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茶具和糕點已被小二帶上了雅間。
遲隱擺好茶具后,抬眸發(fā)覺南榮瑰正盯著他看,他不禁粲然一笑:“朝陽,茶還沒好呢,你是有些心急了?不如先吃點糕點罷,待茶泡好能飲之時也好壓下甜膩?!?p> 南榮瑰其實是被遲隱的手所吸引了。
白皙如玉的手握著碧綠的茶具,這番對比下,竟有種如詩如畫的意境,如同微涼的煙雨江南。
不愧是姑蘇遲家的后嗣。
南榮瑰到底是不好繼續(xù)再瞧著遲隱了,轉(zhuǎn)而吃起了糕點,卻也不忘看著遲隱泡茶的動作。
木桌上的茶具擺放井然有序,溫杯過后的茶盞泛著暖玉似的微光。
遲隱不動聲色地洗茶,南榮瑰卻是已被他行云流水般的動作弄癡了。
不知何時,南榮瑰拿著糕點的手早已放下。
置茶,沖泡一番,只見碧玉的茶盞中,盛著色澤鮮亮的槐花茶,滿室皆充盈著茶香。
最后奉茶時,遲隱用茶盤托著茶盞,隨后放置在南榮瑰右手前方,微微一笑:“請用茶?!?p> 南榮瑰回笑。
南榮瑰雖出自將門,但百年下來的將門之家定不是粗俗之地。南榮家既有將門風(fēng)采,也有著文人風(fēng)骨,更不要說南榮瑰母親是淮下阮氏阮書珺了。
她先是賞了賞茶色,隨后用中指抵著杯底,輕叩著茶盞的邊緣,聞了聞香,隨后方分三口飲了這盞茶。
“遲公子當(dāng)?shù)貌杷噹??!?p> 遲隱啞然失笑:“不過是閑時的樂趣罷了?!?p> 二人又飲過幾杯茶,到底還是南榮瑰先開了口:“遲公子想來是有事同我講吧?!?p> 雖是疑問的語句,但說來卻是篤定。
遲隱輕放下茶盞,淡然地迎著南榮瑰探過來的視線:“朝陽聰慧。既如此,那遲某人便也不藏著了?!?p> 南榮瑰心下微松口氣,面上還是泰然處之:“遲公子請講?!?p> 聞言,遲隱開口:“朝陽此行的終點可是在樓城?”
此問不可謂不毒。
毒在何處?準(zhǔn)且直白。
饒是南榮瑰再怎么冷靜,但也還是心下微亂。
她知道她不能“一晃而過”,畢竟面前之人是遲隱,其智近妖,但同時卻也不能將自己完全交代了出去,所以南榮瑰定了定心,開口問道:
“若是的話,遲公子又該當(dāng)如何?”
此問也可謂毒。
毒在何處?狠且不禮。
遲隱卻是輕笑一聲,“若是的話,遲某人可祝朝陽一臂之力?!?p> 南榮瑰此時倒是不緊張了,“說句實在的話,天下以利而往,想必是朝陽身上有了那一分利,所以遲公子才想著助我成事罷?”
“朝陽為何把話說得如此無情?若是我心悅朝陽,覬覦著朝陽的美貌,甘愿成為你朝陽的裙下之臣呢?”
遲隱仍是淡然地道來,不過沉于眼底的暗昧倒是越發(fā)重了起來。
南榮瑰可謂是瞠目結(jié)舌,她飲了口茶水勉強壓了下驚,但還是故作鎮(zhèn)定地道:“遲公子莫不是同我說笑罷?朝陽自問是蒲柳之姿,如何擔(dān)得起遲公子您的抬愛?
至于我此行,想必遲公子您這樣的人物定是猜得出的。但,合作之事,朝陽沒有那么大的能耐。如此這般,朝陽先告辭了?!?p> 說罷,南榮瑰便起身作揖,推門而去。
房間中的遲隱搖頭苦笑,喝了口茶卻是發(fā)覺唯余苦澀。
他看向盤中精致小巧的糕點,拾起青團(tuán)微咬一口,終是有了笑意。
“不急,來日方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