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把喜歡的人摟在懷里的感覺真好，愿這個夜長一點，久一點，最好永不會亮。
書鳶不反抗，反而往他肩窩里擠了擠，埋得更深，他身上的氣息令她鼻尖酸澀，想發(fā)泄哭一場。
她不敢。
很久后。
懷里的人不再抖，云陌知道她才睡著，他低頭看她，她長睫垂著，睡得豪無防備。
他眼里疑色顯出，胸口堵的慌，好像被握住了心臟。
她剛剛在顫抖！緣由是什么？
云陌閉上眼，有她在懷里，他竟然有一瞬患得患失了。
燈光昏黃，月色溫柔。
她灼熱的呼吸全數(shù)噴在他胸口，酒精瓦解了他的理智，嗓子又干又癢，她就在他懷里，氣息互相融裹。
云陌抵了抵上顎，眼眸里染上一份邪氣，他松了臂彎，魔怔一般，往她淡粉的唇前湊。
相近之際，他卻突然克制的停了下來，轉(zhuǎn)而隱忍一吻落在書鳶嘴角，舔舐了下。
初吻，至少應(yīng)該在她清醒的情況下。
她的唇有牛奶味。
他魔怔了，癡迷了。
還因此慌了手腳。
書鳶翻動身子，小臉埋在了他脖子里，勒在他腰間的手，出奇的緊。溫熱的唇蹭在了他頸部的皮膚上，只一下就落了下去，引起顫栗。
云陌喉結(jié)滾動，呼吸急促，嗓子干癢。
書鳶睡得太安逸，他不忍心煩擾她。
好半晌，他笑了笑，抱著書鳶，襯著窗外溫柔的月色，試圖走進她的夢魘里。
天際泛了白，有陽光，屋檐上的雪融化成一滴一滴的雪露，滴下來。
辦公室對面的商場大屏幕上被又被換了海報，三年，一波又一波，改頭換面。
書鳶的瞳亮了，所有的東西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所有的人都在追求好的生活。
她呢？
柯藍拍了拍她肩膀：“一上午了，想什么呢？”
書鳶收回視線，看向柯藍，眼里的光更亮了：“藍姐，我可以往更高的地方爬嗎？”
柯藍反應(yīng)了幾秒，還是沒懂。
“爬？爬什么，往哪里爬?！?p> 往哪里爬？
往頂峰爬，向往巔峰的搭。
書鳶沒多說，神秘兮兮的。
她想到工作室今早的傳聞，反問：“你交男朋友了？”
柯藍笑笑，沒有隱瞞，交了底：“還沒，不過應(yīng)該快了?！?p> “我認識嗎？”
柯藍揪了揪衣角，眼眸暗了暗：“保密，以后你就知道了?！?p> 書鳶好奇心不重，沒多問，只是擔憂的心緒自湖底浮出，見她心情愉悅，就沒想太深入。
她猜，柯藍精明著應(yīng)該不會又犯傻。
只是可惜了簡肖。
郎有情妾無意。
書鳶哦了一聲，傳給她一份文件：“幫我過一下稿?！?p> 柯藍做了個OK的手勢，桀然一笑，書鳶看她颯爽的背影，憂心忡忡。
城市車水馬龍，道路兩邊枝葉上飄滿了雪，淺淡的光線透過墨綠的枝葉灑下來，格外干凈。
手心里的金色名片蒙上了薄薄的霧氣，她垂眸盯著上面公正的筆畫，靜靜地不動。
窗外刮起了風，自東向西，以希望而起。
電話通了兩聲，那邊被接起，懶散又痞里痞氣的男聲：“喂?！?p> “我找秦先生?！?p> 書鳶的聲音很淺，像秋風掃過，綿綿的。
“好巧，我也找他?！蹦沁呅Φ钠锲?，嗓音突然頓了一下，繼而恢復(fù)如常：“老頭在上廁所?！?p> 然后電話就是忙音，被掛了。
那一瞬。
書鳶突然覺得心里空的寂寥，上帝關(guān)上了一座門，為她打開了窗，她沒抓住，現(xiàn)在跌入了黑暗低谷。
畫室。
蘇衍撓撓糟亂的頭發(fā)，挫敗的很，自從那日得罪了書鳶，這幾天他干什么都興致缺缺。
心態(tài)都快要崩了。
連著幾天，腦子里無限回放的都是她不屑，不嗤的眼神，就像利刃穿破胸膛，烏云壓頂。
連接個電話都是她的聲音，怒意沖刺，他直接掛了電話。
他撕扯著抱枕撒氣。
怨念很深。
秦大師出來，做樣掐人中：“你要生氣就生氣，別拿我的寶貝撒氣?！?p> 他搶過抱枕放的遠遠的，避免遭受二次黑手。
“師傅。”蘇衍垂頭喪氣的：“怎么辦??！怎么辦啊！”
“什么怎么辦？”秦大師一遍不過心的問，一邊把寶貝往別處移。
這些養(yǎng)老的寶貝，壞了一個，他養(yǎng)老院的床就缺了一條腿??！
“說你年齡大，你還不承認，我們年輕人的心思你又不懂?！碧K衍噼里啪啦一頓吐槽。
末了，蘇衍又補一句：“不懂就算了，你還喜歡年輕小姑娘?！?p> 秦大師怒火中燒，把抱枕砸過去：“你個小兔崽子，敢拜壞你師傅名聲！”
蘇衍側(cè)了下身子，靈活躲過：“本來就是，人姑娘都給你打電話了。”
這話一出，秦大師愣了，隔了幾秒，又笑了，心態(tài)瞬間端的高高地。
蘇衍正疑惑著，對方已經(jīng)拿起手機找到通話記錄撥了回去：“小崽子，你師姐要是沒了，我就逐你出師門?！?p> “……”什么玩意兒，他什么時候多了個師姐？
這個私人手機號，秦大師只外給過一個人，幾年前巡游的時候給的，那姑娘的水繪一點一滴都都正中她胃口。
他一眼相中，想收她為徒。
結(jié)果，被干脆拒絕。
他不死心，遞上名片。
期間他不知道聯(lián)系了她多少次，一次拒絕，二次拒絕，拒絕，拒絕……
苦等數(shù)年，也不枉他一顆心等的雜草叢生。
電話響了很久，在快要自動掛斷的前幾秒才被接起。
書鳶擯著呼吸：“喂，您好。”
秦大師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裝老成：“您好，我是國際元老級知名畫家，秦大師，你找我有事嗎？”
他這一大串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紹，差點沒笑死蘇衍。
不過，他臉上陰影分明。
老頭怎么能重女輕男！
夜色漸濃，蕩起波瀾。
路邊枝椏錯亂，楓林門口路燈下，一道沉沉的人影正靠在桿子上。
暮色合攏，星子寥落。
溫柔的月色被枝葉縫隙碎成星星點點，伴著復(fù)而落下的白色雪花，一并落在了他肩頭。
昏暗路燈下的人影，發(fā)現(xiàn)了來人，肩膀一頂，人立了起來，環(huán)著的手臂也松開。
他迎了上來。
嚼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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