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動給小九接手掌的手術耗時整整一個小時。
等到完全結束,涂上藥膏,再用紗布將小九的手掌纏起來了之后,陳動的全身早已經被汗水濕透。
是……他沒有做過任何劇烈的運動,更沒有夸張的奔跑蹦跳什么的。
但是,高度的精神緊張并不比劇烈運動更輕松。
剛剛那一個小時,陳動屬于一種堪稱極致的精神緊張狀態(tài),
全身的神經都在臨界點上繃緊。
接手掌是個極其細致的工作,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滿盤皆輸。
陳動輸了,無所謂,無非是在他的醫(yī)學路上多了一個治療失敗的案例罷了。
可對小九……那將是再也無可挽回的地獄。
她就會徹底失去這只手了。
那樣的結果,對她一個還沒成年的少女而言,無異于致命打擊。
她以后要怎么生活?
她以后要怎么面對自己的人生?
她……還能繼續(xù)活下去嗎?
嗯,陳動甚至懷疑,如果小九真的沒了這只手,她可能都不會繼續(xù)活著了,而會很極端的結束自己的生命。
短時間內,她痛失親人,如同父親和師父一樣的司馬沖離去,最親近的老鏟也慘死在她的面前,這已經是非常悲慘的事了。
而小九不會別的,只會打打殺殺,都要用這只手,如果手再沒有了,小九……真的,她想不開做傻事的可能性非常大。
所以,陳動就算累死了,累抽了,累到胳膊半個月都抬不起來,他也必須要盡全力,把小九的手掌接上。
嗯,他成功了!
至少現(xiàn)在看,已經是成功了。
里面的骨骼、神經等關鍵部位都已經是重新連接完畢,至于肌肉等部位就要看后期恢復的如何。
根據陳動的推測,如果恢復好了,小九的手掌機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也就是不會留下任何的后遺癥,所有一切都會一如之初,只是……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疤是在所難免了。
好在,小九應該不在意這個。
又檢查了一遍,確認小九的手已經全部包扎好,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了,陳動終于長長的松了口氣。
他站起身來。
可就這么一站起身的工夫……陳動就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摔倒在地。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剛剛陳動為了更好的給小九治傷,再次動用了樹皮愈合功,而這個功的最大特點,就是用了之后會疲倦,一旦使用過度的話,甚至還會出現(xiàn)暈倒的情況。
而現(xiàn)在,陳動就這樣了……又特么的暈過去了。
而這一暈,也不知道暈了多長的時間。
等他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躺在炕上了,旁邊就是同樣躺著的小九。
影子,以及紅太陽農莊的經理彭忠厚都在旁邊。
“你醒了??!”影子問道。
“嗯!我……”陳動撐了一下身體,果然沒起來……
然后他就放棄了。
剛才使用樹皮愈合功的時候他就有過心理準備,暈過去是正常,不暈才是意外,而現(xiàn)在如愿以償的暈了,他也沒什么心理負擔……本來就應該如此。
所以陳動也就繼續(xù)老老實實的躺著了。
扭頭看了看小九,她還處于昏睡的狀態(tài)。
陳動的銀針麻醉非常有效,只要沒人吵著,小九就能連續(xù)的睡下去。
嗯,這里挺安全的,估計小九今天能睡一個好覺了。
“你覺得怎么樣,要不要喝點水?”影子問道,聲音挺溫柔的。
一時間陳動甚至都有點詫異,有點不適應。
殺手,保鏢,護法……這類的人物,陳動現(xiàn)在也算見過幾個了。
尤其是小九,她也是女的,別看年紀不大,卻是殺人如麻,手里人命沒有幾十條也有十幾條了,而她平日里的性格也很符合她的職業(yè)特點。很酷,很冷,也很楞,總是一副別人欠她多少錢的樣子,生人勿進到讓人畏懼。
而影子……這可是個實力不弱于小九,甚至還要遠遠超出的女護法,看她每次出現(xiàn)都是戴著墨鏡和大口罩,更是一副神秘的范兒,幾次的表現(xiàn)也是頗有一些冷酷無情的樣子。
可是現(xiàn)在,陳動實在沒敢想象,她居然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不用了!”陳動說道。
而這時,他就看到影子身邊的彭忠厚,忽然問道:“這位是?”
彭忠厚一愣,尼瑪,剛才你要東西的時候老子一趟一趟的給你搬運過來,而且還特意跟你說了一下我是這里的經理,姓彭,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我說,你還點頭說好。
可現(xiàn)在……居然問我是誰?
這是腦子壞掉掉了嗎?
彭忠厚心里一陣腹誹,可是臉上卻是不敢露出半點。
因為,影子剛剛已經對他說了,他之后還能不能繼續(xù)在這里工作,還會不會有收入,一切都要看陳動的意思,是死是活一言而斷。
就是這樣的關系,彭忠厚豈敢對陳動表示什么不滿?
就算陳動罵他,他也得忍著?。?p> “我叫彭忠厚,是這里的經理!”彭忠厚面帶笑容的說道。
“哦,彭經理??!”陳動點了點頭。
自己在這里躺著,用了人家的地方,所以人家的經理才會在這里出現(xiàn)……這倒是合情合理。
之前陳動全神貫注在小九身上,根本就沒注意過彭忠厚這人,和他說過話辦過事的事情更是忘得一干二凈,想半點都想不起來了。
然后,陳動就注意到彭忠厚似乎有話要說,因為他笑的特別諂媚,一副想要求人辦事的意思。
陳動覺得挺奇怪,難道這個經理知道我是醫(yī)生,然后也想找我給他看病不成?
于是,陳動就問了:“彭經理,有什么事嗎?”
彭忠厚搓了搓手,帶著笑容問道:“啊,是這樣,陳先生啊,不好意思啊,您現(xiàn)在身體不太舒服,我不太應該在這個時候問您這個事兒的,但是我這人又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所以……您別見怪啊,我是想問問我合同的事情,這不眼瞅就要到齊了么,是不是還繼續(xù)續(xù)約???啊……我就隨便問問,等您身體恢復恢復,然后再給我個答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