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會很趕嗎?”看著窗外輕輕搖晃的燈籠,木林就想起那些無辜的孩子們。
“沒事。先睡覺,睡醒了明天才好救人,快回去吧?!?p> “……好,你也早點休息?!?p> 走到門口想到什么又回頭,“江流,你的傷恢復(fù)的怎么樣了?”
江流輕笑,“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p> 也不敢直視江流,迅速關(guān)上門回到自己房間,打開書練習(xí)起法術(shù)。
想起思琪說自己身體里有朝容,學(xué)著上面的法子閉眼凝神,再睜眼時看見的是一片花田,金黃的油菜花香伴著微風(fēng)吹到鼻尖,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
山頭有棵開著紫色繁花的大樹,正是木林上學(xué)時學(xué)校里種著的樹,不過這棵明顯要大的多。
走到樹下,地上鋪著厚厚一層紫色花瓣,踩在腳下軟綿綿的。一道亮光閃過,木林轉(zhuǎn)身,見不遠(yuǎn)處有人走來,看不清面容,身量纖細(xì),手持一把泛著冷光的劍。
“你是……”
那人沒有回答,一手握著劍柄,手里的劍瞬時出鞘,強(qiáng)光襲來,木林下意識抬手閉眼,再睜眼時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窗外有亮光透進(jìn)來,桌上的書早翻動了好幾頁。
一夜竟然就這樣過去了……
“江……唔”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捂住嘴。
“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p> “嗯嗯!”
江流這才放下手,摸了摸木林的頭發(fā),皺眉看她。
“怎么了?”
“你面色不太好,昨天回去沒休息?”語氣帶著些責(zé)怪。
木林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休息了。可能是因為換了地方?jīng)]睡好?!?p> “你還認(rèn)床?”
“這不重要。怎么樣,咱們出城去?”
說完著急地下樓,江流無奈搖頭,在房間里放了一錠銀子這才快步追上木林。
“不出城,先去吃飯?!?p> “為什么?”
江流沒回答,指了指旁邊的鋪子,“那兒人多?!?p> 木林轉(zhuǎn)念一想,“我知道了,帶上他們目標(biāo)太大,不好打聽消息,對吧!”
“不是。”
“嗯?那是為什么?”
“因為你早上沒吃飯,現(xiàn)在肯定餓了?!?p> 看木林還站在那兒發(fā)呆,江流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吃飯要緊,順便也要打聽消息。想吃什么?”
“所以其實我猜對了,對不對?”
“是?!苯鳠o奈,見她這樣子也說不出什么想吃的東西,左右環(huán)顧找了人最多的一家酒樓進(jìn)門。
和昨天的客棧裝飾一樣,這家酒樓也是主打黑白灰三個顏色。
來往的伙計沉默著端上飯菜,酒水是不敢多賣的,只有小小一盅藏在托盤不顯眼的地方。
別看里面吃飯的人雖多,卻沒什么動靜。
在這寂靜中有斷斷續(xù)續(xù)的二胡聲從二樓傳下來,眼瞧著有愈演愈烈之勢,伙計面色一變急忙去找老板。
沒一會兒二人就耷拉著腦袋從二樓下來?;镉嬚张f來到桌前點菜,遞給木林菜單,沉默地立在對面。
木林想著打探消息才是主要任務(wù),看都沒看就把菜單扔給江流,笑著搭腔:“小哥,問一下,樓上那位是什么來頭?”
伙計看了看四周,面露苦色,“樓上那可是尊大神,帶來好多人直接包了二樓。說是……說是秦淮麗華宮的人?!?p> “又是麗華宮?”
“這位姑娘可是知道什么?我勸您別去招惹,那位脾氣可大著呢,咱們巴林泰極閣的歐陽家主都不敢說什么?!?p> 沒等木林說話,一旁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插話:“哼,就他那樣子,天天拉二胡,沒一個音在調(diào)子上!”
“哎呦,這位大哥小心,別叫樓上的聽見了?!?p> 這邊江流也點好了菜,伙計說完就趕緊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他身后的腳印,木林無奈地?fù)u頭,看向江流,這人正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喝著。
又瞧了瞧剛才說話的大哥,站起來挪近了些問:“大哥,我們是外地來的,聽說了江流江掌門的神通。我可不相信,您知不知道這泰極閣的家主為什么就這么相信他呀?”
“那個江流,說是天大的神通,那些孩子的命就這樣說沒就沒了。
咱不是修仙的,也不敢說什么。聽說是要借極陰之氣與午時陽氣相激,之前還讓泰極閣那位見了自己的兒子一面呢!”
“見了一面?不是已經(jīng)死嗎?”
“是啊,就是因為見了兒子,他才覺得這個人確實厲害,立刻下令尋找合適的孩子送到城外關(guān)起來?!?p> “那你知不知道這些孩子們都被關(guān)在哪兒了?”
許是木林太激動了,大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說:“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人都是交給城門外的帳篷里,他們再派人送過去。我也是前幾天剛巧看見才知道。”
說完上下打量二人,直接坐到木林身邊,“我看你們二位非富即貴,這么好的命就好好珍惜著,別想著湊什么熱鬧,到時候白白丟了命。”
“啪”,江流突然放下手里的杯子,茶水濺在手指上,面色冷凝:“多謝!”
大哥顯然沒想到江流突然變了臉色,看了眼身邊的木林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這……行吧。你們可別對別人說這些??!我走了!”
