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將二人分開,李翩然神情呆滯,盯著眼前的空氣,嘴里小聲不斷重復(fù)著你怎么不打呀你怎么不打呀。
平臺被清空,我只能小心地將巾眉平放在地上,將那張蒼白的臉摟在臂彎里,小心的用手擦去她嘴角還在滲出的血漬,
“你…你沒事吧巾眉,還能站起來嗎?能站起來我扶你找郎中?!?p> 陳青安急匆匆的準(zhǔn)備往外跑,
“我去找來?!?p> “別,不用了,勁力反噬而已,只是被李小姐這一掌打斷了行氣,用藥也沒什么用,我修養(yǎng)幾日就好?!?p> 我對什么武功什么行氣一竅不懂,只能抬頭看向已經(jīng)走過來的陳青安,他點點頭,
“如果真像她所說,那還真不礙事,找大夫也沒用,得自己慢慢運氣調(diào)理才行?!?p> 我仍然放不下心,怕她有什么顧忌,對我有所隱瞞,但又沒辦法證實,一時間躊躇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月明如果擔(dān)心,我和七弟回避一下,你將她心口衣衫揭開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青紫一片,那就是沒事,要是紅腫淤血,問題就大了。當(dāng)然,還有一種可能,表面平整毫無痕跡,這種情況便無可救藥了,不過我是不信李小姐功力長進(jìn)的這么快的?!?p> 我急忙讓他倆轉(zhuǎn)過頭去,巾眉自己動手將衣衫揭開一點,擰動身體把被打的部位朝向我,
“夫人你看,我就說沒問題的,我不會……我沒事的。”
果然,如陳青安所說,她心口上有一大片青紫色,我墜墜的心悄然放松一點,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衣服拉直,重新掖好。
“好了,為什么青紫色就是沒事?”
那兩人聽到我說話,轉(zhuǎn)過身來,陳青安思索一下,說道,
“原因嘛……太過復(fù)雜,你簡單理解為這個青紫色,照映出來的是她體內(nèi)受傷的位置就好了,對應(yīng)不同的筋脈,肌肉,臟器,等等等等。”
既然事了,再待下去也是徒增煩惱,我叫醒還在發(fā)呆的李翩然,讓她搭把手將巾眉扶到了外面停放的馬車上。
李翩然依舊在呆滯中,楞楞的將人扶到馬車上,車廂搖搖晃晃地開始進(jìn)發(fā),那兩只眼睛依舊是無神地盯著地面,直到馬車駛過街角,她徹底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你之前不還信心滿滿地穩(wěn)贏她,怎么還能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
我擰著眉毛,問向躺在我對面的巾眉。
她臉色依舊蒼白的像張白紙,嘴角已經(jīng)不再滴血,聽我這么問她,尷尬的撓了撓腦袋,
“李小姐心高氣傲,夫人你也知道,如果不以傷換傷,速戰(zhàn)速決把她打服氣,只怕以后還會沒完沒了?!?p> 我氣血上涌,無名的怒火一下子頂起老高,
“你就為了這個把自己的命差點搭進(jìn)去?你想打服她干什么?你要是覺得麻煩你直接和我說一聲,我有一萬種辦法讓她以后不再來找你比試,你用這種辦法圖什么?”
馬車是陳青安的,他發(fā)揮余熱將我和巾眉送回府,所以兄弟二人此時也在馬車上,他見我火氣上來,連忙湊過來,
“月明妹妹別生氣,她說的也有點道理,而且這不是沒什么大礙嘛,修養(yǎng)兩天就好了,是吧,巾眉?!?p> 對面躺著的人影聽到有臺階下,連忙點點頭,動作太大估計牽動了傷口,嘴里頓時咳起來,
“咳咳咳……是的夫人,”
任他倆勸解,我內(nèi)心的無名火氣反而越來越大,這火氣燒起來像是野獸在撕咬心肺,我忍耐不住,重重一拳捶在木窗上,那厚重的木頭框架卻只發(fā)出了微弱的悶響。
“他媽的,這叫什么事?!”
車內(nèi)其他三人可能是被我突如其來的火氣還有粗口震的愣住了,等車駛出去老遠(yuǎn)陳青安才揉揉臉,雙手?jǐn)n在袖中,往我跟前蹭了一步,
“妹妹不要動氣,你要是惱怒翩然那個小丫頭,我今晚去捆了她!當(dāng)夜丟到侯府任憑你處置!
你看可好?”
“咳咳,魏夫人,稍后我差人將太醫(yī)院幾個善調(diào)理的叫撥到你府中,你大可安心,不是什么大毛病。”
巾眉看我臉色不對,撐起身體準(zhǔn)備起身走過來,
“夫人……我……”
“滾回去躺著!”
吼完一句,我火氣更大,轉(zhuǎn)過身來,用手指點著陳青安的臉,
“哦?你敢把她綁來?你要敢你大可去做!還有!你少拿那一套幼稚浮夸的把戲來對付我,我不像你,老子行差踏錯一步就沒好下場!”
一套不計后果的聲嘶力竭吼完,我長舒一口氣,腦子登時有些缺氧,干脆放松身體向身后的軟塌躺去。
馬車一時間陷入了沉寂中,我那股怒火發(fā)泄了一些,不想再說話,憋著氣靠在軟塌上不做聲。
陳青安聽我這么吼他,出乎我意料的沒有生氣,用扇子遮住臉道,
“我知月明妹妹在氣頭上,我不同你多言?!?p> 另外兩個不再說話,馬車一路行駛,靠在了侯府的巷子外。
“既已到府門口,我和三哥就不多送了,魏夫人放心,太醫(yī)院的人一會就到。”
我怒氣尚在,正想拒絕,想想還是她傷勢要緊,點點頭不咸不淡的說了聲謝謝,領(lǐng)著巾眉下了馬車。
站在巷口扶著巾眉,看著馬車遠(yuǎn)去,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走吧?!?p> 巾眉跟著我的腳步默不作聲的走著。
“你肯定想問我為什么生氣,其實我也不知道?!?p> “沒事夫人……我……”
“那個拿著扇子的狗東西,一直想與我攀關(guān)系,為了什么?侯府和將軍府的面子罷了,這次又為了什么不知名的東西,能用我性命攸關(guān)的秘密,半逼著半請求我出這個面。
那個七皇子呢?宴會上偶然碰面就算了,又為什么黏著不放。
李翩然呢?家里權(quán)勢滔天,能使得動皇子來幫他請人,實力不濟(jì)就算了,嬌寵慣了,比試都不可以不留手,將你打成這樣?!?p> 巾眉躊躇不前,我扶著她也只好停在原地,面前就是那威嚴(yán)森然的侯府大門,
“大夫人……你說這些,我聽的有些明白,又好像沒有……不過我沒事的,你不……”
我開口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抖得厲害,抖得連心里都顫動的很,
“巾眉啊……我害怕啊,我蠢,我笨,我不想多管什么東西,我想著裝裝傻,和他們交個口頭朋友就好。
但是啊,我身上綁著將軍府,侯府,那是多少心里不干凈的人都惦記著,今天這一掌是打在你身上,明天誰能保證不是打在我身上?
我怕我笨著笨著,腦袋就囫圇個的滾到地上了,我要死我尚且怕的不行,又哪能奢望干干凈凈死的就我一人,侯府,將軍府,哪個能從我名字上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