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鳴逐漸睡了過去,林亭壁又十分盡心盡責地喂了她一碗湯藥,做什么事都要親力親為的樣子被景明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景明知道,家主可能病了,要不要將此事稟告夫人呢?
他覺得家主愛上了一個男人。
眼看著秦鹿鳴臉上的緋紅總算消了不少,林亭壁這才放下心來,將秦鹿鳴的屋門合上被景明推到了院子中。
“家主……你……”景明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問。
見他支支吾吾像是吞了大便一樣的表情,林亭壁譏誚道:“做什么?一副便秘的模樣,有什么事情說出來便是?!?p> 既然您都這樣問了,那我不說豈不是有些對不住您,景明輕咳一聲,小心謹慎地開口問道:“家……家主,您是不是喜歡秦老板?”
林亭壁一愣,神情有些恍惚,景明心中暗道不好,似乎自己戳破了什么不好的東西,隨后他回了回頭,見背后的門緊緊的關(guān)上,從窗戶邊還能看見秦鹿鳴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的樣子,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一回頭,便看見林亭壁對著自己輕輕一笑,沒有說一句話。
不過那笑就有些令人尋味了,但景明是個粗人,看不太懂。只覺得自家公子有些莫名其妙。那笑容還有幾分滲人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一笑置之?
這究竟是什么意思,天,能不能放過他,他真看不懂。
“對啊?!痹诰懊靼蛋祬群梆堖^自己時,林亭壁終于不咸不淡地拋出了這么一句,隨后又說道:“不過,這件事她還不知道你不要告訴她。”
景明十分用力地點了點頭,再三保證自己半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唯恐嚇到了秦老板。
畢竟,這種龍陽之好的事情他一開始察覺到家主時也非常震驚,且每天都在細細觀察,眼下親口聽到家主這么說自己反倒是放心了。
就是景明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自己一樣深明大義,對于這一點即便是秦鹿鳴他覺得也是一樣的。
景明對此深以為然。
澹臺家釀的酒有幾分醉人,更何況秦鹿鳴今日就坐在自己旁邊,他自從確認了心意后便對秦鹿鳴有意無意的靠近都十分敏感,那大廳之上秦鹿鳴時不時地俯身在自己耳邊說著什么。
他能如此鎮(zhèn)定,坐懷不亂已經(jīng)是極好的了。
不過這些年來他確實不近女色,當初他還還未弱冠時,便有人為了討好巴結(jié)他將一個女人剝光了送到自己的床上。
那時候他是怎么來的?
對,好像比起秦鹿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鹿鳴尚且將那女子捅了一劍送到了澹臺府回去羞辱澹臺家。
他那時候可真是桀驁不馴,年少輕狂,直接將那女子捆了,連衣服也沒穿第二日便送到了女子的主家門口掛著,還十分張狂地說道不許取下來。
鄴城當中除了那些皇子皇孫還有哪個敢這樣為非作歹,如此猖狂。
那些人看了林亭壁這樣無法無天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任由林亭壁將這一絲不掛的女子吊在自家門口,任憑羞辱。
一日后這女子終于被松了綁放了下來,只可惜她令那戶人家顏面盡掃,還沒容她開口哭訴說是自己貞潔不再了,便被自己的主人送到了軍營中做了任由士兵發(fā)泄的軍妓。
“景明,這酒水倒真有幾分醉人,我先回屋睡睡,秦老板醒了第一時間叫我?!?p> 林亭壁囑咐道,隨后便想著轉(zhuǎn)身回屋。
卻沒想到此時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隔著大老遠便叫了他一聲:“林七言?!?p> 林亭壁有些頭疼,心情十分不好,并不打算理會澹臺月,而是自己推著輪椅回了屋中。
但澹臺月哪里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覺得自己似乎是萬般不受林亭壁的待見,心中微怒,連連上前將林亭壁的輪椅拉住:“林七言你什么意思?雖說我素來不喜歡你,可你哪次來我們澹臺府我不是好好接待了你的,你倒好了,我才剛到,便想著回屋去了?!?p> 林亭壁沒有理會他,只單說了一句放手。
澹臺月似乎從他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怪異,這才松了手,不過仍舊十分不滿他的態(tài)度:“你這是什么表情,今天可是本公子的生辰,我還專門給你送了今日特意做的水晶芙蓉燴來,你竟如此不領(lǐng)情,罷了罷了,不給你了,都給秦老板?!?p> “秦老板呢?”澹臺月在院中轉(zhuǎn)悠了一會兒又叫了一聲秦老板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回答這才十分好奇地轉(zhuǎn)頭看向景明。
景明瞄了瞄自己的主子,隨后低著頭說道:“秦老板喝多了,如今有些醉酒,還起了疹子,此刻已經(jīng)睡下了?!?p> 澹臺月凝眉,不過他也不是真心關(guān)心秦鹿鳴的,只是道了一個哦字。隨后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
他看了眼還停在屋門口的林亭壁,沒有要進去的意思,但好像也沒有要出來攆他走的樣子。
澹臺月心中不爽,咂咂嘴便轉(zhuǎn)身離去,不過他腳下像是踩到了什么硬硬的東西,隨后身子一顫,蹲下身來將自己腳下的東西撿了起來。
是一串鈴鐺,在陽光下還有幾分刺眼,他晃了晃鈴鐺,不知是在問誰:“這是什么?”
景明一看他手上拿的東西,嚇得變貌失色,隨后連連伸手制止:“月公子!”
