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棠棣之華
舒樂伸手拿起茶壺倒了三杯茶,自己端起其中一杯,放在鼻翼前嗅了嗅,淡淡地道?!罢f吧!你又有什么好事想到利用我。”
說完啜了一口茶,先給自己壓壓驚,免得謝清韻說的太過分,嚇到自己這個儒雅書生。
“師兄你這話說的太不近人情了,怎么是利用呢!咱們是互幫互助,何況對你來說這絕對是一件好事。”
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謝清韻端起舒樂給自己倒的茶,放到唇瓣抿了一口,茶杯邊的水漬不小心溢了出來。
等她放下手中茶杯時,旁邊的另外一只杯子,被安歌安安穩(wěn)穩(wěn)地端了起來。
“三天內(nèi)不要陪碰水!”端著茶杯到自己薄冷的唇邊時,低低的叮囑一聲,揚起手中的杯子把手里的茶一口灌到嘴里,而后把空杯子放到桌子上。
“常晴姐姐的醫(yī)術(shù)果然是舉世無雙,涂上這藥就不會疼了,若不是包著藥布,我都要忘記自己受傷了?!?p> 抬起手臂瞧著自己手上包裹著的白布,謝清韻只覺的自己手臂上涼絲絲的,再尋不到半點疼痛,面上是一片喜悅。
“在好的傷藥,也掩蓋不了傷口留過的鮮血!”放下水杯,等著舒樂給自己倒茶的安歌直視著窗外褪去夕陽的天空,冷冷淡淡地道。
給他倒茶的舒樂抬頭看了一眼對面捧著自己手臂,兀自高興的謝清韻,縱容又寵溺地搖了搖頭。
“是啊!這種沒必要的傷,還是能免就免了吧!省的浪費藥材,浪費常姑娘的精力,心血!”難得安歌能說這么多的話,舒樂當然要湊個熱鬧了。
“兩位兄長說的是,日后若是能讓你們?yōu)槲也宓兜?,我一定不會讓自己受傷的。?p> 懂的聽人勸吃飽飯的謝清韻,很是受教地抬手,對這兩位教訓(xùn)自己的師兄行了一個拱手禮。
“當我沒說過!”一聽這話舒樂斯文儒雅的面色閃過一抹自己嘴欠的笑意,頗為無力的說道,對這位孺子不可教的師妹,他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
“那怎么行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現(xiàn)在就有一件事要拜托師兄幫我一下!”
瞧著準備獨善其身的舒樂,謝清韻趕緊把自己要托給他們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要我到西蜀去找劉義!”把玩著破扇子的舒樂挑眉,就知道謝清韻不會給自己什么好差事,不是讓自己跑腿送信,就是用美色勾引人。
“嗯嗯,無雙姑姑小時候很是疼我,我不能讓她困在楊府里一輩子,更不能讓這對有情人天各一方,到死都不能瞑目!”聽著謝清韻這么大義凌然的話,舒樂覺得自己要是不答應(yīng)的話,就太小人,太沒有人性了。
“這樣的事一封書信不就解決了,何必要我走一遭!”但一想到自己來來回回怎么也要一個多月,讓大鵟或是紅隼去不是比自己更快些。
“我是為了安全,朝堂與軍隊里魚龍混雜,要是讓劉叔叔單獨來長安,我會擔心!”
畢竟也是年近五十的老人了,走這么遠的路,身邊沒有人照顧著,萬一遇到什么意外,到時沒讓兩位老人花好月圓,在因此傷了性命,不就是好心辦壞事了嗎?
