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追殺
這一掌快若驚雷,重若泰山,于子欣連回手防御的時間都沒有,身體瞬間倒飛出去,重重撞到身后的樹干上。
跌落在地的同時一口鮮血噴出,五臟劇痛再無還手之力。
錢真來不及驚訝,他反應(yīng)極快見一擊不中轉(zhuǎn)身便取下釘在樹干上的刀刃,再次向燕知行砍去。
可此時的燕知行也不想再手下留情了,只見她迅速轉(zhuǎn)身手腕反轉(zhuǎn),彈指射出一根銀針直擊錢真的面門。
錢真的武功比于子欣稍高一些,眼見不好撤回攻勢,舉刀便擋。
叮!
銀針擊中刀刃。
但沒等錢真松下一口氣,燕知行就已經(jīng)棲身而上了。
只見她一招打在錢真的右肩上,擊碎了他的肩胛骨,第二招便化掌為抓,死死扣住錢真的脖頸,將他凌空拎了起來。
怎么會,這個女人怎么會變得這么厲害!
明明剛才連逃跑都跌跌撞撞,此時卻宛如換了一個人,內(nèi)力渾厚出手老辣,他們師兄弟二人竟都不是對手!
錢真被掐在燕知行的手上,雙腳離地幾近窒息,他用僅剩的左手拼命地去掰燕知行的手臂,卻只是以卵擊石毫無用處。
“師…師兄……”
不遠(yuǎn)處的于子欣看著瀕死的錢真心急如焚,可此時的他卻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連戰(zhàn)都站不起來,只能軟軟趴倒在地上,吐出更多的鮮血。
燕知行表情漠然,仿佛手里掙扎的人類并不是什么活物。
半晌,她涼涼一嘆:“本來,你們可以活下去的……”
是的,她本來并不想殺死他們。
在酒館里她給他們下了惑心蠱,但那并不是什么厲害的蠱毒,只不過是激發(fā)人心的負(fù)面情緒而已。
比如說齊峰和趙無際心中有對沈子奕的厭惡和憎恨,他們原本可以把這種情緒壓抑下去掩藏起來,但惑心蠱確如燎原之火,“轟”的一下引爆了他們,讓他們無法再遏制那些情緒,最后演變?yōu)閷ι蜃愚鹊臍⒁狻?p> 而錢真和于子欣與她并不相識,所以在面對她時并不受惑心蠱的影響。
如果他們一直沒有對燕知行起殺意,那她也會偽裝到底,放彼此一條生路,何樂而不為呢?
可惜了……
生活教會她,世人性惡,想要活下去就要比他們更惡。永遠(yuǎn)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想殺你的人,哪怕他們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
筋骨碎裂之聲在林中響起,而后錢真就如布娃娃一般軟塌塌地從燕知行的手里墜落在地,沒有了生息。
燕知行捏碎了他的頸骨。
“師兄!??!”
于子欣看著命喪黃泉的師兄不敢置信地怒吼,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看著一步步向他走過來的燕知行,于子欣自知今天必定要命喪于此了,但他不甘心,
“我大師兄知道我們來追殺你,你今日殺我兄弟二人,明日我大師兄便會殺了你為我們報仇。你與我們金刀門為敵,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哈哈哈…我就在地下等著你!”
燕知行在恨聲詛咒的于子欣面前慢慢蹲下,她并不生氣也沒有被他的話嚇到,表情依舊平靜。
只見她抬起于子欣的下巴,輕輕開口:“今天你們死在這里的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包括…金刀門?!?p> 這一刻,于子欣的腦海仿佛被靈光點亮,瞬間領(lǐng)悟了燕知行話中的意思。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不……”
但他只說出了一個字,剩下的話便只能永遠(yuǎn)的留在心里了,因為燕知行手指已然發(fā)力,果決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于子欣死不瞑目。
看著即使咽了氣也依舊狠狠瞪著她的于子欣,燕知行難得好心地幫他合上了眼睛。
她看著這個比她還小一兩歲的少年,柔聲說道:“別怕,你的師兄們很快就來陪你了?!?p> “兩天殺了六個,小知行還真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啊。”
一道優(yōu)雅含笑的男聲在燕知行身后響起,她不用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
燕知行光明正大地翻了個白眼,而后涼涼地說:“一會還要繼續(xù)呢?!?p> 男子聽完笑得更歡了,他足尖輕點從樹枝上飄落,來到燕知行身邊調(diào)侃道:“哎呀呀…你說你這是不是自找麻煩~”
燕知行:……
燕知行聽了氣得想打人!
男人說的沒錯,她可不就是自找麻煩么!
本來她只是忍不住想在臨走之前給沈子奕找點麻煩,沒想到最后這麻煩竟成了她的。
想來沈子奕那副正派大俠婦人之仁的樣子也不會對趙無際他們下殺手,而自己想要徹底遮掩住錢真和于子欣的死因,也就只能親自動手殺掉那些“知情者”了。
越想越生氣,燕知行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她沒好氣的使喚身邊的男人:“去把那邊的尸體拖過來。”
男人回頭看看錢真脖頸扭曲的尸體,又看看燕知行難看的臉色,聳聳肩聽話的去了。
哎,已經(jīng)給人撩撥生氣了,要懂得見好就收。
將錢真和于子欣的尸體并列擺放在一起,而后燕知行屏住呼吸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瓷瓶,打開瓶塞,從里面緩緩倒出一股赤紅的液體。
那液體接觸到尸身的一霎那,尸體上就冒出一股白煙,而后液體蔓延至尸體全身,很快錢真于子欣連同他們的衣物鞋子都被腐蝕個干凈,化為了一捧塵土。
藥力之霸道,簡直駭人聽聞。
處理完兩人的尸身,等白煙散盡燕知行才把藥瓶裝回自己懷中,恢復(fù)了呼吸。
思索片刻,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對了,你知道凌淵劍門要召開大會,商議討伐天擇教的事情么?”
