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輕歌倒也不怎么見外,伸手一指桌子上的一塊蛋糕:“這是什么,看上去很漂亮,我要吃這個?!?p> 杜清酌看了一眼那塊蛋糕,這是這幾天閑著沒事,學著媽媽的樣子自制的奶油蛋糕,為了做這個東西,可是費了杜清酌不少的事。
“吃吧,只是……”杜清酌話音未落,陳輕歌已經把蛋糕拿到自己面前,兩個指尖捏起一塊就往嘴里塞。
待那一口蛋糕咽下了下去,杜清酌拉著的長音終于結束:“只是別忘了付錢。”
“啥?到你這里做客,吃點兒東西還要錢嗎?”陳輕歌已經空了的手指懸在半空,竟然忘了放下。
杜清酌認真點頭:“是啊,首先,你們哥倆財大氣粗,不在乎那三五十兩的銀子,不信你問你哥,什么時候讓我白干過活?”
“其次,我的這塊蛋糕可是祖?zhèn)鞯呐浞?,我是跟我媽媽學來的,整個大乾獨此一份,絕無分號。”這話說得也沒錯,做蛋糕確實是杜清酌業(yè)余時間跟著老媽學的。
“再次,這龍府缺東少西的,我為了做蛋糕費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嗎?”
“沒有打蛋器,我是跑了十里地找了個老手藝人做的,沒有奶油,我熬了兩鍋牛奶,才熬出拳頭那么大的一團團,沒有蒸鍋,我找了鐵匠專門打制,只說打發(fā)蛋青這一件事,你問問清風,她的胳膊麻不麻?忙了幾天就做了這么幾塊,你說該不該給錢?”
清風連忙附和,抬了抬右手,“胳膊到現在還是酸的?!?p> 陳輕歌吧嗒吧嗒嘴,這蛋糕還真是好吃,特別是上面的奶油,有著濃郁的奶香,口感極為潤滑,就算是花銀子也值了。
“你說個價,這么一塊蛋糕多少錢?”陳輕歌吧嗒著嘴,又用手指捏起了一塊。
“唉,陳家的大小姐還真是闊綽,那就五兩銀子……”杜清酌的話還沒落,陳輕歌已經把閑著的另一只手伸進懷里,啪地一聲把一百兩銀票拍在了桌子上,“五兩銀子一口是吧,這塊蛋糕我大概二十口吃完,這一百兩先來二十口的?!?p> 杜清酌臉抽了抽,誰家買吃的是論口的?她想說五兩銀子一塊,這陳家的小姐還真是個富二代。
通過這件事,杜清酌也算是看出來了,陳云啟和陳輕歌真是親兄妹,都喜歡翻著翻往上砸銀子,不過……杜清酌就喜歡這樣的。
陳輕歌在杜清酌的院子里混了一整天,走的時候拿了面膜,杜清酌又為她做了一塊更大的蛋糕。
蛋糕說是為陳輕歌做的,其實就是為銀子做的,于是當陳輕歌心滿意足走出竹青院時,杜清酌口袋里的銀票又多了好幾張。
陳輕歌已經進了竹林,杜清酌還笑咪咪地站在大門口:“輕歌,沒事常來坐坐,我這兒還有別的好東西呢?!?p> 杜清酌看著陳輕歌的眼神,就象看著一坨銀錠,直到銀錠消失在竹林深處,她才嘆了口氣回了青竹院。
……
接下來的日子,杜清酌覺得自己有點兒忙,每日和龍云軒去軍營大半天,回來跟著師傅學中醫(yī),然后訓練那只讓自己哭笑不得的狗子。
六月初三,杜清酌的生日,很湊巧的是,無論是前世的醫(yī)癡杜清酌,還是今世的小牧童杜清酌,生日竟然是一天的。
生不生日的杜清酌沒什么概念,仍然是去了趟軍營,給兩個熱傷風的士兵配了湯藥,給一個訓練中胳膊脫臼的正了骨。
軍營里今天的伙食不太好,玉米面大餅,大白菜燉土豆子,就這飯食若是放在前世,被爺爺喂叼了嘴的杜清酌很是看不上。
前些日子在臨江村餓急了也吃玉米面餅子,那餅子里還揣著糠呢,可現在,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神醫(yī)的關門弟子啊,手中拿著將軍親賜的玉牌,再吃玉米面餅子和沒油的菜湯,她可就咽不下去了。于是甩著個袖子跟著龍云軒回龍府。
龍府大門口,站著一個二十多歲,鳳眼桃腮的女人,正是龍夫人身邊的大丫環(huán)靈秀,前幾天因為打了杜清酌一巴掌,被杜清酌狠狠回了三巴掌,看到杜清酌,白了她一眼,扭過去對著龍云軒,根本不答理杜清酌。
因為從小和龍云軒一起長大,靈秀和府里一般人的稱呼都不一樣,一臉喜氣地對龍云軒說:“軒少爺,杜五姑娘過來府里也有三天了,夫人在翠園辦了桌酒席,說是歡迎杜姑娘進府,要熱鬧熱鬧?!?p> “恰好又是五姑娘生辰,陳大少爺、王老神醫(yī)、管事洪先生都請去了,就連各府丫環(huán)仆人,也都在下面設了酒席,說是要全府同慶?!?p> “夫人讓我來這里迎軒少爺,回了府讓您直接過去。”
一聽說有宴席,杜清酌肚子立刻不爭氣地叫了,她也知道靈秀還記著那三巴掌,冤家宜解不宜結,自己還得主動開口,于是伸個腦袋問靈秀:“這位姐姐,夫人有請我嗎?”
心想既然有頭有臉的都去了,丫環(huán)仆人也去了,自己也該算在內吧。
靈秀眼皮一抹搭:“你誰???沒聽說過啊?!?p> 好似蟠桃宴沒叫上孫悟空,杜清酌心里這個窩火,猛一轉身,象是要往青竹院那條路上走,背著的藥箱狠狠撞在靈秀肚子上,靈秀哎喲一聲捂了肚子。
龍云軒看著杜清酌氣呼呼的樣子有些想笑,這丫頭還是年紀小,為了口吃的至于生這么大的氣嗎?
不過此時對母親做法也有些不滿,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讓她吃了又能怎么樣,何苦把人孩子氣這樣。
杜清酌背著小藥箱,因為生氣,走起路來一甩一甩,有時還故意在路邊的青草上狠狠踩上一腳。
夕陽西下,映著杜清酌單薄的背影,因為生氣顯得委屈,因為委屈就讓人覺得她是那么孤單寂寞。
龍云心里涌起一絲絲的難過。
杜清酌寄居在龍府,雖然洪先生給她安排了下人,可她這么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真的拿起主子的架子。
外人都覺得她不懂規(guī)矩,和下人們打成一片,可誰又知道,她只是拿清風明月當成了前世住在一個宿舍的室友,只是陪伴她這段生活的朋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