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你在府里好好休養(yǎng),至于太學院,先別去了。”端親王如今一心撲在貫承溪的身體上,他決定明日去趟紀府,請那個孫大夫給貫承溪把把脈,聽說紀卓堂的喘疾快痊愈了。
貫承溪倒也沒什么異議,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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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親王府一偏隅角落。
一個粗使婆子兜著懷里的東西,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圍,確認無人經(jīng)過時,慌忙將懷中的東西抖落出來,扒了扒泥土,將散落的殘渣埋起來。
若仔細辨認,能看出來是藥渣。
不遠處的園子里隱隱約約傳出聲響。
粗使婆子并沒有久留,而是連忙折返那個園子。
聲音越來越大,像是茶盞被摔碎的聲響,接著傳出幾聲壓抑的低吼。
“苗姨娘?”粗使婆子敲了敲窗柩。
許是屋里的動靜太過嘈雜,無人回應。
“二公子?”粗使婆子又喚了聲。
門支呀一聲打開,一股大力,將粗使婆子帶了進去,她直接跌坐在地上:“嘶~”
滿地的瓷器碎渣,還有橫倒的木凳,滿屋狼藉。
粗使婆子下意識地尋找苗姨娘。
只見苗姨娘站在一處角落里,滿臉淚痕,著急又無奈:“兒啊,你別再砸了!撕扯到傷口可怎么辦?。 ?p> “呵~”貫聞牧站在門口,將門關上,諷刺著轉身,“傷口?傷口再疼,也比不過這里!”
一邊低吼,一邊拿手指了指心臟。
“這么多年了,他的眼中始終都只有貫承溪!什么時候在意過我?!”貫聞牧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面目猙獰,“他喚我去探望貫承溪的時候,怎么沒想過來探我?我也受了傷!差點就死了!”
苗姨娘泫然欲泣:“他不知你受傷……”
“可他知曉我受了風寒!”貫聞牧疾聲道。
粗使婆子看著苗姨娘的身形晃了晃,連忙挪到她身側,扶住她,低語:“藥渣我已處理好了,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p> 苗姨娘點了點頭,接著看向貫聞牧:“兒啊,為娘不求你被你父王看重,只求你平安康健?。∧阍趺床幻靼啄??有些事情不能強求!”
她當年入府,端親王早早地就囑咐過她,有些事情不要強求,不然只能落得一個凄慘的下場。若非她時刻謹記,恪守本分,從不爭搶什么,她也不會順利地生下孩子,還能將其撫養(yǎng)成人。
她明白,端親王的心里,始終只有那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打算立她生的孩子繼承端親王府。
因而,她也從未有過爭寵的念頭,只想著貫聞牧能夠平安長大,及冠后就跟著他自立庭院,享享清福就夠了。
“不能強求?我非要求!”貫聞牧一拳砸在桌子上,茶壺晃了晃,茶蓋卻沒穩(wěn)住,從案桌上滾了滾,“啪唧”一聲,在地上碎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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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老皇帝臥床養(yǎng)病,直接宣告不早朝。
端親王便直接命管家駕車前去紀府。
“咦,端親王真是稀客??!”紀夫子親自出來迎接,許是起的太早,喉嚨不太舒服,咳了聲又道,“聽聞承溪回府了,身子無礙吧?”
紀夫子與端親王雖不相熟,但他與貫承溪是忘年交,因而跟端親王相處起來還算自然。
端親王自然也知道紀夫子對貫承溪的看重,問候了下紀卓堂才答道:“這也是我今日冒昧前來的原因。”
紀夫子伸手,示意兩人到屋中詳談。
待落座后,端親王沉吟開口:“毒素已被清理干凈,只是血脈虧空,十分虛弱?!?p> 盡管貫承溪表現(xiàn)得很正常,但端親王知曉,他不過是強撐著,怕大家擔心罷了。
紀夫子驚訝萬分:“血脈虧空?”
端親王沉重地點頭:“具體情況他不說,但也不難猜到,能把人逼到這種絕境,可以想象幕后之人有多狠!”
紀夫子這才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對外面喊道:“去把孫大夫請來!”
不多時,紀管家便領著孫爺進來。
端親王看著這個裝扮十分樸素的中年男子,內(nèi)心微微意外,然也不做它想,直接站起來對著孫爺?shù)溃骸皩O大夫,老夫聽聞你醫(yī)術精絕,比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更是技高一籌,老夫想請你去為吾兒把脈一番,還望孫大夫答應。”
這一番話說出來,足以見得端親王把姿態(tài)放低了,抱著十分的誠意來邀請孫爺。
孫爺在城南當鋪蟄伏多年,自然將京城皇室貴族的底細打聽了一遍,他自然知道面前的人是端親王。
“看您如此心誠,我便隨您走一遭吧?!睂O爺雙手抱拳,微微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