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恩星親衛(wèi)隊為此次行動進行了縝密的偵查,他們派人潛入先鋒空間站,事先打探好了那里的環(huán)境、防御水平和整體運作方式,他們雖然一開始就知道艾爾等人的所在地,卻沒有貿(mào)然行動,而是觀察了兩天,摸清了他們的生活習慣。
拿到全面的信息之后,他們決定聲東擊西。
他們首先派出一支艦隊接近太空站,在太空站發(fā)出信息,讓他們自報家門時,他們刻意不回復。如此一來,太空站就會進入空襲防御狀態(tài)。
只要進入了防御狀態(tài),圣女就沒可能再從這里逃出去。這時,他們派遣的暗殺隊就可以更輕松地完成任務。
這個任務并不復雜,提恩星雇傭兵認為自己穩(wěn)操勝券。但是,他們出于專業(yè)精神,以及一貫謹慎認真的態(tài)度,仍舊帶足了人手,制定了具體的實施計劃。計劃中也包括各種突發(fā)事件和沖突的應對。不過他們很清楚,按照圣女一行人的武裝力量,即使起了沖突,最后也一定耗不過他們。
但是,他們沒有料到兩件事,一是,他們竟然在這里碰上了波洛涅斯的軍隊。二是,對方竟然帶了這么多的兵力。
在外圍進行空襲威脅的部隊一看勢頭不好,趕緊躍遷撤退了。留在空間站里面的暗殺分隊本想放棄計劃,混在空間站的居民中逃過這次圍攻,但為時已晚,波洛涅斯的軍隊并沒有給他們留下棄權的機會。
羅慕斯軍團長手下的軍隊訓練有素,第36軍團在整個帝國軍中都赫赫有名,他們抵達的速度太快,正好劫殺了襲擊圣女的人。
大多數(shù)人都在襲擊中被擊斃,不過,他們還是抓到了活口,現(xiàn)在正在審訊中。
整個過程血雨腥風,不過,來的快,結(jié)束的也快,以至于,此刻羅慕斯能和艾爾安坐在會客室中。
艾爾食不知味地用了晚餐,羅慕斯看起來心情很好,連連飲酒。
被抓捕的襲擊者正在審訊中,艾爾只能等待結(jié)果,但是,她對羅慕斯也有很多疑問。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這里?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會面臨危險?雖然剛剛他說是伊恩發(fā)來的定位,但事實究竟是不是這樣?
艾爾正想著,羅慕斯卻忽然開口道:“上次你去萊薩的時候,為什么要去墓園?那里有你曾經(jīng)認識的人嗎?”
艾爾一愣,正想問他在說什么,旋即想起了自己上次去波洛涅斯的首都萊薩覲見皇帝時的事。
她去墓園是為了看一位跟自己母親有過交集的外交部長的墓。
這位外交部長為人正直、睿智,在他任職期間,促成了很多有益的國際合作。和夏沙帝國的合作,也是其中一例。
她的行程安排得很緊,所以,剛一到萊薩,根本顧不上休息,就趕忙趕了過去。
當艾爾啟動墓碑前對來訪者開放的全息投影時,這位外交部長的生平事跡便展現(xiàn)在她眼前。投影是他與各國政要和國際友人會面的場景,其中也包括和米蓮女王的交談與會見。
艾爾不錯眼珠地盯著畫面中的母親。
那個時候,夏沙帝國在米蓮女王的強力領導下,沒有受困于波洛涅斯的淫威,還能昂首挺胸地作為一個獨立國家出現(xiàn)在星域諸國的舞臺上。
艾爾看著母親的風采,越發(fā)懷念兒時的時光,也無限感慨,如果母親還活著,斷不會讓夏沙走到今天這么一個受制于人的局面。
她看著看著,不禁紅了眼睛。
當時的情景飛快地劃過艾爾的腦海,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平息了心中的種種情緒,然后平淡地對羅慕斯說:“我……一直很仰慕曾經(jīng)的外交部長,所以就去看看?!?p> 羅慕斯沒有追問下去,而是說起了他自己:“真可惜,如果那天不是出了意外,我就能在國際會議前見到你了?!?p> “您當天也在墓園?”艾爾詫異道,“那天據(jù)說墓園里發(fā)生了襲擊,您是去維護治安的嗎?”
“不,當時我就在墓園里,襲擊者是沖著我來的。”羅慕斯輕描淡寫地說道。
艾爾恍然大悟,她今天總算知道了當天的一個未解之謎。
當時,她正沉浸在思念中,忽然!她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魂晶共鳴力量在不遠處興起。力量的來源屬于一個力場共鳴者,這個人發(fā)出的力量渾然天成,帶著摧枯拉朽之勢,艾爾覺得自己從來沒遇到過如此強勁的共鳴力量。
就在同一時間,遠處發(fā)生了爆炸,伴隨著爆炸的還有等離子槍械耀眼的光束。
看到有危險發(fā)生,她留在墓園外的侍從立刻找到了她,用最快的速度把她帶離了現(xiàn)場。
原來當天遭到襲擊的人就是羅慕斯!艾爾不禁替那個暗殺者叫苦,如果他們能親身感受一下羅慕斯的共鳴力量,恐怕不會有人愿意跟他硬碰硬。
“您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艾爾說道。
羅慕斯一笑,又說了句:“雖然可惜,但是,那也不是我第一次見你?!?p> 艾爾:?