木林心里掛念著城外的孩子們,隨便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
剛想站起來,被江流叫住,“這芙蓉糕是甜還是酸?馬奶子滋味如何?核桃酥是肉餡還是素餡?”
“……什么?”
“這芙蓉糕是甜還是酸?馬奶子……”
“唉,停下!你想問什么?”
江流指了指滿當(dāng)當(dāng)?shù)谋P子,“你肯定沒吃飽,味道怎么樣都不清楚吧。這件事不著急,相信我,先坐下吃飯?!?p> 看著他老神在在的樣子,木林嘆氣,只能無奈地坐下胡亂往嘴里塞了一口,卻因為吃的太著急噎住了,連喝了幾杯水才順下來。
“算了,服了你,一會兒別喊餓。咱們走吧!”
“哦……哦哦,走!”
看著江流的步子匆忙,木林勉強(qiáng)小跑著趕上,想著他會不會像小說里一樣慢下步子刻意等她,沒想到這人完全沒有這個意識,反而越走越快。
沒辦法,剛才催著他的人是自己,這會兒只能勉強(qiáng)跟上他。
走到城門口,還真有個灰黑色的帳篷,正有幾個人動手清理里面的東西,一個個鐵質(zhì)籠子搬出來,還有幾個白瓷大盆。
那些被送來的孩子們居然就待在這樣的地方!
木林一甩袖子,躲在江流身后施法,對面搬東西的人突然痛哼一身聲,有的捂腳,有的捂嘴蹲在地上。
“江流,江流?”
被叫的人正呆呆看著擺在身邊的鐵籠子,聽見木林說話,抬手一揮,原本站在門口要出來的人突然腳步一頓扭頭又走了回去。
“去問問他。”
“嗯?!?p> 賬子里已經(jīng)空無一物,剛才那人雙眼無神站在一旁。
“這兒的孩子們呢?”
“都送去余慶閣了。”
“外面那些籠子是你們關(guān)小孩子的地方?”
“是?!?p> “你們……”木林沖上去作勢要動手,江流拉著她,“打他沒用,叫他帶路。”
“他也聽我吩咐?”
江流沒答,右手一轉(zhuǎn)握上木林的手腕,江流之前送她的黑色珠子露出來。
“因為有這個鏈子?”
“嗯,試試看。”
木林轉(zhuǎn)頭,抬手盯著腕上的珠子道:“帶我們?nèi)ビ鄳c閣!”
對方聽完低頭轉(zhuǎn)身,僵硬著步子出門。
“真聽啊!這鏈子這么厲害?”
江流笑了笑,木林有一瞬覺得夜里那個幻境里的人像極了此時的江流,但那是個女子??!
“怎么搖頭?”
“哦,沒什么,快走吧?!?p> 要是江流知道自己把他看成了女主,一定會生氣吧!
這么想著,害怕那人不受控制,又上前挨著他吩咐:“要走多久?”
“一炷香時間?!?p> “哦,那還行,走快點兒?!?p> 這次沒有回答,腳下步子倒是快了許多,沒一會兒木林就氣喘吁吁,再看江流依舊氣息平穩(wěn),輕搖扇子,不時擺手掃下落在他肩頭的梨花。
三人不一會兒就停在樹林邊,木林踮腳探頭,里面并沒有什么建筑,伸手觸上樹干,一股清涼涌上手掌,這里有陣法!
“這陣法怎么破?”
“不知道。”
“那你們每次怎么送人進(jìn)去?”
“送到這兒就離開,有人會接應(yīng)?!?p> “……算了算了,你回家去吧!”
說完看向江流,“一會兒就解開對他的控制吧。”
“嗯?!闭f完抽出御魄伸手一揮,木林也掌心發(fā)力,兩道氣息交纏著進(jìn)入樹林,只見土地翻涌,樹木下沉,一座青灰色墻壁的庭院升起來。
庭院上空籠罩著紫色氣息,看起來倒是有些像仙境的樣子,誰能想到里面竟然是用來關(guān)押九歲的孩子。
“二位稍等!”
木林正準(zhǔn)備抬腳進(jìn)去,身后有人呼喊,轉(zhuǎn)身見有一人扶著樹干氣喘吁吁,一手抬起指著升起來的院子。
來人身上穿著的是逍遙門的海棠紅紗制長袍,肩上的兩條黑色穗子因為他的動作纏繞在一起。
木林看他是逍遙門的弟子,安下心來,問:“怎么了?”
“這里面有陣法,我們已經(jīng)被傷了。你們二位還是不要進(jìn)去的好?!?p> “你知道這里面有什么?”江流立在原地保持著隨時要走進(jìn)去的姿勢,顯然不把他的話放在眼里。
“有孩子呀!我們?nèi)私Y(jié)伴才堪堪逃出來,你們還是不要進(jìn)去了。
不如和我們一起,再等一會兒肯定有人來接孩子去城里,那時候救人就方便多了。”
“你……”,木林有些無語,指著城門的方向,“歐陽郁極其看重這個陣法,一會兒來的肯定是修為高強(qiáng)的修士,你確定那時候能打的過?
馬上就到時辰了,這么長時間過去了,里面的防守肯定松懈,現(xiàn)在去救人剛好!”
“這個我倒是沒想到。只是我的兩個師兄受傷了,我能和你們一起嗎?”
木林沒說話,手一揮,一旁的竹子應(yīng)聲倒下,上前三兩下就削成一把竹劍,拿在手里掂量片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