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林之地,多沼澤瘴氣,埋著包括先代南山王在內(nèi)的上萬士兵的骸骨,撤離此地是南城多少將士的夢寐以求。
顏臨所在的皖城正是碑林之地附近唯一的凈土。
現(xiàn)下,他派人跟著南燕人,一路跟著他們進入西陵境內(nèi)。因為阿提王子即將繼任儲位,西陵國主會在國宴之上,將西陵國傳國之寶,傳與阿提。這群南燕人便是想趁著此番涂氏秘錄難得現(xiàn)世的時機,伺機將其偷龍轉(zhuǎn)鳳,盜出西陵皇宮。
這群南燕人偽裝成為西陵國盛宴獻藝的舞姬,一路混入了西陵皇宮。說來,這群南燕人雖然都是男兒身,卻各個身段妖嬈嫵媚,兼具女子的嬌柔和男子的力量。
皖城中的人沒有這個本事,只好盤桓在城中,盯著剩余的南燕人,等著他們接應(yīng)宮里的同伙。
是夜,一駕三乘的馬車裝飾華貴地招搖過市。南燕人似乎十分看重,盯上了這輛馬車,皖城來人也派了一名輕功最了得的跟了上去。
待抵達酒樓才知道,這人就是西陵國的太宰,過幾日便由他親自主禮。這晚,他應(yīng)阿提王子座下親信,東珠將軍的邀請,去城中最豪華的百越樓的私宴。
這太宰想著,阿提王子身為西陵國未來的儲君,他座下最得寵的東珠將軍,自然是要好好巴結(jié)一番。此人邀約,多半是奉了阿提王子的命令,國禮之前,王子不便與群臣交際,派個心腹私下里提前了解妥當(dāng),免得在國禮之上出差錯,也是人之常情。
皖城去的人趴在包廂的屋頂上,側(cè)耳偷聽里面的談話。
一番寒暄過后,兩人便開始舉杯共飲。
“聽說西陵國當(dāng)年就是靠著涂氏的機關(guān)立國,歷代國主更是將秘錄奉為國寶,非儲君不得開啟,太宰大人奉命看守涂氏秘錄,放眼西陵,太宰大人才是最得陛下寵信之人啊。”
“哪里哪里,東珠將軍有所不知,我本家姓涂啊……”
“竟有此事,想不到太宰大人竟是涂氏后裔,原以為涂氏沒有子嗣傳承。今日有緣得見,必須得敬一杯。”
“涂氏嫡系當(dāng)然已經(jīng)絕后,我家雖姓涂,卻與他們并無關(guān)系,陛下總要想個辦法令百官臣服,這才拉拔了我家起來,世代看守涂氏秘錄,以堵悠悠之口?!?p> “原來如此,陛下深謀遠慮,我等不及,不及……”話鋒一轉(zhuǎn),“太宰經(jīng)年看守秘錄,想必對秘錄了熟于心,早就是個中高手?!?p> “非也,秘錄被收藏在重音殿里,有最精密的機關(guān)把守,即便是我,也不能瞧上一眼?!?p> 東珠將軍似乎對這涂氏秘錄十分上心,“原來如此……”
“然而,若沒有我……”太宰大人得意地一笑,壓低了聲音,“若沒有我,誰也別想打開機關(guān)?!?p> “哦?”東珠大人似乎不信。
太宰一見他眼中的懷疑,面上便覺得掛不住,急促說道,“將軍不知,原來這機關(guān)是按照下官右手定做,若非本官親自開啟,即便那些人撤去了其余機關(guān),也休想拿到秘錄。”
東珠點了點頭,笑意盈盈的眼底閃過一抹殺機,又散開笑容,勸著太宰大人多進了幾杯。
皖城的人躲在樓上聽了個大概?;氐娇蜅:?,與隊長一合計,覺得這位東珠將軍頗為蹊蹺。過了兩日便到了授禮的大日,他們密切盯著南燕人的蹤跡。南燕人并未如同往常那樣,下樓喝茶吃飯,而是換了一身常服,帶上了包袱退了房。隨后,他們逗留在客棧附近的一條通往王宮的巷道里。
這廂得到消息,太宰大人的手掌被人砍斷,有人破解了重音殿的機關(guān),涂氏秘錄被盜。頃刻之間,王城戒備。隊長第一反應(yīng)便是那東珠將軍,豈料,這廂便發(fā)覺南燕人有撤退之相。
看他們的神情,似乎事態(tài)依舊按照他們的計劃在進行。
下屬們請示隊長接下來的行動,隊長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xù)跟著南燕人。跟了一段路,臨近邊城,發(fā)現(xiàn)他們果然是跟去了宮中的那隊人回合??茨侨喝酥?,似乎有人重傷,緊緊護著一個包裹,看來最終還是南燕人得手。
緊追過來一隊人,聽他們的話語腔調(diào),竟是東嵐口音。南燕人剩下的人數(shù)不多,且有傷兵,情況多有不妙。隊長遠遠瞧了一眼遠處,西陵的追兵也即將抵達。
他們原本就是冒充西陵人進城,隊長一合計,命隊友前路照應(yīng),自己則帶了幾個人,推著路邊的停著的獨輪車沖了過去,將東嵐人的那支隊伍截下。東嵐人被攔了去路,眼看著南燕人走遠,氣得拔出了刀劍。隊長一臉驚恐無辜地舉手投降,咿咿呀呀說著西陵土話,恰逢此刻,西陵兵趕到。
西陵人一看這幫人竟敢手執(zhí)兵器威脅本國百姓,立即將他們當(dāng)作了偷寶賊,群兵一擁而上,東嵐人一時間無法脫身,只好打斗起來。
見狀,隊長帶著隊友默不吭聲地撤退。
南燕人得手秘錄之后,前有追兵,只能就近離開西陵,進入東嵐國把守的碑林之地。顏臨一早就派人喬裝在碑林之地的驛站等候。
這南燕人自以為無人察覺,殊不知在他們一餐加了料的午餐之后,涂氏秘錄便被調(diào)換。
顏臨得手之后,他深知,與西陵一戰(zhàn)是免不了了。他派陸恒親自護送秘錄去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