聽到這話,一直笑意盈盈的男人陡然正經(jīng)起來,合起手中的扇子嚴(yán)肅道:“沒有?!?p> 燕知行接著說:“雖然沈子奕說需要等他查明之后才會確定下來,但我估計著應(yīng)該八九不離十了。天擇教這兩年太過猖狂,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打起來只是遲早的事。”
男人面容沉靜,陷入了思考。
他也同意燕知行的猜測,而且進(jìn)攻天擇教的事只會早不會遲。天擇教覆滅與否對他們非常重要,奈何他們的情報網(wǎng)雖然已經(jīng)鋪開,但是涉及機(jī)密還是會有遲緩疏漏,而現(xiàn)在他們急需要一個進(jìn)入正道內(nèi)部,能第一時刻得到重要消息的人……
這般想著,男人的眼神慢慢移到了燕知行的身上。
燕知行身上一寒,頓生警惕:“你看我干什么!”
男人臉上重新掛上笑意,眉梢眼角僅是風(fēng)流:“小知行,求你一件事可好?。俊?p> “不好。”
燕知行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拒絕,因為她在男人嘴角上翹的瞬間便猜到了他的要求。
“就算沒有我,你肯定也能潛伏進(jìn)那些正道人士之中,和他們一起去天擇教?!?p> 男人嘆了一口,故作憂愁道:“可那樣也只能是裝個小門小派參加,就在外圍游蕩,接觸不了核心啊……”
話落,男人探頭附到燕知行耳邊:“我有預(yù)感,凌淵劍門肯定不止會參與到我們對天擇教的計劃中,還會有更大的用處。”
燕知行身體后仰,冷冷看著他。
男人見她不為所動,站直腰身面容一整,隨后輕輕開口,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yán):“知行,這不只是為了我的目的,也是為了你的心愿,不是么?”
聽到這里燕知行滿身的硬殼終于松動,她不由輕嘆了一聲。
這些道理她又何嘗不知,但是她害怕。
一朝一夕她可以忍耐,但是日日夜夜長時間的接觸她真的害怕她忍耐不住。
忍耐不住…會向沈子奕動殺手。
燕知行垂下眼簾:“你不害怕我暴露,打草驚蛇么?”
男人搖了搖頭,而后用扇子輕輕挑起燕知行的下巴:“你不會。想一想你心中最恨的那個人,其他人就會變得無足輕重?!?p> 燕知行沒有掙扎,就著這個姿勢斜眼睨著男人:“你怎么就能肯定,我能進(jìn)入核心?如果沈子奕沒有那么信任我呢?”
男人輕笑一聲,慢慢湊近燕知行的臉:“一個柔弱,善良,又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漂亮女人,哪個男人不會被她迷惑呢?”
燕知行翻了個白眼,終于忍不住抬手重重打掉挑著自己下巴的扇子。
“好吧,我試試?!?p> 雖然嘴上同意了,但燕知行的心里還是止不住地懊惱。
她就知道!
就算再清楚男人蠱惑人心的實力,最終她還是會主動跳進(jìn)圈套里。
越想越憋屈,燕知行冷著臉撿起沒法用藥物腐蝕的兩把刀,轉(zhuǎn)身向來路走去。
男人在她身后心情大好,高聲喚道:“那邊可不是去沫河鎮(zhèn)的路啊?!?p> 燕知行頭也不回:“誰說我要去沫河鎮(zhèn)!”
兩人武功不弱腳程飛快,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到了懸崖邊上。
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男人想起剛剛燕知行被“逼”上絕路的樣子,忍不住嘲笑:“這么多年你路癡的病,還是治不好啊~”
燕知行沒好氣地回頭:“閉嘴!”
男人被兇了一下,趕緊打開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示意不在開口,可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燕知行更生氣了。
好吧,她是有一點分不清東南西北,如果沒有準(zhǔn)確的路線,或者類似于幽潭蠱這樣的目標(biāo)指引,她就容易跑錯方向。比如今天,她其實是想往東跑甩開那兩個人的,結(jié)果跑錯了方位,莫名就來到了死路上……
燕知行忍不住又翻了一個白眼,不過現(xiàn)在她沒那個閑心跟男人掰扯這些無聊的東西。
直接無視了男人,燕知行拔出一把金刀門弟子的刀,然后照著自己的手臂,肩膀就砍了兩刀,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傷口也很深,鮮血瞬間流淌下來。
把血灑在懸崖周圍的草地上,又做了點打斗的痕跡,最后摘下自己腰間的玉佩,從裙子上撕下幾條碎布一起扔到隱蔽處。
布置好一切后,她來到懸崖邊上站好。
把手里的刀扔到男人腳下,燕知行說:“把它們帶遠(yuǎn)了埋起來,還有別忘了金刀門剩下的那些人。不想我暴露,就不能留下一點隱患。”
男人一直在旁邊笑瞇瞇地看著燕知行的舉動,被點到了才放下扇子應(yīng)道:“放心~小知行去做重要的事,剩下的我都會處理好的~”
燕知行瞪他一眼,背過身去一句都不想再說了。
苦肉計這東西雖然庸俗,但奈何就是好用,才這么經(jīng)久不衰。
沒辦法,愧疚永遠(yuǎn)比感激讓人記憶深刻。
這般想著,燕知行便從懸崖上一躍而出,墜入下面的滾滾江水之中。
沈子奕,我等你來找我。
希望這次你不會讓我失望……
風(fēng)起鳴沙
沈子奕,我等你來找我。希望這次你不會讓我失望…… 突然被Q的沈子奕:“啊欠!誰!誰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