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頭暈?zāi)垦#钛苷婧挖w衍心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就已經(jīng)不在古冢山的地下,而是身處一處荒山野外。
“這是哪?你認(rèn)識嗎?”克服了頭暈之后,趙衍心先發(fā)問。
李衍真四下看了看,很快就認(rèn)出了山上標(biāo)志性的白色石崖,道:“這是白石山,離方丈山只有兩百多里。咱們逃出來了!”
兩人都?xì)g呼起來。誰也沒想到,逃出來的過程竟然如此順利。本以為在五階修為的老山主手里,這次必死無疑。沒想到還有死里逃生的機(jī)會。
但很快兩人就覺得哪里不對,想起不久之前兩人還在生死之斗,表情重新變得僵硬起來,就好像是瞬間讀取了之前的存檔一樣。
最后兩人尷尬地面對面看了半晌,李衍真才率先提出疑問:“唐果和我吵架,是你有意指使安排的,對嗎?”
趙衍心沒想到對方第一句先問這個,坦然道:“對,我讓唐果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讓你離隊(duì)單獨(dú)行動。不過我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辦法?!?p> 見趙衍心承認(rèn)得如此痛快,李衍真也有些意外。
不得不說唐果很聰明也很卑鄙。這確實(shí)是個好辦法,李衍真心中總覺得虧欠唐果,因此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會讓唐果受委屈,結(jié)果這點(diǎn)被利用了。
不過李衍真還是有點(diǎn)不明白:“唐果為什么會這么聽你的話?你和給了她什么好處不成?”
趙衍心遲疑了一小會,道:“今年,我?guī)煾妇蜁槿萍姨嵊H的?!?p> 李衍真心情復(fù)雜、難以言說。不過這也不是什么難以想象的事情,甚至可以說兩人十分般配。
李衍真沉默良久,又問道:“你是故意假裝輸給墨師子,好讓自己也有理由離隊(duì),是嗎?我看出來了,你明明躲得開那根針。”
趙衍心冷笑道:“我還以為我演得還算可以呢,你怎么看出來的?”
李衍真恨恨出了口氣,道:“和你過了那么多招,你的本事我還不知道?墨師子的伎倆若是暗算我說不定能得手,但你那等身手肯定是能躲過去的?!?p> 李衍真越想越氣,覺得自己被人算計(jì)得環(huán)環(huán)相扣,就連自己的性格都在對方預(yù)料之內(nèi)。
趙衍心怕他再問下去,行個禮道:“衍真師弟,這次你救了我一命,師兄我也并非忘恩負(fù)義之人。此恩本來難以報答,現(xiàn)在我也只能承諾,不會再嘗試對你動手了?!?p> 李衍真被趙衍心這番話氣得七竅生煙:“雖然我這次是救了你,但不代表我就不會追究你在古冢山想殺我的事兒了。”
趙衍心瞇起了眼睛:“哦,是嗎?”看樣子竟然像是想要在這動手。
李衍真冷笑道:“現(xiàn)在我們已在道門治下,只要你敢在白石山動手,茉莉夫人一時三刻就會出來管這事兒,你在想什么?”
白石山的主人是白石白氏,同樣是方丈山分支。白氏家主白茉莉在道門是個聲名煊赫的人物,悅來號的《山岳人物譜》將其列為天下元嬰修士中第一,人們尊稱她一聲“茉莉夫人”。只要白茉莉出手,就算是方丈山六大執(zhí)事也要讓她三分。
聽到白茉莉的名字,趙衍心果然有所忌憚,道:“衍真師弟,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相信你看出來了,我對你動手,并不是因?yàn)槟阄抑g有什么私怨——實(shí)際上來古冢山之前我都不認(rèn)識你。此事關(guān)系重大,師弟你再想想?!?p> 李衍真聽對方這么說,也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遺漏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只是當(dāng)時被趙衍心打了個猝不及防,然后又被銜蟬兒俘虜,下到墓室里去險死還生,無暇思考“趙衍心要?dú)⒆约骸边@件處處都透著奇怪的事兒。
是誰主使的趙衍心?不用問,肯定是方丈山趙家,弄不好是趙首座親自安排。絕不可能是趙衍心擅作主張,兩人都不認(rèn)識,他沒有任何動機(jī)干這事兒。
雖然師父早已死于邪修之手,但不管怎么說,李衍真都是方丈山掌門希元子的徒孫。
只要自己在古冢山出事,別說是被同門殺害,哪怕是出事受傷,都肯定會引發(fā)希元子震怒,開展大規(guī)模調(diào)查,負(fù)責(zé)主持試煉工作的金丹訓(xùn)導(dǎo)趙微念也會受到處分。
難道趙衍心是被推出來替罪受死的,趙家打算把他犧牲掉?
看了一眼趙衍心,李衍真就覺得這種想法不可能。雖說方丈山趙家能用正骨丹藥讓很多雜靈根孩子成為真靈根,收他們進(jìn)入方丈山修行。
但趙衍心這樣異靈根的年輕人仍然在哪都是稀缺的。更何況趙衍心并不是李衍真這種閉門不出的書呆子,而是劍術(shù)上天賦過人的好苗子。
讓趙衍心當(dāng)替罪羊,這個代價未免太大了,李衍真不覺得自己那么有價值讓趙家舍得一換一。而且以趙衍心的性子,也絕不甘心這種命運(yùn),肯定會抗拒。
難道說,趙家根本沒想過承受后果?
李衍真立馬否定掉了這種可能,并嘲笑自己想得太多。掌門師祖希元子可是元嬰后期修士,又有徐師叔隨身侍奉,怎會……
想到一半,李衍真忽然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出于情感上的不相信就立馬否定,而是應(yīng)該認(rèn)真重新思考這種可能。
本來修真者已經(jīng)是百病不侵、不畏寒暑,但李衍真想著想著,不禁冷汗涔涔。因?yàn)樵较朐接X得,這種事情雖然可能性很小,但并不是完全沒有。
看到李衍真這副樣子,趙衍心知道他已經(jīng)想到了什么,道:“我剛聽說這個任務(wù)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F(xiàn)在,你還想著回方丈山舉報我嗎?”
李衍真心中恐懼,但還是強(qiáng)撐著露出笑容:“那我們回山看看再說?!?p> 趙衍心拿出景玉祖師的儲物袋,道:“這個就由我拿上山了。法寶、典籍、天材地寶都是門派的,不過這些可以你拿著?!闭f著,從袋中取出一些東西交過來。
李衍真拿到手一看,是景玉祖師的四冊私人文字筆記。
趙衍心道:“山上那些人只會把它扔到藏經(jīng)閣角落里去,還是你拿著吧,算是我徇私還你的人情。此外,我個人建議你不要上山,還是先在琉璃城等上幾天?!?p> 李衍真不知該高興還是生氣。高興的是,自己能拿到這四冊書。生氣的是,趙衍心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是只喜歡書的書呆子了。
當(dāng)然趙衍心這么想,其實(shí)和事實(shí)相去不遠(yuǎn),但李衍真還是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