林亭壁早就聽到了那聲鈴鐺聲,不過瞬間他的一只手已經(jīng)落在了自己的腰間,果真那里空空如也。
林亭壁回身,看著澹臺月一臉好奇地舉著鈴鐺晃動,冷若冰霜開了口:“把它給我。”
態(tài)度堅決,不容置喙。
不過澹臺月向來不怕林亭壁,只輕笑一聲,隨后將那東西收回囊中:“不給,是我撿到的?!?p> 林亭壁冷笑,面色鐵青:“是嗎?真不給?”
澹臺月點了點頭,態(tài)度了然。
“那也行吧,隨你了,那是我養(yǎng)的貓身上的,跟了我家的貓小半年了吧。月兒我記得你可是沾不得貓毛,沾了貓毛得起疹子吧。”
澹臺月聞言,不禁色變,他突然想起了年幼時期被自己的幾個妹妹整蠱,差點死在了那一堆的貓毛中。
澹臺月面色有些僵硬,連連將手中的鈴鐺扔向了林亭壁,隨后被林亭壁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亟幼 ?p> 隨后,澹臺月果真打了個噴嚏,他咬了咬牙,深惡痛絕地說道:“林七言,念在你年紀尚小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p> 林亭壁不茍言笑,只覺得澹臺月的這句話,正中下懷:“哦。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我是你的長輩,按資論輩我都得壓在你頭上,乖侄子?!?p> “你!”澹臺月怒目,這林亭壁實在牙尖嘴利,可惡至極。
“怎么,還不走?景明,把我的貓抱過來。”
“???”景明反應(yīng)遲鈍,片刻之后才應(yīng)了一聲,可是他要去哪里給林亭壁找貓,不過話都說出去了,那總得想辦法圓回來吧,景明有些不知所措,但仍舊沒有忘記配合林亭壁朝著一間屋子進去。
澹臺月見他果真進屋,嚇得大驚失色,轉(zhuǎn)身邊跑,片刻之后等林亭壁轉(zhuǎn)身又跑了回來:“林七言,我娘說若是秦老板得了空,明日還請到我們澹臺府坐坐。”
沒等林亭壁轉(zhuǎn)身,他自己便已經(jīng)走得遠遠的了,生怕林亭壁一個生氣將自己的貓扔了過來。
林亭壁淡笑,只低聲說了一句:“你說澹臺家那種龍?zhí)痘⒀?,怎么會出了澹臺月這樣的人?”
這話像是在問景明,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未等景明想明白了,他已經(jīng)推門進去了。
傍晚醒來的時候,秦鹿鳴還沒有醒過來,林亭壁幫她關(guān)了窗,又點了燈,擔心她醒來已經(jīng)是天黑了,會害怕。
不過,他倒是忘了秦鹿鳴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么會被區(qū)區(qū)黑暗嚇到。
夜間的時候,林亭壁剛和景明從外面回來便聽到有人說著火了,他心中暗叫不好,連連吩咐景明先行進去。
“怎么回事?”店小二并不知道林亭壁早在多年前就已經(jīng)將這家店盤了下來,也算是暗地里的老板,只是說道:“不知道,據(jù)說是燭臺打翻了,秦老板的屋子失了火?!?p> 林亭壁心中一驚,渾身上下只覺得冷汗直冒。
可千萬別有事才好。
等他終于做了一番決定想要從輪椅上離開時最終被叫住了。
“林亭壁,你做什么呢?”
隨后猛然回頭便看見秦鹿鳴和景明一同從后面出來。
一時之間他心情復(fù)雜,但不可否認的是看到秦鹿鳴的那一刻他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剛才那一瞬間他算是體會到了什么叫驚慌失措,什么叫失而復(fù)得。
眼看著秦鹿鳴走近,林亭壁躍了躍身子,一把將秦鹿鳴拉住,隨后做了一個令在場人驚掉下巴的動作。
他……他居然把秦鹿鳴拉到了自己的輪椅上一把將人家抱住。
秦鹿鳴:“……”
景明:“……”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隨后還十分善意的提醒了店小二,將店小二的雙眼蒙了起來。
店小二心中驚愕,這是什么操作?他看見了什么?
難道相貌堂堂的秦老板和林家公子竟然是斷袖?
頃刻秦鹿鳴便一把將林亭壁推開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林亭壁,目光之中還帶著一絲怒氣:“你做什么?得了失心瘋?”
對于林亭壁的怪異舉動,秦鹿鳴只當他是神經(jīng)病,從小雙腿殘疾,導(dǎo)致了精神上有些疾病。
林亭壁苦笑,隨后神色恢復(fù)如常,開口問道:“對不起?!?p> 秦鹿鳴回神,仔細盯了他好半晌,以為他是在向剛才那件事道歉,隨后才說道:“沒事?!?p>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你屋中本來沒有點燈的,是我離開時見你久久未醒,才擅自點了燈。”
這是秦鹿鳴第一次在林亭壁臉上看見了自責的神情,她有些失神,只覺得有幾分莫名其妙,正想開口時,身后便有一支暗器投來。
“小心!”
周圍傳來呼叫,有林亭壁的,還有景明的。
這一次她終于是被林亭壁拉到了自己的懷中,然而,未等她說話她便聽到林亭壁問道:“沒受傷吧?!?p> 秦鹿鳴起身,眼神有些奇怪,只淡淡的搖了搖頭。
“家……公子,這上面有字條?!?p> 林亭壁皺眉,隨后從景明的手中接過了字條,展信一看,不禁色變。
秦鹿鳴不知道他看見了什么,但看他神色怪異的樣子,便伸手將他手中的東西抽走。
不過片刻,腳下便一陣踉蹌。
川西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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