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治安區(qū)

　　　　11區(qū)，最繁華區(qū)域之一的治安區(qū)。說是治安區(qū)，可這里窮兇極惡的家伙一點兒也不比其他地方的少。

　　每個區(qū)都是一個大舞臺，而11區(qū)不過是將秩序和混沌兩派之間的矛盾激化得過分顯眼。在這里，警察和犯人無時無刻不進(jìn)行著致命的較量，最能凸顯這一點的，則是大名鼎鼎的“寶石監(jiān)獄”。

　　它是一所利用遺物“否決寶石”大面積制作而成的監(jiān)獄。絕大部分的遺物都對它毫無辦法，而這也一直是瑪格麗特引以為傲的地方。借著葉夕在11區(qū)里隨車亂轉(zhuǎn)的機會，瑪格麗特孜孜不倦地朝他講述這個神奇的城市。

　　“如果絕大多數(shù)的遺物都對它不起作用，那關(guān)在里面的囚犯豈不是永遠(yuǎn)都出不來？”

　　“不一定哦?！焙惤由狭嗽挷?，“‘否決寶石’本身需要充能才能使用，而最佳的解決方案就是利用太陽能。如果在三年后的極夜里，被人為阻斷電源或者能量輸送途中遭劫，那攻破它不過是時間問題。瑪麗，你說是吧？”

　　“切，天底下怎么可能有牢不可破的城池?！弊诟瘪{駛位的瑪格麗特翻了個白眼。

　　“哈哈，你們別看瑪麗這樣，其實她發(fā)怒起來真的很可怕的。我當(dāng)年就深有體會。”

　　“好好開你的車！”

　　葉夕摸了摸鼻子，海倫的不茍言笑印象算是破碎了。其實這個愛穿西裝的男人不過是一個思維跳脫，認(rèn)真卻又愛開玩笑的家伙。

　　“如果不能回家，那我現(xiàn)在是要去哪里？”

　　“不是你，而是‘你們’?！焙愡€是關(guān)不上話閘子，看得出他很喜歡新人?，敻覃愄貏t是遞給葉夕一個不明意義的眼神。

　　“等等？‘你們’？”葉夕錯愕。

　　“當(dāng)然了小伙子！嘿，別這么拘謹(jǐn)，你是個好料子，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骨骼驚奇?！?p>　　“……這跟我們在聊的話題有什么聯(lián)系嗎？”

　　“你懂的，哈，太遲鈍的男人可不會有姑娘喜歡。”海倫絮絮叨叨，“我給你們在14區(qū)留了一間屋子，你們就到那里去吧。放心，不是什么龍巢虎穴，那里是這塊地里最安全的地方了。”

　　“其實并沒有最安全的地方。”突然一道輕靈的女聲插入到了這場對話之中。葉夕扭過頭，后排座位上的女孩始終望向窗外。

　　“咳咳，總不能把你們關(guān)進(jìn)寶石監(jiān)獄吧？”海倫說，“14區(qū)，安定區(qū)。那里建有最大的‘戒律之塔’，其范圍籠罩了整個14區(qū)。在那里，所有遺物都會失效，而日夜巡查的守望者騎士們也會好好地給入侵者上一課。你們在那里是最安全不過的了?！?p>　　“既然14區(qū)這么安全，那為什么居民們不去那里呢？”葉夕別開臉，也望向車窗外。

　　街道的景象飛掠而過，一個個的人臉迅速倒退。天邊的曙光才剛剛攀爬至樓頂，這里的居民就已經(jīng)開始了作業(yè)。餐飲店里的蒸籠冒出熱氣，電玩城的機器也都運轉(zhuǎn)起來。葉夕側(cè)目望去，斑馬線上開始有了上學(xué)的孩童。

　　他興許是忘了，因為他才大一的緣故，所以這個時間點上，還屬于是學(xué)校們組織上課的日子。

　　“每個區(qū)都有自己的苦衷，每條巷子里也都有自己的秘密。成千上萬不同的人居住在不同的區(qū)域里，他們的夢想也是不同的。”海倫說。

　　不同的……夢想嗎？

　　葉夕忽然心生向往。作為一名并不酷愛戶外活動的宅男，平日賴在家里，廢宅度日。對他來說，下樓買點吃的，已經(jīng)是他走過最長的跋涉路程了。

　　“海倫先生，你說的夢想……是指什么？”

