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p> 對方答應(yīng)的過于輕易。
“你為什么會受傷?”
“……就那樣兒?!?p> “嗯……你之前認識我?”
“……不認識。”
“那你怎么第一次見我就……表現(xiàn)的那么親密?”
這次不回答了,抬起頭看了木林半晌道:“你為什么不喝酒,你喝了我就回答!”
說完又靠在木林肩上。
“唉?”
還討價還價起來了!
低頭看著他,江流正閉著眼,手指上纏著從酒壺上解下來的絲帶有一下沒一下繞著。
“我喝了你就回答?”
“嗯?!?p> 好吧,反正自己也不會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沒想這次江流扯著自己的手,根本沒機會把酒逼出去,沒一會兒木林就覺得眼前暈暈乎乎,忍不住咧嘴笑起來。
強打著精神問:“江流,這次能說了嗎?”
說完扶頭倒下。
原本喝醉的人現(xiàn)在卻睜開了眼,眼底清明得很,一手握著木林的肩,一手輕輕撫上她的臉。
“能讓你回來,我就是修為盡廢也值得。”
珠簾微動,二樓的人紛紛拱手離開,一扯衣服,穿的分明是化緣派內(nèi)門弟子的白衣粉襖。
思琪沉著臉走上樓,“怎么又不回答她了?”
“舅舅……你怎么來了,來,一起喝一杯!”
說著就要往思琪的方向撲去。
江流點了下木林耳后,就見人瞬間軟下來挨著他倒下去。
虛攬著人坐到椅子上,道:“突然就不想說了。她應(yīng)該快快樂樂的當她的掌門,這些事情不需要知道?!?p> 對方嘆了口氣,繼續(xù)問:“你還沒告訴我為何會受這么重的傷?!?p> “沒事,就是設(shè)了陣法,耗費了些元氣?!?p> 思琪顯然不相信這人的說法,“怕不止是耗費元氣吧,墨家那些死尸不該控制不住?。俊?p> “真沒事,這幾天已經(jīng)恢復(fù)了四成功力?!?p> “虧得你膽大,現(xiàn)在才四成功力,當初怎么敢喊著木林和你一起下山!”
江流有些委屈,“我可沒想到她不去麗華宮,反倒要跟著逍遙門那幾個人來什么青州。
原本想著外界傳聞墨家是為我所殺,就讓他們說,反正我早就沒有什么好名聲。誰能想到有這出。”
思琪招來伙計送上飯菜,見江流把人送到樓上房間甩著扇子下來,一腳踩著凳子坐好,拿起筷子輕挑著盤子里的飯菜。
“江流,其實你這個人,我到現(xiàn)在都看不懂?!?p> 江流咬著花生米不甚在意,“為什么要看懂,這樣就不錯?!?p> “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對方放下筷子思索一陣,“引蛇出動!三個人目標太大,你先回去。這兒有我,你放心。”
“麗華宮到底打什么算盤?
我來的路上遇到許多他們門派下的人,到處搜尋,說是找琴弦。我猜和伏誅陣里那位脫不開干系?!?p> “不著急,聽學要半年,足夠查清楚了。不過想到又要在張揚那老頭門下學習,我就心煩……”
“哈哈!”
“哎,你怎么笑了?”
思琪搖頭,“想起你被他罰繞著春殿跑十圈,還沒跑完吧?”
“往事不堪回首,希望他忘記這件事。木林這丫頭我可得看牢了,依她的性子,不定惹出什么麻煩?!?p> 木林再次睜眼的時候又是在船上,微微搖晃隨著水流穿過一座座山,不時驚起山間的鳥兒,鳥鳴聲回蕩在峽谷中,身后是西移的太陽……
江流背手站在船頭,思琪已經(jīng)不見蹤影。
“頭疼!”
捂著腦袋搭在船艙邊,好讓江流一回頭就能看見自己哀怨的眼神。
“醒了,餓了嗎?”
“喂,怎么在船上?已經(jīng)離開青州了?”
他這一說,自己還真餓了。
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吃飯的時候,明明看著他醉了,怎么后來睡過去不省人事的倒成了自己?
江流點頭,輕敲船頭,立刻有人彎腰出來,“江掌門,有什么吩咐?”
“準備飯菜吧?!?p> “是?!?p> 看著穿著天水碧長袍的人慢慢退下去,木林盯著仔細看了幾眼。
“江流,這不是我們化緣派外門弟子的衣服?”
“是??!”
回答的很是干脆。
“不是要去麗華宮,怎么他們來這兒了?”
“思琪來時帶過來了,送咱們到巴林就回去了。”
“哦”,明白了,四處張望卻沒看見思琪的影子,“我舅舅呢?”
“他接到急報,回菩提山了。”
“肯定是魚丸又作妖了!”
“作妖是什么意思?”
木林擺手,一不小心就說錯話了。
“沒什么。是因為他嗎?”
思琪哪里是接到急報,都是江流安排的。
闖蕩江湖這么多年,江流撒謊面不改色,下一秒就信誓旦旦地回答:“不知道,什么也沒說,急匆匆就走了。”
頓了頓看著木林笑起來,繼續(xù)說:“他臨走時托我照顧好你,讓你一定在麗華宮好好學習!”
