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便是路遇的生辰。
本來張繼先重傷在床,路遇一個人沒打算再過生辰,但是天師府的師叔們卻突然說要擺宴席,為路遇慶生。
野狐趁著沒人注意溜進(jìn)了路遇的屋子:“你不會真的相信那些臭老道是要給你慶生吧?”
它跳上桌子,叼起塊桂花糕拋向空中跳起來用嘴接住。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那些道士們向來看我們這些妖怪不順眼,怎么可能還專門給你辦個慶生宴?!?p> 路遇坐在梳妝的銅鏡前,望著鏡子里的自己說道:“道士們怕我提前跑了,也怕張繼先護(hù)著我,就想打著慶生的名義來困住除了我?!?p> “你既然知道,怎么還不跑?”
“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對張繼先下手,師叔們倒是為我解決了難題?!?p> 野狐骨碌碌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你不會是想到時候引了張繼先和他師叔們作對吧?”
路遇轉(zhuǎn)過頭,“今天晚上還要靠你把張繼先給引過來。”
野狐用爪子拍掉嘴角的糕點(diǎn)殘?jiān)?,故作沉思道:“?dāng)初可只說了你讓張繼先給我抗天劫,我給你一條狐尾,沒說還要幫你這忙,我可有什么好處?”
路遇走近了拎起野狐的尾巴把它倒掉起來,“你之前躲起來,讓張繼先獨(dú)自一人承受天劫的帳我還沒給你算呢,讓你去你就去?!?p> 野狐四肢掙扎道:“知道了。”
“叩叩?!?p>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二人,小道童來叫路遇去大堂。
大堂和平時并無二般,只是簡單布置了下,有一桌的飯菜。
“都入座吧?!倍熓逭泻袅艘宦?。
天師府吃飯講究食不言,眾人吃的差不多之后擱了筷子,二師叔啜了口酒道:
“雖然平時不怎么見面,但你從海里出來至今也有十多年了吧。”
“回師叔話,十一年了?!倍熓咫m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路遇也知道這番話是在對著自己說。
二師叔接著道:“你雖是妖,但自上岸起便跟在繼先身旁降妖除魔,也算是半個龍虎山弟子?!?p> “理當(dāng)如此?!?p> 二師叔沉下臉:“那是不是你們磯姬一族天性如此,周圍真心待之之人都不會得到好下場?!?p> 路遇面無表情道:“我聽不懂師叔你在說什么?!?p> 脾氣略微有些爆的三師叔拍了下桌子,怒聲道:“磯姬一族的詛咒需要真心之人的身死方可破,前腳有了名字,后腳便和那野狐貍精設(shè)計(jì)讓繼先重傷,真當(dāng)我們是傻子不成。”
張繼先自小被師叔們帶大,如師如父,本來就懷疑路遇居心叵測,但是因著張繼先的原因之前對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路遇沉聲道:“所以師叔們打算怎么做呢?”
她只是想成為人而已,她上岸以來沒有主動害過一個人,只要死張繼先一個,把她的詛咒解除,到時候再用狐尾救活他就好了。
路遇起身后退兩步:“我只是想變成人罷了。”
二師叔跟著起身拔出隨身的除魔劍:“一介妖物,一心向道也就算了,還妄想害人性命變成凡人。”
三師叔在旁邊道:“師兄別和她廢話,先把她打殺了便是,不然一會繼先察覺恐生事端?!?p> 二師叔眼神凌厲,提劍便刺向路遇,她站著不動沒有躲避這來勢洶洶的一劍,張繼先撲了過來替她擋了這一劍。
抱著倒地的張繼先,路遇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先前看話本時,法力再高深的人物擋劍也是用身體來擋,仿佛沒有法術(shù)或者拉或者推的這些技能。
“蠢死了?!?p> 她捂著張繼先被刺穿的胸口,血流不斷從她的指縫中冒出來。
“小道士?”路遇的聲音有些哽咽。
張繼先還未身死,詛咒還未曾解除,路遇臉上卻已經(jīng)落下了眼淚。
張繼先吃力問:“哭什么?”
“當(dāng)初你救我一命,如今我還你一命,也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