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廚房準(zhǔn)備煮個阿膠紅棗雞湯,補氣血的,兩個廚娘忙著自己手里的活,我時不時和她們聊幾句,她們倆還挺好玩的,經(jīng)常說一些以前在聚味臨遇到的事。
晚飯做好了,在西院吃。
大家圍著坐了一大桌,有男有女,小孩長輩都在。
燉的雞湯我喝了一碗,讓帝世墨多喝了些,雞肉都給小孩們吃了,小石頭還是一樣的能吃,王姨說恐怕天要冷了。
皇城靠北方,秋冬兩季交替很快。
幾個小孩吃飽了就困,我檢查了一下小花的眼睛,情況不太好,熬了毒經(jīng)上的明目藥給她喝,明目藥配著明目丸,藥效比較慢,一兩天也不會有什么大變化,看小花和小草喝完藥了我們才離開西院。
雨一直在下,沒有要停的意思,回到主院和帝世墨坐在書房里。
“外面下著雨,你今天回家嗎?”我檢查些藥包里的藥問他。
“嗯,想留下住幾天,不知道若槿方便嗎?!彪m然是問句,但是語氣并沒有帶上疑問的意思。
我把檢查完的藥包好,抬頭看他“方便啊,反正府里那么多房間,你想住幾天就住幾天?!?p> 他點點頭,喝了口茶,今天出來沒帶白茳白離,因為和白茳吵了一架,雖然兩兄弟和他是主仆關(guān)系,但是其實更偏向朋友一些。
白茳早上就著毒發(fā)但是帝世墨不同意他再找人來分擔(dān)毒性這一問題和帝世墨吵了一架,帝世墨以前殺人放火私自養(yǎng)暗衛(wèi),組軍隊什么都做得出來,皇城里死幾個女人他也完全不在意,為了自己的身體他什么都做得出來。
這次他沒同意白茳說的這件事,和白茳吵了架,白離昨晚運功給自己也得休息,所以出門就沒帶他們。
“其實,我想問你一件事?!蔽曳畔率掷锏臇|西看他。
“嗯?”
“你…知道一個叫奇鳴的和尚嗎?”我問。
他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故人?!?p> “你和他是朋友?”
“不是,他是長輩?!?p> 我點點頭。
“若槿認識他?”帝世墨是前幾天我去醫(yī)館了以后他才知道白茳把毒經(jīng)給我了。
我搖搖頭,“不認識,就是聽了些傳聞?!?p>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看著我“奇鳴是個值得敬佩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從哪里來,往哪里去,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p> 我愣了一下,“是嗎?!?p> “我倒是知道一點他的蹤跡,若槿是要找他嗎?”他問。
“我就是覺得他行醫(yī)救世醫(yī)術(shù)高明,要是有機會能與他對坐探討最好?!蔽业拖骂^拿了藥材放進碾槽。
“嗯,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在穆勒?!钡凼滥粗业姆磻?yīng)。
我動著的手沒停,但是腦子里已經(jīng)在飛速運轉(zhuǎn)了。
“是嗎,你的消息還挺靈通。”我說。
他笑了一下,“我是倒賣藥材的,消息總是要多些?!?p> 我點點頭。
…
讓帝世墨住在東院了,東院離主院要近些,房間比起西院的配置也更好。
我拿著書坐在床上,其實信的最后奇鳴說自己最喜歡穆勒國的時候我也覺得他是去了穆勒,但是不能確定,帝世墨說他在穆勒,那就等于確定了。
書上對于附靈的描寫太少,結(jié)合了信,也只知道毒存在血液里,毒發(fā)時內(nèi)臟皆攪碎,中毒者要承受這恐怖的疼痛,而且一般毒發(fā)兩次就撐不住了。
其實這里我是存疑的,毒發(fā)兩次,那就說明如果能撐過第一次毒發(fā),就不會死,但是內(nèi)臟都攪碎了,人又怎么活呢?
只有一個解釋就是,如果能撐過毒發(fā)的時候,那么已經(jīng)化作血水的內(nèi)臟會復(fù)原,以等到第二次毒發(fā),而第二次毒發(fā)肯定會在第一次的基礎(chǔ)上疼痛更甚。
對于附靈,書上的藥方只有兩個,一個是解毒丸,一個是湯藥,但都只能解緩毒發(fā)的時間和速度,并不能根治,而交媾的方法也只是能分擔(dān)一些。
那么帝世墨已經(jīng)毒發(fā)過了嗎,少宮公主給他換了心頭血,能延緩毒發(fā)十多年,這條卻沒有寫在書上,是覺得沒有人愿意換自己的心頭血還是說有另外的條件。
我用筆寫上了心頭血這一方法,這本書上我的筆記都是用的簡體,也避免被人發(fā)現(xiàn)會有什么問題,房間外一直都響著雨拍打在湖面的聲音。
我拿著筆出神,既然奇鳴在穆勒,我要不要給江予安說一聲,他應(yīng)該不知道奇鳴也是和我們一樣的,要不然之前就會告訴我了。
而且,奇鳴在穆勒,我要不要過去找他。
還有,之前偃師讓木偶來找書的時候在木偶身上發(fā)現(xiàn)的那張紙條,書,帶兩個字都是簡體字,但是為什么不寫全呢?而且為什么用簡體字,除非偃師也是一樣穿來的,但是他的字又不太熟練…