“還要更早啦,那會你剛比桌子高?!傲_慕斯回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第一次在夏沙見到剛剛繼承圣女職位的艾爾,那時她還是一個孩子,可是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長得這么大了。
艾爾有點窘迫,不知道該怎么作答。
這時,羅慕斯收到了內(nèi)部通信申請。他動了動手指,沒有回避艾爾,直接接通了。
一個士兵的全息影像被投放了出來,那個人行了一個軍禮,報告道:“閣下,我們對活捉的兩個暗殺者進行了審訊,但是,他們抵死不招?!?p> 羅慕斯輕蔑地笑了一聲,說道:“用了‘晚安’也不開口嗎?”
“晚安”——艾爾聽到這個名字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是一種精神類藥劑,她聽伊恩說過,這些藥劑注射進人體之后,被注射的人恨不得會將審訊者當成親媽,無論什么都會吐露出來的。但是,這些藥劑會對大腦造成不可逆的損傷,等人被榨干,之后便會意識混亂,像癡呆一樣了。
士兵說:“他們應當受過專業(yè)訓練,其中一個被注射了藥劑之后,想要咬舌自盡,雖然已經(jīng)被我們控制住了,但是,這個人恐怕沒法再說出什么了。因此,我們想請示您的意見,看是否要將剩下的一人送回基地去,由專人審理?”
羅慕斯不悅地說道:“等我親自來吧?!?p> 士兵趕忙喊了一聲“是!”,行了軍禮,便結(jié)束了通話。
艾爾的后背一陣陣發(fā)冷。
她確實當初命懸一線,但是,讓她直面拷問和刑訊,卻還是有些無法承受。
羅慕斯起身,有些慚愧地說:“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得去處理一下這邊的問題?!?p> 艾爾也趕忙站起來,向他說道:“感謝閣下的救命之恩,請問,他們是什么人?還有您是怎么知道我會在這里被襲擊的?”
他坦言道:“這些人是賈登派來的?!?p> 艾爾大驚失色,在這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怎么會?她和賈登有矛盾不假,利益沖突也是實打?qū)嵉?,但是,她從來沒想過和同父異母的哥哥兵戎相見。
賈登怎么會突然要對自己下殺手?
羅慕斯看著艾爾眼中驚惶的神色,覺得她像一只受了驚嚇的白鴿。
他向艾爾走近一步,輕輕地拉過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放柔了聲音對她說:“請你放心,凡是對你的安全不利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的,即使在您國家的領地,也是一樣?!?p> 說著,他對艾爾行了吻手禮。禮畢,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艾爾跌坐回椅子上,花了好一會來消化這個消息。
艾爾思前想后了一番,覺得不能再一個人悶頭想,她想見見伊恩。
她對著會客室內(nèi)的智能終端,啟動了通話申請,一名士兵立刻來應答,并問道:“殿下,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嗎?”
艾爾說:“可否請你們帶伊恩·洛爾大人來見我?”
“明白,請您稍候?!睂Ψ胶啙嵏纱嗟卣f道。
艾爾等了一會,會客室的門劃開,伊恩出現(xiàn)在門口。
伊恩聽到艾爾找自己去見她的時候,有些不敢置信,可他馬上想到,艾爾可能是要質(zhì)問自己。從他的休息室到會客室只有短短的一段路程,卻讓他的心腸在百轉(zhuǎn)千回間不住跌蕩。
等看到了艾爾,看到她的表情一如往常,在這一刻,伊恩覺得自己仿佛得救了一般。他的眼中摻雜著各樣思慮,最終都化作一潭渴望,緩緩蕩漾至心底。
伊恩上前一步,忙不迭地開口道:“殿下,關于坐標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我一定會去搞清楚?!?p> “嗯,好的?!卑瑺柎鸬馈?p> “……”伊恩的臉色變幻不定,他小心地問道,“請您不要懷疑我對您的忠誠?!?p> 艾爾笑了起來,說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沒這么想你?!?p> 伊恩看著艾爾的眼眸,笑意未散,有著滿滿的爽朗和坦蕩,他心里又酸,又甜,滿懷歉意和感激,又有些欣喜和向往。
雖是五味雜陳,但整顆心一下子變得滿滿的。
他覺得,在這世上無論給他什么,他也不愿把這樣的艾爾交出去。
“羅慕斯告訴我,這些暗殺者是賈登找來的。”說道這個話題,艾爾的表情有一些落寞,“被抓的人還沒有招供,但是,很可能他的消息是準確的?!?p> 伊恩點頭:“他們沒必要用這個手法栽贓國王陛下?!?p> 艾爾嘆了口氣,這個局面她不是沒想到過,可是等有一天成真了,自己反而有點無法接受。
“殿下,恕我直言,眼下的局面恐怕對咱們很有利?!币炼髦毖圆恢M地說道。
艾爾收拾了自己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伊恩說:“你說的沒錯,如果有證據(jù)能夠認定賈登做了這事,確實我手里就有更多籌碼了。”
伊恩說:“如果煽動波洛涅斯的皇帝,出于對您安全的考慮,也可以限制賈登的權利。雖然,這么一來還是得依靠他們的支持,但是,您畢竟羽翼未豐,在您拿到核心權力之前,借助他們的力量也無妨?!?p> 伊恩心里思量,甚至……直接推掉賈登也不是不可以……
艾爾說:“嗯,我明白。如果可以,讓六族重新回到祭司院的統(tǒng)管下,這樣,我無論從靈境得到什么啟示,也都更容易執(zhí)行了。我認為,夏沙人只有走在正路上,才能讓自己的民族強大,不受人制約。當然,這需要時間的積累?!?p> 艾爾看著伊恩,之前的陰郁被吹散開來,說道:“不過,我覺得,可能我遇到的最好的政治環(huán)境就是當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