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父母不在之后秦釗就一直一個人住在原來的房子,因為父母兩人意外離世的保險費合起來共有兩百多萬,這筆錢在經(jīng)過姥姥和奶奶一致的同意之后,經(jīng)舅舅操作在丹城和省城以秦釗的名義各買了一套房子拿來出租,租金直接打在秦釗的賬上,算是作為秦釗日常開銷的費用,剩下一筆大約三十萬的樣子,按舅舅的意思留下來替父母去盡一份孝心。
對此秦釗自然沒有反對。
大概是受父母的影響,秦釗性情屬于偏淡薄一類,并不喜歡過于依靠或者打擾他人,哪怕是最近的親人,雖然并不喜歡自己這個強勢的舅舅,但不得不說,至少在這一點上,他做的讓秦釗十分滿意。
腦子里嗡嗡響了一天,眼前總是不斷出現(xiàn)那張腫脹煞白的面孔和在水底讓人想要窒息的感覺。這讓秦釗不斷的產(chǎn)生想要提前去青沙灘一探究竟的想法,青沙灘并不大,適合野炊的地方也比較集中,要仔細去找應該會有些收獲,不過這個想法并沒能很快得到實施,因為秦釗病了。
說也是奇怪,因為經(jīng)常打坐和鍛煉的緣故,秦釗身體素質并不差,尤其這一年來更是沒病沒災,昨晚才筑基圓滿,結果一到家,秦釗便感覺腦海中嗡嗡的聲音變得猶如蜂鳴一般,沒走幾步便覺得腳下發(fā)軟,強撐著鉆進臥室的被子里,沒睡多久便被是噩夢連連。
“我特么,這是要掛了嗎!”
秦釗望著天花板,眼前一陣一陣的旋轉,他可以肯定自己正在發(fā)高燒,一個人臥在家里,好像整個世界都變得很大,自己變得很小一般。
強行閉上眼,已經(jīng)睡了好一陣的秦釗已經(jīng)沒辦法再好好入睡,他覺得自己此刻或許該去醫(yī)院看看,或者打上一針,但想了半天還是沒有去實施的意愿,身上更是動也不想動。躺了好一會兒,秦釗深吸一口氣,緩緩把眼睛閉上。
他想起了白天從夢境中出來后的那股無力感,似乎從那時開始,自己身上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些不對勁的情況,只是大概在人多的校園環(huán)境中精神一直比較亢奮并沒有察覺,等到一回家,情緒陷入孤寂,這種感覺便瞬間爆發(fā)出來!
“怕不是那個夢傷了元氣!”
秦釗腦海中動了一絲念頭,不過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漸漸隨著加深的呼吸,遵循著往日的習慣,將精神安定下來。
神一安,則丹田中的氣息很快便活躍了起來,一絲絲從小腹中溢出,沿著四肢百骸緩緩流動著,只是這次的氣息卻并不如昨日那般滿漲,仿佛是漏掉了一大半似的,雖然依舊活潑,但深底下卻始終有著一股說不上來的無力感,甚至隱隱的在經(jīng)過肩部和背部的穴竅時還有微微的痛感,就好像是被小錘敲過一般。
癥結應該確實和自身元氣有關,隨著丹田氣息的流動和增長,慢慢的秦釗腦海中眩暈和身體發(fā)冷的感覺也漸漸如退潮般消散了下去,只是胸腹處的痛感卻并不見減輕,反而逐漸加重了許多,每當元氣流過,那幾處穴竅便輕輕一陣,好像又被敲了一下一樣發(fā)出讓人不適的痛感,甚至隨著時間的延長,讓秦釗有種無法忍受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釗終于忍不住嗯哼一聲,出了一口短氣睜開眼睛。
雖然這一定比昨晚進入筑基圓滿時打坐的時間還要長很多,但睜開眼睛時卻還不如昨晚之前的狀態(tài),尤其是睜開眼時下意識出了那口短氣,就好像一股氣流乍然停在胸腹之間,難受的讓秦釗想要嘔吐。
不過身體狀態(tài)終究比回到家那陣好了許多,不再頭重腳輕,也沒有再發(fā)燒的感覺,但就是不覺得餓。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股微微的惡心感還在食道哪里徘徊不去,秦釗不由出了一口氣,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有些陌生的詞匯。
“出偏!”
