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下了大暴雨,所以洛惜把其他四藝的時間調到了一周后。
一周后的馬場外,季愔與姜岑坐在馬車里,外面人聲鼎沸,比上周在朝夕樓的人多了不止十倍,因為這次的考試有考到武藝,所以有更多的武生也來圖個新鮮,如果運氣好,還能賺點零花錢。
“公子到了!”蘭香興奮地叫著。
姜岑從內把車門打開,他率先踩著小杌子下馬車,季愔踩著小杌子被姜岑扶下馬車,外面靜得鴉雀無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你剛剛看到了嗎?”書生甲捅了捅書生乙的后腰低聲說道。
“看見了,看見了,看見一個貌美如花的公子被二皇子扶出來……”書生乙回道。
“媽呀,這大概是二皇子的新歡……”書生丙說道。
“這個人好像是琴棋二藝魁首林憑,朝夕樓樓主洛惜的表弟,來頭不小呀……”書生丁說道。
“不過配二皇子我覺得是絕配!”書生乙作為知音公子的粉絲,暗自興奮地說道。
姜岑耳朵比較尖,挑眉看向那幾個在說悄悄話的人,他給那幾個人點贊,不錯不錯,我喜歡這樣的言論。
“二皇子你也來了~”寧文清與其他姐妹站在外面正說著話,被姐妹拍了拍手臂,給她使了個眼色。
“嗯?!苯雮€眼神都沒留給寧文清,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與季愔走進馬場。
寧文清今日精心打扮了一早上,正主居然一眼都沒看上,她氣得伸手過去擰了一把自己的侍女心兒的手臂,心兒委屈跟在后面,挽起袖子,手臂上已經(jīng)被指甲捏紅,這個還算是輕的,寧文清的另一個侍女玉兒輕輕地拍了拍心兒的肩膀,心兒拉下袖子擦了擦眼淚,趕緊跟上寧文清。
第一場比試,比的是謀略,洛惜擬定的題目居然是如何攻打大宋的榆關。
“說了又有什么用,不過是紙上談兵?!币蝗宋渖f道。
“不一定,你忘了,這是暗宴嗎?說不定是皇上私底下在挑人呢。”一書生說道,雖然他們飽讀詩書,但是一上升到帶兵打仗他們便一竅不通。
主座上做的是穿著一身明黃的太子朝服的姜煜,左手邊坐的是康平大將軍莊習,莊習今日沒有穿軍裝,穿的是干脆利落的玄色勁衣,頭發(fā)用了薄如蟬翼的金冠束著頭發(fā),劍眉寒凜,雙眸沉寂如漆,陌生人對上一眼便入墜地獄,薄唇輕抿沒有一絲溫度。
莊習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看向正在走到考場的姜岑和他身邊的藍衣少年,他的侍從低頭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微微點頭,目光終于移向別處。
這一題,在馬場的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沙盤,可供大家推演,旁邊放上幾張桌子,筆墨和紙,給考生隨時寫上答案。
“榆關易守難攻,而且,是老將軍向勇帶著向家軍防守?!奔緪终驹谏潮P旁邊仔細地分析了兩句。
“而且,老將軍不像曹操疑神疑鬼,很難引誘出來?!苯a充一句。
“所以突破口在向行,此子雖有勇有謀,但過于激進,可以放風箏,溜著打。”季愔又加上一句。
“去寫吧。”姜岑拍拍少女的肩膀。
穿著男裝的少女就近找了個桌子,捏起毛筆字字鐵筆銀鉤,寫完直接交給一旁收卷的侍從。
又過了一個時辰,沙盤撤出場,因為答題的卷子有點多要審閱答案,所以直接開始第二項易,易是梅花易數(shù)的易,居然考算命。
雖然季愔看過《周易》但還是沒有別人精通,所以沒有參加,第六支金簽被一個會算命的武生拿走。
第七項是陣,排兵布陣,與破陣的陣,一百多將士訓練有素穿著青色的步兵服跑進馬場,在莊習面前停下立馬排成一個方陣。
因為短時間內,眾人不敢指使莊習的兵擺陣,所以洛惜和莊習商量了一下,讓大家破陣就好了。
姜岑和季愔沒有動,陳麟穿著玄色的錦袍,挑了一桿長槍騎上馬直接一頭扎進陣中。
莊習擺的是最平常的一字長蛇陣,但是一字長蛇陣如果不在第一時間破解會演變成二龍出水陣,越到后面越難攻破,直到最后一陣十面埋伏陣被絞殺,當然也可能不到最后一個便死也有可能。
陳麟紅櫻長槍凜冽一指,他眼中如火玄衣飛袂,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入陣中。
這是季愔第一次看見這個文弱的相府公子用槍,她倒是想起來,陳麟的娘親是一位武將的愛女,可惜英年早逝,他爹也是個短命鬼,所以陳家嫡出就剩他一根獨苗。
陳麟當時是跟著之前的老莊將軍莊述言練過一陣子,后來被陳老丞相哭著喊著把陳麟要回去念書考功名走文官之路。
陳麟不想學文,所以一直萎靡不振,寫的詩詞文章狗屁不通,氣得陳丞相天天打他手心。
沒想到這小子,偷偷爬墻出去練武,絲毫不把老丞相的話放在眼里,嘖嘖嘖,果然是個狠人……
長槍所指之處皆為戰(zhàn)意所染,陳麟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他被一人膽大地挑起他頭頂?shù)啮探鸢l(fā)冠,發(fā)冠落在地上被馬一腳踩扁,他墨發(fā)玄衣宛如魔鬼,陳麟痛快地大笑一聲,“痛快!”
他拿起紅櫻長槍再戰(zhàn),愈戰(zhàn)愈勇。痛打蛇頭,再打蛇尾,后滅蛇身,一字長蛇陣亂而無序。
不到半柱香,一字長蛇陣被破,全場嘩然。
陳麟騎馬從陣中走出,他面色如烏云壓城城欲摧之勢,墨發(fā)凌亂地鋪撒肩頭,他調轉馬頭,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紅纓長槍朝著次主座上莊習位置上用力一擲……
紅纓長槍射入莊習上頭僅一寸的柱子上,莊習眼睛都未眨一眼,神情也未變。
太子早已嚇得從主座上站了起來,然后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又坐回去。
“莊習我們走著瞧!”陳麟神情自若地騎著馬再次掉頭走出馬場,仿佛剛剛那個殺氣騰騰的少年不是他一般。
“這陳麟是吃了炸藥?”姜岑嗤笑一聲。
“大概是吧……”季愔附和道,不過,好像又有一位盟友就是了,她美滋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