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集 父女

　　“是。但是這里也是河水最湍急的地方，熟水者尚且常有意外失手的，陛下莫輕視。我們可以到前面五十里，最快一個時辰，我們就可以乘了小船偷偷渡到對岸找人。”

　　我不能再失去祈愿了。

　　夏可向后退了幾步，準(zhǔn)備拔步跳下懸崖。

　　身后傳來軍鼓雷雷聲！副官騎著馬飛奔至懸崖。

　　“皇上！將軍！北國人用奇法在前方五十里渡河，號稱兩萬精兵，已經(jīng)上岸準(zhǔn)備攻打平水縣了！”

　　“陛下，我們軍營只有五千精兵，前方平水縣也是瘟疫災(zāi)區(qū)。若您不加入主陣抗敵，北國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攻入內(nèi)地縣鎮(zhèn)了！”

　　咬咬牙，夏可飛身上馬，“飛鴿傳書，河日鎮(zhèn)守京城，山辰、風(fēng)月調(diào)兵援救！我們即刻趕至平水縣！”

　　***

　　要不是攀著急流上沖下來的浮木，似春也險些被卷下水去。

　　直到明月半懸，似春腳步輕浮踩在岸邊鵝卵石上，沿著河流下游的方向，走了許久。

　　身后河對岸一片火光，似春有不好的感覺，那處應(yīng)該是罕珠縣與平水縣交界處，瘟疫時期還有大型燈街集市？

　　月亮都沒有的夜晚，憑著星光，似春留心看岸邊有無人的身影。

　　一處淺灘上，似春找到了被水草裹著沖到灘邊的祈愿。

　　“娘娘，娘娘！”

　　似春拍打著祈愿的側(cè)臉，一下一下地按壓她的胸腔，想將她咽下的水?dāng)D壓出來。

　　“咳！”

　　不知拍打了多久，祈愿咳地一聲將一口水嘔出。不遠處有火光，有人在靠近兩人所在淺灘。

　　似春臨機應(yīng)變，想著這里是北國，便改為用北國的語言問祈愿的情況。祈愿不斷咳嗽嘔吐，將咽下去的水一點點吐出，沒有用心聽似春在說些什么。

　　一個小女孩舉著火把從岸上走了過來，身后跟著一位男子。

　　“你們怎么了？”小女孩見是兩個女人，用北國的語言戒備地問。

　　“不要理她們，萬一是天朝國過來的呢！您這幾日又吐又泄的，恐怕就是那邊傳過來的疫癥，快回去休息才是！”身后的男子略年長，打算將小女孩抱回去。

　　“爹爹您說過不能見死不救的！”

　　小女孩快步跑到兩人身邊，見兩人落湯雞的樣子，也沒有問她們從哪里來，抬起還半坐在鵝卵石上落了形的祈愿的手就想扶她起來。

　　似春用北國的話說，“感謝你們，我的主人是上游棲鳳縣的一位小姐，不小心落入河中被卷到這里，我剛剛才找到她！”

　　身后男子用懷疑的眼光打探著兩人的穿著，見似春說北國的語言，沒有說話。

　　“那你跟我一起扶她回去吧，我的家就在這附近，走幾步就到了！”

　　小女孩和似春一人扛一人扶，沒有理會身后的男子，打算兩人將祈愿扶到小女孩的家。

　　見小女孩沒有理自己的意思，男子跑到前面，“我來背她更快一點?！?p>　　“就知道您不會不幫人的！”小女孩跟在旁邊，嫣然一笑。

　　男子不再說話，背起祈愿往前走，似春跟在后面隨他們走進一個院落。

　　似春在門邊望了幾眼，這個院落應(yīng)該是附近最大的一抵房子，該不會是這個村子村長的府邸吧？

　　男子將祈愿背進一個房間放在竹床上，小女孩從外面跑了進來，放下懷中拿的幾件衣服，還沒開口、臉色急降了下來，掩面，好像一副快吐的樣子。

　　男子緊張起來，“都說了你要多加休息，我們已經(jīng)將她們帶回來了就行了，剩下的我安排人來照顧，現(xiàn)在先帶你回房間！”扶著小女孩向外，小女孩不再說什么，兩人走了出去。

　　似春見兩人走遠進了大廳，輕輕關(guān)上門窗，跑到床邊。

　　祈愿慢慢回過神來，在似春幫助下?lián)Q了衣服，依舊沒有力氣，換完衣服就躺在竹床上。夏夜微涼，祈愿躺在竹床上更覺得陣陣發(fā)冷。

　　“長姐，我們現(xiàn)在是在北國。兩國惡交已久，我們要怎么回去才好？”

　　“你有見到星云嗎？”

　　“沒有。我按著你們的痕跡一路追蹤，覺得你有可能是跳河或被被推下懸崖了，所以留下紙條就跳入河中找你了?！?p>　　“河水如此湍急，不要命了你！幸好現(xiàn)在沒事，你快換下衣服吧?！?p>　　似春沒有推脫，拾了衣物在旁更衣。

　　“幸好沒有遇上她，她武藝高強，也不知你能否敵過她。我見不著，沒被她一擊即殺已經(jīng)是萬幸了。方才，你與那對父女交談，用的是北國語言？”

　　“是，我曾有學(xué)過一點，但是太復(fù)雜的我真的不行了?！?p>　　“你扶我起來吧，再躺下去我真要凍死了?！?p>　　似春聞言，急上前扶著祈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目前未知父女對天朝國人的態(tài)度是如何，不要輕舉妄動了。我假裝受驚失語，就不說話了，你見機行事。你對這個地方是哪里，有了解嗎？”

　　“這里應(yīng)該是罕珠縣與平水縣交界處的河對岸，河邊的房屋不多，應(yīng)該就是個邊境的小村莊。剛才從河邊過來，我大概看了下，這座屋院是最大的，那男子會不會就是這里的村長？”

　　“照你說的，有可能。”

　　門外有人敲門，屋內(nèi)兩人對視、還沒有出聲，敲門的人已經(jīng)推門走了進來。是位婦人，抱著棉被和一個食盒，棉被高過人頭，看不清什么面情，也不說話。

　　似春用北國的語言，“多謝了，我來拿吧。”

　　棉被被拿開，祈愿才看到婦人的長相，皮膚偏黑、一臉憨厚的笑著。她指了指食盒，又指了指棉被，手上做出吃飯和睡覺的比劃，始終沒有出聲。

　　祈愿也跟著不出聲，指了指喉嚨、擺了擺手。

　　婦人一副了然的表情，又比劃了吃飯和睡覺的手勢。

　　“我明白了，這是給我們吃的，這是給我們鋪床睡覺的，是嗎？”

　　婦人點了點頭。

　　“多謝你了，等我們回到府中，一定會好好答謝你們的。”

　　婦人笑了笑，退出門外關(guān)上木門。

　　祈愿和似春沒有再說話，用食后一起躺在床上。

　　“姐，你說，那婦人是真的啞巴嗎？”

　　“我還是有些乏，我轉(zhuǎn)過身去吧，別是風(fēng)寒染了你就不好了。”祈愿轉(zhuǎn)過身靠墻，“不知會不會是別人在試探我們，別輕舉妄動了。剛那位男子說罕珠的瘟疫傳染到這邊來了，我們要更加小心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