所謂“出偏”就是修行方式不對,在某些地方出現(xiàn)了偏差導致一些不良的后果,輕的可能只是岔了一口氣,重的發(fā)精神病,甚至半身不遂都有可能。也不知道是秦釗的修行功夫太淺還是一直堅持勿忘勿助的打坐方式,這么長時間以來秦釗一直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這甚至讓他有時候懷疑自己是不是用錯了法門,或者是世界上真的沒有修行這回事。
沒想到卻在今天讓他結結實實的出了一會偏,就在他完成筑基的第二天,也算是對他遺道之心的一次有力反駁。
說是這樣說,但真到這種時候秦釗卻不由產(chǎn)生不少緊張的情緒,說到底他只是自己研究的野路子,并沒有跟著師傅學過系統(tǒng)的專業(yè)知識,真要是一個不注意把自己弄的半身不遂,怕是后悔都是輕的。
更何況前腳在夢境中看到宦曉麗的被水鬼拖下水的場景,后腳就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也讓秦釗產(chǎn)生一種玄玄乎乎的畏懼感,許多書里都說過窺探天機會遭到報應,先前兩卦都沒有算出宦曉麗的未來,說明她極有可能會死在下周的野炊里,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不是因為看到了她的命理,所以遭的天譴。
“痛,則不通!”
秦釗苦笑著掐了掐自己的手指,腦海中回想著自己在醫(yī)書里看到的話,夢境和出偏的反應讓他不得不信自己夢境里看到的結果,雖然宦曉麗平日里對自己管東管西,還沒少搗亂,但真要自己見死不救明顯是做不到,只能先想想怎么應對自己當前的情況,再去看看該怎么去破了這個要命的局面。
據(jù)醫(yī)書里說的,身體氣脈中感覺到痛感,大多應是氣脈不通所導致的后果,這種不通應該還會在身體其它部分顯現(xiàn)出一些異常,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
閉目再感受了一下,胸腹中的痛感仍舊未見減弱,想了想,秦釗下了床,從書桌抽屜里翻出一本筆記本,翻到其中某一頁,秦釗拿著筆記本跑到廚房。
廚房里有兩個冰柜,秦釗打開其中一個大一點的冰柜,在里面翻找一番,又跑到陽臺,在陽臺的晾曬的框子中撿拾了半天,而后又回到廚房找出一個瓦罐,這才坐下來對著筆記本一一清點起來。
“茯苓、白術、甘草、川芎、當歸....”
按著方子上寫的,自己少了一味人參和木香,仔細研究了一下藥性,又對著某度里查了查,人參益元氣,白術運氣散寒,不過茯苓、白術、甘草同樣有益氣的作用,砂仁、陳皮和香附一樣能運氣散寒,精深的藥理秦釗并不是太懂,但想來藥性所查應當不多,只猶豫了一下,秦釗便把這些藥材一股腦的倒進瓦罐里,倒上水便放在燃氣灶上熬了起來。
先是大火熬了十五分鐘,等藥的味道飄了出來,請找便調(diào)回了小火,默默的坐在廚房里等著。他的耐心向來不錯,一個人不玩手機也不覺得無聊,只是在仔細的嗅這瓦罐中散發(fā)的藥味,大概是這種藥味也摻雜有藥性,這副天殘地缺的理氣湯竟然讓他單是聞著藥味便覺胸腹之間有了一絲通暢的感覺,雖然沒有入定去仔細體驗,但也覺得氣脈間的陣痛隱隱有了些許減輕。
深吸一口氣,秦釗干脆拿了一條毯子裹住自己,閉上眼睛從新進入定境中來。
因為一旦鼓動丹田搬運元氣胸腹間便會再次傳來陣痛,秦釗只是閉目沉浸在定中仔細感受著空氣中的藥味。
人在定中其實并不是對周圍一無所知的,相反,在定境中的知覺會變得更加敏銳,先前在學校里的時候,秦釗就能在定座中聽到學校大門外馬路上車輛來回的聲音,鼻子甚至能聞到宿舍外草和一些野花的香氣。
如今就坐在瓦罐旁邊,秦釗的鼻子只感覺一味味藥劑似乎就清楚的分散在瓦罐各處,每一味藥的味道他都能清楚的分辨出來,就好像自己在瓦罐中親眼去看一般。
隨著時間的流逝,每一股藥味似乎都在被火焰的熱力壓榨,而后又被水氣融合,咕嘟咕嘟沸騰的氣泡在瓦罐中不斷的檔期漣漪,就好像是一只在不停攪拌的手一般,漸漸的秦釗似乎忘記了自我,整個精神進入瓦罐之中,慢慢與藥性結合,在水火之間滌蕩,涌動,甚至分解,聚合。
如果此時秦釗睜眼看去,他會發(fā)現(xiàn)隨著他意識與藥性的結合,瓦罐下的火焰在不經(jīng)調(diào)節(jié)的情況下竟然漸漸升高了起來,慢慢的甚至把整個瓦罐都包圍在了火焰之中,瓦罐中的蒸汽卻不增反減,在灌中微微一蕩,不少帶著藥味的水蒸氣竟然奇異的倒卷了回去,超乎科學認知的又與罐子里的藥汁融合在了一起,空氣中的藥味瞬間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