著說:“妹夫,蕭蕭說她累了,需要休息,我們到外邊說吧。”說完,右手一擺,一副“請你離開”的架勢。
碧荷在聽到李奈何稱呼木遲為“妹夫”時,瞳孔放大,感到驚訝,轉(zhuǎn)而也明白為何落蕭蕭會是如此這般難過了,瞬間對自家將軍很失望。
木遲把拳頭拽得更緊了,聲音有些顫抖地問:“蕭蕭,我只問一件事,是誰將你傷成這樣?”
落蕭蕭現(xiàn)在心情低落,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更覺得此時不適宜說出真相,于是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摔倒了。我真的累了,你們都出去吧?!?p> 李奈何曉得落蕭蕭此刻定是心力交瘁,所以對著房間里的所有人說:“碧荷留在這照顧你家小姐,小白就讓它在這呆著,其他人就都出去吧。”說完,朝木遲又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他趕緊離開。
木遲又朝落蕭蕭望了一眼,看到落蕭蕭原本白皙的肌膚,此刻因病痛變得有些透明,嘴唇蒼白無色,雙眼無神,心里一緊,感到揪疼。
李奈何看到木遲一動不動,再一次提醒道:“木遲妹夫,蕭蕭要休息了,我們出去吧?!闭f完,也不等木遲反應(yīng),直接拽著他出去了。
房間里的其他人也跟著陸陸續(xù)續(xù)出去了,最后出門的一個丫頭就把門給帶上,房間里終于清凈下來。
落瀟瀟疲憊不堪,微閉著雙眼休息。
碧荷原本有許多疑問想問,但這會想了想還是讓落瀟瀟好好休息為佳,于是將床頭的藥碗收拾了一下,輕輕地帶上門出去了。
“你就不好奇,沒什么想問的嗎?”落瀟瀟依舊閉著雙眼,但嘴唇卻一上一下地動著。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才進(jìn)宮半日的光景,怎么就把自己傷成這樣?”小白近距離盯著落瀟瀟白到有些可怕的臉,竟有些想哭的沖動。
落瀟瀟又不語了,小白看得出來她在隱忍她的情緒,想必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先把傷養(yǎng)好再說吧,大夫說你需要靜養(yǎng),那些不開心的事就先不要去想了?!毙“子挚拷錇t瀟一些,想借著自己能給落瀟瀟一些溫暖和安慰。
落瀟瀟大概是真的累了,慢慢地就聽到她入睡均勻的呼吸聲,但眉頭依舊緊鎖。
小白伸出它的手,輕輕地摸了摸落瀟瀟的眉心,想撫平那個“川”字,然而并無效果。
“你歸來是詩,離去成詞,且笑風(fēng)塵,不敢造次。”夢里的黑衣男子側(cè)身左手背手而立,右手手持玉酒壺,對月吟詩,清冷又孤傲,讓人好生心疼。
落瀟瀟因疼痛動彈不得,就只能這樣看著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一個回頭,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被月光傾灑照明的那半邊側(cè)臉輪廓分明,笑容也有些邪魅,驚艷到讓人有些忘了呼吸。
“蕭蕭,我是知道你的。再好的男兒,心中也只能有你一人,不然你定是不要的?!焙谝履凶愚哿宿垲~前的散發(fā),慵懶地說著話,隨后悶頭又是一口酒。
落瀟瀟的意識不是很清晰,模模糊糊記得他又說了些胡話,但具體說了什么都不記得了,渾渾噩噩又昏睡過去。
碧荷端著藥碗想放回廚房,可這康王府有些大又不熟悉,竟然迷路了。
黑暗中,碧荷無意間看到有個人影在墻角處鬼鬼祟祟地,不曉得作甚。
于是碧荷躲在欄桿處,細(xì)細(xì)觀看。
那個人先是左看看右看看,覺得無人便蹲下身來,在墻角處拿了什么藏進(jìn)懷里,隨后用極快的速度消失在黑暗中,看身形應(yīng)是名女子。
因?yàn)橐磺卸际窃诎堤庍M(jìn)行的,所以碧荷并無法看清那個人的臉,只是心中納悶,那個人究竟要干什么,怎么行事如此不光明磊落,必有貓膩。
就在碧荷還尋思著怎么一回事時,肩膀被拍了一下,嚇得碧荷手里的藥碗差點(diǎn)掉了。
等碧荷回過頭,看到元彬挑著眉用玩味似的眼神看著她。
碧荷氣不打一處來,伸出小腳狠狠地往元彬腳上一踩,踩得元彬淬不及防,冷清的院子里發(fā)出一聲哀嚎。
“你,你,你每次非得這么傷我嗎?”元彬表情痛苦,抱怨著說。
“誰讓你長了一張欠收拾的臉呢?!北毯闪嫜览X,說話也不客氣。
“王爺要給你家小姐上好的金創(chuàng)藥,我好心拿來給你,你竟這般對我。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痹虮臼蔷毼渲?,此刻竟嘟著個嘴,喃喃說著話,顯得有些可愛。
碧荷斜睨了元彬一眼,沒好氣地說:“那你干嘛每次說話都那么難聽,剛才還嚇我!”
“我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啊,這也有錯?”元彬無辜的小眼神眨了眨,心底感嘆世道的薄涼,連說實(shí)話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
“對了,為什么你家王爺方才喊我家將軍妹夫?今日宮里賞梅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家小姐又是怎么傷成那樣的?”碧荷此刻將心中的疑惑一一道出。
元彬嘆了口氣,說:“今日在皇宮后山上,皇上突然給安寧公主和木將軍賜婚了,晚膳木將軍不就在宮里吃的嘛。他們即將要成為一家人了,王爺自然喊木將軍妹夫咯。至于落小姐,我們至今也不知她是如何傷成這樣的。因?yàn)橥鯛斦业剿龝r,她已摔落在半山腰,且奄奄一息?;貋砗?,你家小姐自己也不說原委,王爺怕小姐傷心,暫且也就沒問?!?p> 碧荷聽后心里難受到不行,雖然她與落瀟瀟相處不久,但她深知落瀟瀟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且對自家將軍有情。
她能夠想象當(dāng)落瀟瀟在現(xiàn)場聽到這個消息時,內(nèi)心該是有多么悲痛。
碧荷想著想著,竟不自覺地落淚了。
元彬看到碧荷掉眼淚,瞬間就慌了,以為是自己剛才嚇到碧荷了,笨手笨腳地想給碧荷擦眼淚,卻找不到手帕,直接就用自己的袖口擦,一邊擦一邊賠不是:“剛才是我嚇到你,對不起啊,是我的錯,我不該。姑奶奶,你就別哭了?!?p> 誰知碧荷定睛一看,元彬的袖口臟的不行,哭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