所以,我在想,書上那個給帝世墨下毒的,被奇鳴撿來的孩子,是不是就是這個偃師,奇鳴寫的毒經(jīng)上的劇毒都是用的簡體,或許他曾教過這個孩子簡體字,所以這個人才會寫。
我放下筆合上書,縮進被子里躺著,把書放在枕頭底下和手機放一起。
…
我起床伸了個懶腰,雨聲的助眠效果很好,沈云去打熱水了,我一打開窗戶就被風(fēng)吹了個全身冰涼,趕緊把窗戶關(guān)上,又縮回了床上。
怎么一晚上降溫這么猛。
我裹著被子,沈云回來的時候還以為我病了,知道原因以后笑著去拿了厚衣裳給我穿上,還叮囑我說這兩天溫度會很低,早晚都別開窗。
我穿上衣服瑟瑟發(fā)抖,梳洗好以后沈云把早飯拿來房間里給我吃的,剛準(zhǔn)備動筷子帝世墨就來了。
“你不冷?。俊蔽铱此痛┝俗蛱斓囊律?,連披風(fēng)都沒用。
他笑著看我,“還好?!?p> 我一看他的手都紅了,趕緊讓沈云給他拿了張?zhí)鹤由w著腿,讓他端著粥碗捂捂手。
“我感覺這得燒炭了?!蔽艺f。
沈云點點頭,“這段時間就要入冬了,晚些我給王姨說一聲?!?p> 我點點頭,“特別是那幾個小孩,該買衣裳買衣裳,屋子里要暖和,要不小孩得風(fēng)寒麻煩,還有侍衛(wèi)丫鬟們的房間也要燒暖,給王姨說買好炭,多買,府里每個人都要買厚衣裳,沒錢就庫房里拿?!?p> 沈云點點頭。
“若槿自己都不著急,就著急著別人了?!钡凼滥χf。
我看著他,“你也是,一會兒讓白離他們給你送幾件厚衣裳來,要不天冷病了不容易好?!?p> 他點點頭。
“沈云,讓王姨買了炭以后送點到醫(yī)館去?!蔽铱粗f。
沈云點點頭。
吃過早飯沈云收拾了出去順便給王姨說一聲買炭的事,然后還要去六殿下府讓他們拿厚衣服,回來了還要陪王姨去買炭。
我收拾了一下就準(zhǔn)備去醫(yī)館了,帝世墨也無事,就和我一路,我們的披風(fēng)昨晚王姨都給烘干了,從暖房拿出來的時候還熱乎乎的。
我和帝世墨戴好披風(fēng)出了門。
街上的人們差不多都穿上了厚衣裳。
我和帝世墨進醫(yī)館的時候我手都凍紅了。
醫(yī)館里還算暖和,因為周婷把后院的門關(guān)上了。
我坐著往手心里哈氣,帝世墨把披風(fēng)解下來給我捂手。
我真的是又畏熱又怕冷。
周婷給我們泡了姜茶。
今天醫(yī)館只有我,帝世墨和周婷在,另外兩個大夫都出診了。
沒過一會兒有人來請周婷出診,店里就只剩我和帝世墨了。
一直到中午都只有一個患者,所以我和帝世墨就坐著聊天,發(fā)呆,聊天,發(fā)呆。
后來白茳來了,他拿了一件厚披風(fēng)來,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雖然他平時沒什么表情,人冷冷的不如白離好相處,但今天他格外的冷了,我好像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冷氣。
把披風(fēng)給帝世墨,然后帝世墨披在身上捂熱了以后又給我了,把我手里的薄披風(fēng)拿去披著,白茳只當(dāng)沒看見。
因為白茳來了,而且看起來心情很不好,雖然帝世墨笑得很開心,但我們的守店方式變成了發(fā)呆,發(fā)呆,發(fā)呆,聊天,再循環(huán)往復(fù)。
而且這聊天還都是帝世墨起頭,我和他聊兩句,又安靜下去,雖然我覺得不尷尬,但是真的很無聊。
這情景就像大學(xué)時室友和男朋友吵架,但還是非要請我們幾個室友一起去吃飯,然后室友和男朋友冷戰(zhàn),我們夾在中間時的情況一樣。
終于這情況持續(xù)了沒多久焦移和帝其晏來了。
“我們剛?cè)ツ愀?,沈云說你來了醫(yī)館,就過來找你了?!钡燮潢绦χf。
他們倆還帶了糕點過來,于是大家坐在柜臺后面吃糕點聊天。
“你們又給我送東西了啊?!蔽艺f。
帝其晏和焦移給我送了四大箱布匹和炭。
“是義父給的?!苯挂菩χf。
帝其晏笑著點點頭,“就是想著你不在丞相府,怕這些東西不好備齊,就給你送了點,也算遷府禮了?!?p> 我點點頭笑著說,“對,我就算什么都不做,光靠你們送的禮我也夠活了?!?p> 幾個人都笑了。
坐在柜臺后聊天,聊到這次歷練,又聊到天氣降溫太快。
大概天都蒙蒙黑的時候周婷才回來,那時候焦移和帝其晏已經(jīng)走了。
周婷說原本回來還算早的,后來路上又被一個大娘叫去給家里孩子看發(fā)熱,守著孩子體溫降下來了才回來。
我讓她好好休息,然后三個人就走了。
回到府里我都驚呆了,正堂的天井?dāng)[了大大小小十來個箱子,王姨說都是送的,有七箱好炭,其他的是布匹棉被和湯婆子手捂子。
我笑著看整理出來的禮單,沈云說留下的都是相熟的人送的,其他什么趙家何家送來的她都沒收,丞相府也送了些。
還好沈云在,要不然王姨真的不知道怎么辦了,王姨也記了相熟的人,沈云給她說了另外幾家的目的,王姨不懂朝中官場的厲害關(guān)系,但是知道無功不受祿,所以她記下了那些關(guān)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