“好吧。那你去麗華宮干什么?堂堂四家之一,你是去……當老師?”
江流掩嘴輕咳一聲,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是,我也是去聽學?!?p> “……嗯?”
木林還想問,船艙里已經(jīng)有人輕喚,飯菜已經(jīng)準備好。
反正江流跑不了,總能問清楚。
這么想著,木林捂著肚子趕快坐到桌子前吃起來。
……
船停在碼頭,太陽剛落山。
原以為碼頭上會十分熱鬧,沒想?yún)s很是清冷,只有零星幾艘小船停泊在碼頭,船頭都掛著白燈籠,隨著風微微晃動。
踮腳看去,不遠處的街道上也幾乎沒有行人,偌大的巴林像是一個空城。
“這兒可真……安靜?。 ?p> 木林感嘆,往前走了幾步。不光是船頭,整個街道上都掛滿了白燈籠,微黃的燭光透出來,時而有幾只黑貓跑過。
晚風吹過,片片梨花落到肩頭,木林伸手接住一朵,鼻尖彌漫著梨花的微弱香氣。
江流道:“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趕路?!闭f著搭上木林的肩把肩頭的落花掃掉。
“嗯?!?p> 自己也有些餓了,不知道這巴林有什么美食!
“老板娘,住店?!?p> “樓上左邊第二間,自己去開門。”
“真冷漠??!”
老板娘沒搭話,轉(zhuǎn)身出了柜臺。
木林這才看清她的裝扮。
她頭戴白花,臉蒙黑紗,穿著白色布衣,腰間系著一條三指寬的黑色腰帶,隱隱能看見腰帶上綴著的黑珠子。
再看店里布置也與往常的客棧不同,沒有特色菜譜,也沒有紅蓋兒酒封。
桌椅板凳上都鋪著白布,門口掛著黑色珠簾,簡單卻又充滿心思。
“這倒是不像客棧,像剛辦了喪事……”
木林湊到江流耳邊小聲說,沒想老板娘卻說話了:“看你們兩個人是外地來的,坐過來一起喝幾杯吧?!?p> 聽見要喝酒,木林連連擺手,江流對她搖頭,牽著她走到桌前接過老板娘手里的酒杯。
“多謝了?!闭f完一口喝完。
“好酒量!我就多和你們說幾句話吧?!?p> “那感情好。這巴林我之前來過,也是山水之地,人杰地靈,怎么現(xiàn)在這么冷清?”
老板娘搖頭,起身斜著眼看向外面,走過去關(guān)上點門。
“我們這兒的仙家是泰極閣,前陣子泰極閣家主的獨子歐陽克被害。
家主歐陽郁愛子心切,聽聞江流江掌門有生死人的本事,叫人去請,前幾天剛到?!?p> “噗……”木林實在沒忍住,“江……江流!”
“是!這人真是個沒心的”,說完湊過來狠狠地說:“你們根本猜不到那人的法子是什么!”
說完靠著椅背輕哼一聲。
木林轉(zhuǎn)頭看向江流,他正低頭看著手里的扇子,面容平淡無波,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她還等著下文,老板娘倒是不說了。
“什么法子?”
老板娘看了看四周,這才低聲說:“他在泰極閣立了陣法,明天午時要用十九個九歲女童的血引陣,以此來復(fù)活歐陽克!
泰極閣里那位還真同意了,下令找到孩子們關(guān)在城外。
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前天倒是來了一眾修士,結(jié)果還沒打進泰極閣就受了重傷出城去了?!?p> “江……江兄!你說這法子有沒有用?”
“無用!”說完江流斜睨了木林一眼,起身打開門指著門外的燈籠問:“這些又是怎么回事?”
“這是半年前泰極閣下令,巴林所有門戶都要為他兒子守喪三年,掛燈籠,撤彩飾,絕娛樂?!?p> “唉,不和你們多說了,時辰也不早,你們?nèi)巧闲?。明早還是早些離開這兒吧!”
說著引著二人上樓,倒是比剛才熱情了許多。
丑時,江流正在打坐練功,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輕輕抬手,門順勢打開。
“哎呦!”木林扶著門口的衣架子勉強站穩(wěn),對著江流笑道:“我來看看你有沒有踢被子!”
“……”
“唉,你別冷著臉,之前你可不對我這樣的!”
看著江流微勾嘴角,木林關(guān)門上前,“你就不打算做什么?”
“太早!”
“不早了,明天午時那些孩子就要沒命了!這又不是《西游記》,怎么還有這種事兒?”木林搖頭,沒看見江流灼灼的目光。
“現(xiàn)在和我一起睡覺,太早!”
木林眼睛都瞪大了,瞧瞧這人說的什么話,“誰要和你睡覺!你怎么這樣。反正這事兒我是管定了!”
說著就要出門。
“太早。”江流又說。
“好好說話,你幫還是不幫,我沒記錯,那個人可是打著你的名頭啊!”
“等天亮再去。天亮了先出城,把老板說的那幾個修士帶上,午時之前趕回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