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
“姑娘,大祭司是不會出來的,咱們找個地方遮陰吧?!?p> 趕車的老漢蹲在地上,一下一下?lián)钢厣系牡窕ㄊu,看著那個坐在車上照顧病人的少女。
這太陽眼看就大起來了,誰不知道祭祀們白天這個點根本不會出來,都在做早課,她還點名直接要求大祭司布薩里,
布薩里大人是不會輕易給人診治的,就算你給多少錢都不可能,能讓大祭司出手,還要有身份,有地位才行。
要讓他來說,不如找個陰涼地方等著,在這頂著大太陽,也不怕曬脫一層皮?
他猜一會就會有祭祀出來把他們攆走,不挨揍就不錯了。
畢竟,哪有直接把牛車堵到神廟門口的?。?p> 他說不行,這是對神的不尊敬,那姑娘非要停在這,說一會治病方便,少走幾步。
“不用挪,布薩里大人馬上就出來了?!?p> 用濕布巾擦了一下少年的額頭,她眼皮也不抬。
蒂雅也知道不該停在神廟門口,但是她沒辦法,布薩里的做派一看就是很有名望的,她這樣一個小人物,怎么可能請的動,
她不知道給那名神仆偷偷塞的金子有沒有用,如果沒用的話,她也只能選一種引人注目的方式。
堵門,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當然,這種事她也就在心里想想,說是不可能說的,她敢保證,趕車的大叔要是聽說她想鬧事,一定馬上就跑了。
門內傳來一陣腳步聲,一股香料濃重的氣息撲面而來,
趕車老漢默默往側面挪了挪腳,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縮小一點。
你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神明作證,牛車堵門這主意真不是我想的,我是被強迫的。
沿著筆直的神道,一路穿過多個圣廳,布薩里踱步而出,一派的神圣肅穆。
只是若能看的仔細些,就會發(fā)現(xiàn),他很有些著急,腳步穩(wěn)健之間有一絲壓不住的匆促。
他不能不急,阿蒙霍特普是一個嚴謹?shù)娜耍话愕男静粫碚易约海瑒偛乓宦飞?,聽神仆講述,他心里越來越摸不著邊,人昏迷著?甚至那信物都是一個女人代為交托的?
由此可見,殿下真的傷的不輕。
事關王子生死,他怎么能不急?
神廟塔門近在眼前,視線里出現(xiàn)一坨不明物體,只一個照面,本來還有些憂心的布薩里,當即就皺起了眉,
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
這是哪里來的村婦?就這樣堵著神廟的門?讓人看了成何體統(tǒng)?
就在剛才他還想著王子殿下的救命恩人一定要好生招待,現(xiàn)在只覺得這人太過粗俗,不敬神靈,
他現(xiàn)在沒下令處死她,就是最大的獎勵了。
蒂雅這邊看見布薩里過來,趕忙迎了上去,心里也有些激動,她想過看見信物他會醫(yī)治阿克沙,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會親自過來。
“布薩里大人,我是蒂雅,我們上次見過,這次來是希望您能醫(yī)治阿克沙?!?p> 她現(xiàn)在也知道了布薩里身份不一般,不是普通的大夫,默默地改了個稱呼,彎身行禮,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優(yōu)雅一些,
可是她忘了,她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換過衣服,
本來長及腳裸的裙子,現(xiàn)在被撕的只到腿彎,斷口粗糙不齊,更別提上面還糊著大片大片的血跡,昨天化的妝到現(xiàn)在也完全花掉了,整張臉青一塊白一塊,好不刺激。
她這個樣子,就算姿勢再優(yōu)雅,在布薩里眼里,說是村婦都有些過了,
村婦尚不會讓自己這樣見人,更不會做出堵人大門這種事。
淡淡的抬手示意表示自己聽到了,幾步上前探視車內躺在麥草堆里正昏睡中少年。
照料的人用濕布巾覆住了他的額頭,衣襟也松散著,布薩里暗暗點了點頭,
還可以,起碼知道發(fā)熱的人需要散熱。
伸手挑開少年腰上的繃帶,看見那腰腹上一條駭人的傷口,他頓了頓,又輕輕蓋上了。
回頭朝神仆點頭示意了一下,后者馬上會意,抬腿跑了回去。
“醫(yī)生,他這個可以治嗎?”
其實看他這個處事不驚的神色就知道八成是有救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情不自禁問了出來,一句醫(yī)生脫口而出,
布薩里只抬頭瞥了她一眼,又繼續(xù)低頭研究傷勢,枯瘦的手指在人身上東戳戳西戳戳,好像能在少年的腹肌上懟出一朵花來。
“……”
她討了個沒趣,也只好在一邊看著裝木頭人,
這個大夫好高冷啊……遭不住啊…
“布薩里大人,他這個傷口是被人用燧石刀劃破的,當時出了很多血,他用匕首烙燙來處理了傷口,但是現(xiàn)在似乎是已經感染了,從昨天半夜開始發(fā)的高熱。”
想了想還是把發(fā)生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她覺得這個大夫雖然高冷,但應該也是需要知道病人情況的,而且就這么站著,她有些不習慣,太過尷尬。
“嗯?!?p> ?。????
對面冷淡的大祭司開口了,聲音低低的傳過來,她掏了掏耳朵,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也不怪她這么震驚,加上這次她一共見了布薩里三次,從來就沒有聽過他開口說話。
“你是他什么人?”
怔愣中突然又來了一句,她這回不覺得是聽錯了,
這個聲音也太有辨識度了,那是一種沙啞的像碎石劃過玻璃的噪音,又出奇的并不覺得噪耳,反而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味道。
不過,他問的什么?
“……他是我未婚夫?!?p> 余光看見了努力把自己縮成透明人的趕車大叔,她臉不紅不白的說了句瞎話,
村民們都知道阿克沙是她未婚夫了不是嗎?這要是說朋友關系,會被人怎么想……
反…反正他也聽不見…
白皙的肌膚攀上一抹紅,她在心里小聲嘀咕,他昨天也聽見她這么說了呀,他不僅沒反駁,還讓她親到了呢……
可是這個人,不一樣啊,他是可能和阿克沙有關系的人,或許,是他的長輩?
這么想著心里又有些打鼓,把頭垂的低低的,不敢看對方的神色。
“未婚夫?”
布薩里果然又重復了一遍重點詞,他抬起頭上下打量蒂雅全身,呵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聲。
眼前的女孩一看就是在說謊,在他的心中,這可能又是一個被殿下皮相誘惑了的懷春少女,未婚夫?
殿下怎么可能是她的未婚夫?她可能連殿下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吧,想起剛才她對自己打招呼說出的名字,布薩里了然一笑。
愛上一個完全不了解的人,僅憑一張皮相,一副裝出來的面孔,就可以為之赴湯蹈火,甘之如飴,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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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你還記得大明湖畔被人喂草的驢嗎? 圖特摩斯:別說驢了,作者連我這么個大活人都不記得了,這都29章了。(蹲地啃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