“為了安全,你該讓安歌去,你別忘了我只會輕功?!鼻屙嵖粗恢{(diào),但遇到大事向來謹慎小心,萬事都要思慮周全,就好比她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一樣。
“剛好夠你逃命的?!逼分种胁璧闹x清韻,瞧了一眼沒事找事的舒樂,甚是中肯地提醒他一句。
見舒樂的臉色要變,才不緊不慢地繼續(xù)到。
“何況,表哥這段時間是要隨我進宮的,我闖了一趟狼窩,就傷了手臂,進虎穴的時候當然不能只身前往了。”
“我去也能帶著你逃命!”剛被謝清韻警醒完,就算想好了去西蜀接人,也不能輸?shù)奶珱]有尊嚴,增長這小丫頭的勢氣。
“好,那你就和表哥換一下,反正虎穴里還有一只單純善良,未曾被世俗所玷污的美人虎,保護我們也不成問題?!?p> 見舒樂非要逼到絕路上,看到南墻才肯回頭,不拿出殺手锏來,他就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了,謝清韻很是平和地道。
讓他明白,真以為自己輕功在手,就可以天地無憂了。
“你贏了!”放下手中的杯子,舒樂拿起桌子上的破扇子,起身就往外走。
“師兄馬上就要用晚飯了,你是要去哪里?。 ?p> 望著儒服寬袖被舒樂穿的呼呼生風(fēng),跪坐在窗邊的謝清韻,很懂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地對著背后貼著,‘我很不爽’四個大字的舒樂喊道。
“收拾行禮!”走到門口的舒樂未曾回頭,后背挺的筆直,斯文儒雅的氣息一直環(huán)繞在他身邊,大有輸人不輸陣的意味。
“師兄有東西可收拾嗎?”目送著舒樂遠去,謝清韻收回目光,有些好奇地嘟囔了一句。
“情緒!”放下手中的茶杯,已經(jīng)喝了三杯茶的安歌很是了然地說了一聲,握起桌子上的劍,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唉!棠棣之華,莫如兄弟,這青梅竹馬的情意,當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笨粗雷由系膬蓚€杯子,謝清韻唇角上揚感慨道。
“小姐兩位少爺又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端著晚飯進來的凝霜和流悅,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冷著一張臉,神色冷酷,好似堆了萬年積雪寒冰,十步內(nèi)都在往外冒寒氣的安歌,握著一直不曾離手的萬仞,往旁邊走去。
“是去送行吧!畢竟要一個多月見不到,對他們來說這個時間可是不短??!”望著天邊最后一抹霞光退出地平線,謝清韻笑的溫和,語氣輕柔地道。
往桌子上擺放東西的凝霜與流悅對望一眼,她們一直知道安歌,舒樂兩位少爺?shù)年P(guān)系很好,可聽小姐的意思,這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怎么還有些不清不楚的曖昧味道在里面呢!
“趕緊吃飯吧!過會凝霜去和園叔說一聲,我受傷的事,不要告訴爹?!彼乃粋€好覺,要是讓爹知道自己受傷了。
肯定會扯著嗓子到她院子里來關(guān)懷她,鬧的她整個清韻軒的都不能安生,若是在追究一下她去楊府的事情,謝清韻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還是瞞著比價好,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緊的傷。
“是!”給謝清韻布菜的凝霜應(yīng)了一聲,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謝清韻受傷的手。
“沒事的,不是什么大傷,養(yǎng)幾天就好了?!?p> 兩個丫頭都不吃飯,全都盯著自己的手看,謝清韻也看了一眼都沒有感覺的手臂,安慰地說了一聲,夾起桌上的菜,放到兩個丫頭的餐碟里。
一邊吃飯,一邊想著自己進虎穴的時候要拿什么東西來孝敬虎穴里的老佛爺。
好歹人家也是過壽,這又是她成年后第一次參加壽宴,空著手去狼都套不到,何況是虎了,等謝清韻的手臂結(jié)痂之后,就到將軍府的府庫里里外外,來來回回地翻了好幾遍。
都要挖地三尺了,也沒有找到適合女人,還是一個見過世面,收到過無數(shù)稀世珍寶的女人可以用的禮物。
“小姐,咱們將軍每年送皇上,太后賀禮,都是撿著皇上賞賜過的珍珠,璞玉,到店里去打磨一下,在送回去?!?p> 看著站在庫房中間,環(huán)視著一庫刀劍以及角落里趟著的幾個錦盒的謝清韻。
謝園站在她身邊擰著眉,有些心疼地為她指路,告訴她送禮的東西就在那幾個錦盒里。
“羊毛出在羊身上很正常!”
都是皇室賞的在還給他們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謝清韻點頭看了一眼蹙著眉頭,一副虧大發(fā)了的謝園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
“關(guān)鍵是咱們要搭上手工費!”一向勤儉的謝總管,哀怨地嘆息一聲,給皇上和太后的禮物,又不能太寒酸了,總要找個手藝不錯的工匠。
稍稍有些手藝的工匠就要抬高價格,手工費都可以到普通古玩擺件店里買一個差不多的成品了,偏偏給宮里人送的東西,不能太普通了,要是太普通了,丟老爺?shù)拿孀硬灰o,顯得他這個管家不專業(yè)可就不好了。
“既然是浪費在手工費上,那這次咱們就不到外面去找人了,自己來吧!”沒有想到這一層的謝清韻,一聽謝園這么說茅塞頓開點了點頭。
終于明白,靠著他爹和兩位哥哥的俸祿,謝園是如何把他們謝家打理的外表很是風(fēng)光。
人情往來還能做的面面俱到的了。
“當真可以嗎?”
一聽可以省錢,謝園的眼里都開始冒金光了,興奮地望著謝清韻,有些驚喜又帶著忐忑,不太確定地問著。
“我什么時候說過大話,謊話了!”
若是這話落到舒樂和安歌的耳朵里,舒樂一定會搖著手里的破扇子,遮住自己的唇角,免得自己笑的太明目張膽,讓謝清韻的面子掛不住。
安歌當然是直白地冷哼一聲,對謝清韻撐著一副與世不爭,淡然出塵面容騙人的行為,已經(jīng)見怪不怪,也懶得發(fā)表意見了。
誰讓這些人不睜眼睛,看不透清韻古靈精怪,是他們太懶了,與自己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