　　“所謂夢想，有很多種說法。在我過去的歲月里，我見過很多種答案?！?p>　　“那最終呢？”

　　“哪有什么最終。夢想，其實就是將一個人扔進(jìn)井里，然后告訴他井的下面有上來的路?！?p>　　“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意思?！?p>　　“有人給你指了一條路，你沿著它走，就稱它為夢想。你無視別人的勸告，另辟蹊徑，就是幻想。如果你干坐著等死，那就是空想?！?p>　　“那在你看來，我們屬于哪種？”

　　“兼而有之?！?p>　　……

　　人來人往，喜怒哀樂。

　　陽光中的城市充滿著活力，陰影里也折射出光芒。哪怕是它的任意一處角落，也蘊含著這么多不同的故事。

　　生老病死，恩恩怨怨。

　　他好像有點理解他們了，不是說他們對安寧的生活不向往，而是說他們已經(jīng)扎根于此，生活于此，結(jié)婚生子也于此。無論是經(jīng)常出差的父親，還是漂泊在外的浪子，在談到回頭可觸的東西時，都總會有一種歸屬感。

　　這就像，一些獨守在村里的老人。老人的孩子們會勸說他們到大城市里來住，但他們卻不肯。

　　而這里的環(huán)境鑄造了過于早熟的人，他們有他們相處的智慧，而不是外來人說帶他們走，他們就會義無反顧地跟著走。

　　“小伙子別太惆悵了，我知道讓你離開家不容易，可你身份特殊，我們也是為了你好。”海倫說。

　　“我知道?！比~夕依舊盯著窗外，“我知道你們的好。我很感謝?！?p>　　“雖然聽上去很敷衍，不過我接受了?！焙愋α诵Α?p>　　陽光刺眼，葉夕拉上車窗的簾子。他扭過頭。

　　女孩低著頭，垂下的發(fā)梢擋住了她的側(cè)顏。葉夕看不到她的表情。

　　比起自己，雪漪才更需要安慰。如果說彼此是所謂的同伴，那一個女孩子忽然來到陌生男子的家中，再怎么堅強，也會怯弱的吧？

　　葉夕不說，對方也不提。

　　車輛在人流中徐徐開過，紅綠燈走過了一排又一排。很快，他家的街道就被遠(yuǎn)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身后。葉夕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

　　“嘭！”

　　突然一聲巨響仿佛在耳畔炸開。葉夕猛然驚醒，錯愕地拉開簾子。

　　“海倫，我們被人盯上了?！?p>　　伸出手擋住刺眼的陽光，葉夕微微瞇眼，可以看到外面有一輛車在跟他們并駕齊驅(qū)。玻璃反光，他看不清車輛內(nèi)部，但他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沒事，瑪麗，不用那么大驚小怪?！焙愋α诵?，“一切都在預(yù)料之中，不必?fù)?dān)心?！?p>　　話音剛落，汽車的尾部好像突然被什么東西狠撞了一下，葉夕感覺到了猛的一下顛簸。

　　汽車的引擎聲轟轟作響，可惜葉夕并不認(rèn)識幾個牌子，但直覺告訴他，對方這車應(yīng)該是改裝過的。對方趁遠(yuǎn)離了區(qū)中心后才動手，明顯是針對他們。

　　“真的不用我出手嗎？我們大名鼎鼎的海倫會長？”瑪格麗特不滿地瞥了一眼后視鏡里的混蛋們。

　　“我覺得你出手的話……我們會更危險?！?p>　　下一秒，汽車的電子顯示屏失靈了。葉夕還聽到了輪胎與地面的巨大摩擦聲，車窗不斷地震動著。同一時間，窗外的景象開始變化，從低矮的瓦房一點點地變成陰暗的走道，而遠(yuǎn)處的山峰也逐漸被鋼鐵水泥所取代。

　　“對面動用遺物了，海倫，別再浪費時間了?！?p>　　海倫無奈地聳聳肩：“好吧，小心一點。”

　　“謝謝，我還以為你不會關(guān)心別人?！?p>　　“瞧你這話說的。我是說小心點別炸到孩子們了。還有，我的車也很貴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