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了?!崩匣实劢舆^皇后遞來的羹湯,喝了一口,“味道不錯?!?p> 皇后眼中閃爍,爾后眨眨眼,將涌上心頭的淚水逼回去,開口:“是啊,那一年臣妾剛好及笄?!?p> 正值大好年華,她也曾將最好的青春給了他。
“麒兒很好,朕很滿意?!崩匣实鄞盗舜蹈?,“這些年也委屈你了?!?p> 許是煩心事太多,終見一碗暖湯;又許是夜晚愁緒,化作紅衣女子的一腔熱血。
……
淑貴妃將頭上的簪子拔下,狠狠地丟到地上:“賤人!”
寧嬤嬤連忙拾起那枚簪釵,安慰道:“皇后早已失寵,今夜怕是使了什么不入流的計謀,不值費心。”
淑貴妃坐在銅鏡前,瞧著里面的那張臉,眼眸里浸滿了怨恨。
“你去給他傳信,讓他來見本宮一趟?!笔缳F妃將發(fā)簪重新戴好,又換了副耳墜,抿了抿口脂。
寧嬤嬤應著退了下去。
不多時,一個身著太監(jiān)服飾的男人跟著走了進來。
寧嬤嬤借口將所有人都支了出去。
“怎么突然尋我過來?”男人開口。
“你猜?!笔缳F妃起身,手指在男人腰間徘徊。
“小妖精?!?p> ……
翌日一大早。
老皇帝自皇后宮中出來,對于相撲大賽乃至京城行兇一事獨自揣摩。
他的這兩個皇子明爭暗斗都看在眼里,朝中對于立太子一事雖不敢置喙,暗地里卻站成了兩大派系。
倒是他的小皇子貫澤一直默默無聞與世無爭。
“云嬪怎么樣了?”老皇帝忽然停下,問身后的孫公公。
“回陛下,云嬪娘娘……似乎一直在病中,尚未痊愈?!睂O公公疑惑,“陛下是打算去看望云嬪娘娘嗎?”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
孫公公立馬扇了自己一巴掌:“奴才多嘴,該打該打!”
老皇帝這才收回視線,抬腳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朕先去看望云嬪,之后再上早朝。”
“擺駕云昭殿?!?p> 臨時改了路線,老皇帝坐在轎攆上,看著一路的景致。
多久沒見云嬪了?
老皇帝也記不清楚了,正想著寧嬤嬤領著一個太監(jiān)往外走。
“那是誰?”老皇帝點了點寧嬤嬤及她身后的人。
孫公公定睛一看,爾后躬身:“好像是靈袖宮的寧嬤嬤跟一個小太監(jiān)?!?p> “站住?!睂O公公呵斥。
寧嬤嬤自然看到了老皇帝,不緊不慢地行禮,退在一邊。
寧嬤嬤身后的太監(jiān)亦跪下行禮,將頭垂的很低。
老皇帝看那太監(jiān)的身形覺得有點眼熟。
“陛下,這太監(jiān)手腳不干凈,偷了貴妃娘娘的首飾,被抓了個正著。念及這太監(jiān)及時認錯,又主動交代緣由,娘娘看他可憐,才命老奴將他帶到宮獄,領了板子,遣散了去?!睂帇邒咄蝗婚_口。
“靈袖宮居然有手腳不干凈之人,看來得好好整頓一番了!”老皇帝擰眉。
“陛下說的是,娘娘已然整頓了一番,老奴也欽點了一份明細清單,必不使重蹈覆轍!”寧嬤嬤義正言辭。
“嗯,好好照顧你家娘娘?!崩匣实蹟[了擺手。
孫公公會意:“起駕--”
寧嬤嬤余光看著老皇帝的轎攆消失,松了口氣,后背已被薄薄的汗水浸透:“快走?!?p> 倆人一路疾行,將人領到宮獄,領頭太監(jiān)是個姓趙的小太監(jiān)。
“趙公公,麻煩你了?!睂帇邒弑荛_人,悄悄地給他塞了幾塊銀兩,順便將方才的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趙公公十分上道:“寧嬤嬤您客氣了,人我好好地送出去,至于挨鞭子嘛,我這里每日都有不省心的小太監(jiān),即便圣上查下來,也無妨?!?p> 寧嬤嬤亦笑:“趙公公放心,您的恩德我記住了?!?p> “不敢不敢?!壁w公公心里暗喜,這寧嬤嬤可是淑貴妃的得意掌事丫鬟,能幫她一個大忙,那都是他祖上燒了高香,畢竟淑貴妃的皇子貫衡,將是未來的君主。
他雖不太懂朝廷官場上的事情,但大家都這么說,那就應該是了吧。
……
寧嬤嬤快步離開,她自然沒有把實情告訴一個小太監(jiān),只是謊稱自己的姘頭,不小心被淑貴妃發(fā)現(xiàn),淑貴妃念她是自己的陪嫁丫鬟,便將此事按下。
被留在宮獄的太監(jiān),被趙公公領著,親自送出了宮門:“我說你還真有本事,就寧嬤嬤那一大把年紀……”
趙公公看見對方有一捋胡須,心下詫異,卻當作沒看到:“咳咳,那啥,你走吧,千萬別再進來了,這皇宮啊,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
那人也不吱聲,大大的太監(jiān)帽遮住了大半個臉,沒了禁錮,轉身就走。
趙公公也連忙轉身,朝廷內政他不懂也不關心,但這人走路的身形,再加上那一縷胡須,很明顯,這人不是太監(jiān)。
趙公公頓時覺得自己攤上大事兒了。
恐怕不是姘頭,而是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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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斜地日光透過窗柩灑下,顏之卿抬了抬眼皮,余光捕捉到什么,忽然嚇了一跳:“你怎么在我房里?”
顏之卿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還好,沒有什么不妥。
貫承溪從她眼前閃開,露出身后的桌子。
雞蛋羹!!
顏之卿眼里閃過驚喜,直接起身,既往不咎道:“貫兄有心了?!?p> 干了兩碗雞蛋羹,顏之卿滿意地擦擦唇角,伸了個懶腰。
“查出來了,貫衡。”貫承溪遞給顏之卿一塊手帕。
顏之卿接過來,眼神浸了幾分疑惑:“確定?”
貫承溪輕笑:“你也不信?”
顏之卿搖頭:“如果真是貫衡,那只能說明他太傻了?!?p> 傻到就差宣告天下“我要殺了顏之歸”。
這件事情,大部分人都會以為是貫衡,畢竟李沖是貫衡的人,至于那個賈光鼎,一向與李沖為伍,大抵也是貫衡的人。
相撲大賽,顏之卿狠狠地得罪了他們二人,大概明眼人一猜就能猜到是誰的手筆。
況且身為質子,似乎她的死活,也沒有那么重要。
貫承溪剛要說什么,貫南便來回稟:“主子,楚楓和貫庭霄來訪?!?p> “承溪”
“堂兄”
倆人徑直走進小園子,欣賞園中景致。
當貫庭霄剛想開口,卻看到屋里坐著的顏之卿時,皺眉:“你怎么在哪都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