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阡夜眄看柳克寒,嘴角微微勾勒,道:“此去玉壺山,我定會護她周全!故而,無須云笙師兄相陪,畢竟您事務繁忙不是?”
云笙正要說些什么,又被柳青辭打斷:“此乃臨淵門內(nèi)部之事,無須顧少莊主插手?!辈坏阮欄湟乖俅伍_口,柳青辭相繼朝柳克寒一拜:“是弟子有負師父的期望,前往玉壺山,弟子一人便足夠了,必定將功折罪!”
柳克寒捋了捋胡子,點了點頭:“既如此,那你便去吧!”
次日。
柳青辭收拾好了行李,瀟湘別在腰間,踏塵而去。
柳青辭原以為,顧阡夜會來西桓峰死皮賴臉的纏著自己,可一大早竟瞧不見他半個人影,只道他是沒了興趣。這樣也好,柳青辭也不會被他氣吐血來。
臨淵門位于岳明大陸的最西邊的天山。天山腳下,有一座小鎮(zhèn),當?shù)厝朔Q之為烏夜鎮(zhèn)。為什么是烏夜鎮(zhèn)呢?因為到了晚間,烏鴉群飛,慘叫連連,數(shù)百年來亦是如此,從未間斷。久而久之,當?shù)氐娜藗儗@烏鴉的慘叫聲也就習以為常了。
雖說烏夜鎮(zhèn)有如此怪異的景象,卻阻止不了人們的商業(yè)經(jīng)濟發(fā)展。烏夜鎮(zhèn)街頭有賣藝耍雜的,還有吆喝零嘴,祖?zhèn)髅胤降?,更有的便是那些半吊子騙人的方士。好不熱鬧非凡。
要說這烏夜鎮(zhèn)最有名的,還是銀杏蒸糕。將杏葉搗碎成粉,再將杏子提取成汁倒入杏葉磨成的粉中,二者混合均勻,然后將面粉和成面餅,倒入杏汁,加入白糖,以火催蒸,不多時,便也出鍋了。
只是最近不知怎么了,大白天的,這烏夜鎮(zhèn)的大街上也見不到半個人影。柳青辭不由的皺了一下眉,心中正疑,卻見前方有家客棧,心道:走了半日,也該歇歇腳了。
剛推門而入,迎面而來的是沉積已久的灰塵,小二在凳子上打著瞌睡,也不干活。掌柜的更是趴在桌子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好吧,那掌柜的是活的,因為方才柳青辭推門而入時,掌柜的已經(jīng)驚醒了,只是沒有緩過來而已。
“掌柜的,可有茶水?”柳青辭也顧不得講究,拉開一條板凳便坐了下來,順便叫醒了那打著瞌睡的小二。
不等掌柜的開口,小二便殷勤地奉了上來:“有有有,姑娘請稍坐!小的這就去沏茶!”
“再來兩個包子,多謝!”
“得嘞!”小二忙退了下去。
柳青辭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這間客棧除了自己這個人以外,并無其他的客人,生意特別的冷清。
正要收回視線,巧了不是,對上了那掌柜的眼睛,才發(fā)現(xiàn)他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柳青辭柳眉微蹙,收了目光,冷冷開口:“掌柜的,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
掌柜的忙陪笑:“姑娘請說!”
“大白天的,這大街上為何半個人影也沒有?”
“姑娘有所不知,自半個月以前,縣太爺?shù)膬蓚€侄子到我們這來,二話不說便開始搶未成年的童男童女,說是縣太爺?shù)昧艘环N怪病,經(jīng)過胡神醫(yī)的醫(yī)治,說是需要這些孩子的血做藥引,縣太爺?shù)牟〔拍茚t(yī)治好。有孩子的人家都嚇破了膽,逃的逃,走的走,這半個月以來便無人敢上街,都窩在家里呢!不過,經(jīng)過的除妖人士都說,這是妖邪作祟,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這些方士都不見了蹤影,你說怪不怪哉?”掌柜的一口氣交代了前因后果,說完嘆了一口氣:“可憐那些孩子咯!”
柳青辭應道:“確實怪!”
又瞥了一眼柳青辭,好心勸導:“我看姑娘年紀尚小,不過五六歲的模樣,可是與父母走丟了?不管如何,你還是趕快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吧!”
柳青辭向掌柜的鞠了一禮,淡淡開口:“勞煩掌柜的給我一間客房?!?p> 掌柜的忙上前帶路:“姑娘樓上請!”
“多謝!”柳青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跟著掌柜的上樓了。
這是一間雅間,雖比不上貴間,但用品一應俱全,好的沒話說。
格調(diào)淡雅樸素,是柳青辭喜歡的風格。
不多時,小二端著茶水和包子上了來,除了包子,還有一些可口的飯菜:“姑娘請慢用!”
待小二走后,柳青辭從頭上拔下銀簪,在飯菜中試了毒,無毒,便開始悠哉悠哉的吃起來。
才吃到一半,四周傳來一陣騷動,柳青辭放下碗筷,很謹慎的來到門邊,留心觀察外面的一舉一動。
客棧樓下大堂,來了一群官家人的打扮,為首的是一胖一瘦的兩個油膩中年人。
掌柜的看著眼前人,瑟瑟發(fā)抖,差點就給那兩人跪下了。而小二則躲在一旁的柜臺后面,不敢露出半點。
“二位老爺,行行好,小人…小人,實在是沒有東西獻給你們了,二位老爺放過小人吧!”掌柜的果然不負眾望,給那兩個人跪下了,跪下也就算了吧,還磕頭,簡直是把他二人當祖宗奉著一般。
那胖的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一只腿放在凳子上,匕首在手中比劃著,還時不時的瞄一眼掌柜的。
那瘦的坐在一旁磕著瓜子,悠哉悠哉的,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現(xiàn)在有多悠閑。
掌柜的如今已經(jīng)冒出了些許冷汗,那雙手,依舊止不住的顫抖。
那胖的開口:“老子再給你一次機會,究竟還有沒有東西獻上來?若沒有,你這條命,留著也怕是浪費!”
“倒…倒也不是沒…沒有…小人,只…只怕…”掌柜的說話咧咧蹌蹌的,充分的表現(xiàn)了他現(xiàn)在很害怕很害怕。
“半…半個時辰前,有位姑娘…來…來小店投宿,這會子,怕還是在樓上…”
那二人聽聞有位姑娘,眼睛都直了,胖子復問:“那姑娘長得如何?高矮胖瘦?”正說著呢,那知口水哈喇子都留下來了,這是多久沒見過女子了?
“是…是個五六歲…模…模樣的小…小姑娘,一…一身白衣,明眸皓齒,長得很…很漂亮…”掌柜的依舊抖抖索索,很是怕這二人。
廢話啊,能不怕嗎?一不小心說錯一個字,自己的腦袋怕是要不保,比起一個小姑娘,還是自己的性命比較重要。
說話間,瘦子早已沖上樓,挨間尋找柳青辭。
柳青辭見人上來了,也依舊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前,剛要拿起筷子繼續(xù)吃飯來著,門就“砰”的一聲被人踹開了,嘖嘖嘖,屋子里塵土飛揚,還能不能讓人愉快的吃個飯了啊?
瘦子瞧見柳青辭那小巧模樣,頓生邪念,如若將她獻給胡神醫(yī),那么他叔父的病豈不是有救了?
瘦子搓了搓手,一臉猥瑣的慢慢靠近柳青辭,柳青辭剛好吃完最后一口飯,抬眸,只見眼前這人猥瑣至極,打心底里鄙視這個人。
“小美人兒,你是否跟你父母走丟了?你跟叔叔走,我知道你爹娘在何處。你可愿跟叔叔走???”他就不信,這漂亮的小姑娘不跟他走,畢竟跟父母走丟了,她會不急?
原本柳青辭想揍他一頓的,可想著這件事有蹊蹺,眼前人又如此的“客氣”,若能利用此人進入縣令府,查明事情原委,倒也不失一次機會。故而:“叔叔真能幫我找到我爹娘嗎?”
“真的真的,只要你肯,你自然就會見到你爹娘的!”瘦子信誓旦旦,這姑娘已然上鈞。
“可是...可是我不認識你,我爹爹說過,不能與傻瓜搭話的,不然我會被吃了的。叔叔,你是傻瓜嗎?”柳青辭眨著明亮的大眼睛,疑惑的問。
“呵...呵呵.我當然不是了,你爹爹胡說的,叔叔我可是個好人!”你個小蹄子,敢拐著彎罵老子,活膩了吧?
柳青辭故作沉思,片刻后,淡淡開口:“那好吧我跟你走!”
就這樣,柳青辭被瘦子和胖子拉進了馬車,去了縣令府。
到時,柳青辭下車環(huán)顧四周,府兵由里到外,
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整座縣令府,恐怕連一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突然,柳青辭拉了拉瘦子的衣袖,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叔叔,我…我爹娘在這里嘛?可..可是,看著這里面的人好兇哦~”
瘦子沒有理她,帶她進了一個房間后,取下掛在墻壁上的山水圖,這幅畫后面竟然隱藏著一個
機關。
待瘦子按下機關,另一塊墻凸出來,打開了一道門。門后面是向下的一條通道,沒有燭火,顯得有些幽森。
瘦子立馬端起一只燭臺,胖子則是毫不客氣的將柳青辭打暈,直接扛起來就跟瘦子走了。
?。ū菊峦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