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鳴,想為你父母報(bào)仇嗎?想為你秦家報(bào)仇嗎?十年前的大火你難道忘了嗎?
小院中除了已經(jīng)被仆人們滅掉的大火還偶爾發(fā)出一兩聲干柴炸裂的聲音便再也聽不到其他動靜。
秦鹿鳴閉了閉眼,剛才突然著了起來的大火跟十年前的大火在她腦海中連接在一起。
是誰?
為什么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秦鹿鳴睜開眼,望著黑夜有些迷惘,她突然之間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她原以為找不到了仇家,索性放下仇恨,把妹妹寵上天,秦家的產(chǎn)業(yè)是為了妹妹打下的,甚至她還為了妹妹來到鄴城,為了妹妹不惜失掉自己的名聲將林亭壁從牢中救出來。
她這十年來都忘了仇恨是什么,只是想要做一個好姐姐,可為什么偏偏有人要在這時候撕開她的傷口?
林亭壁不知道秦鹿鳴心中所想,他雖然知道了秦鹿鳴的身份,但卻不知道秦鹿鳴對于復(fù)仇這種事情是怎么看待的。
他沒有說話,只是屏退了旁人,安靜地守在秦鹿鳴身邊,心疼地看著她。
少頃之后,才聽到秦鹿鳴的聲音有幾分縹緲的響起,她說道:“林亭壁,你的事情我不會過問,我的過往你也不要問?!?p> 林亭壁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她,片刻之后才說道:“可是……你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p> 秦鹿鳴以為他說的只是剛才字條上寫著的東西,雖然從那上面的內(nèi)容來看,多少會令人浮想聯(lián)翩,但總歸不至于想到錦城秦家吧。
秦鹿鳴沉思片刻,又道:“與你無關(guān)。”
“你想怎么做?”在她轉(zhuǎn)身要離開時胳膊卻被林亭壁一手抓住了。
她蹙了蹙峨眉,將自己的胳膊從林亭壁的手中使勁掙脫出來。
“我說了與你無關(guān)?!?p> 她有些不領(lǐng)情,林亭壁卻對于她這樣的態(tài)度仿若沒有看見一般,只是說道:“如果你想查這個人,我可以幫你?!?p> 秦鹿鳴微微動容,不過仍舊說道:“不用了,我不想管這些事情。眼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扔下這樣一句話便抽身離開,被燒毀的屋子顯然是不能再住人了,她找了店小二給自己換了一間房,隨后將門鎖上。
白日里睡得太多,秦鹿鳴眼下哪里還有什么睡意,更何況她本就才起身不久,一身骨頭都要睡散了。此刻只想找個人來給自己捶捶肩,然而可惜的是她當(dāng)時離開鄴城時根本沒有想過要帶宴春來。
要不,明日就去嵩永峰尋那長河山君?
不過……正思索間,她便聽到屋外傳來景明的聲音:“秦老板,澹臺月下午來過,送了些水晶芙蓉燴過來給您嘗嘗?!?p> 秦鹿鳴沒必要因?yàn)楦滞け谥g的事情遷怒到別人,更何況林亭壁本來在這件事上也沒有惹到自己,只是她腦子實(shí)在太亂。
“進(jìn)來吧?!?p> 聲音落下,頃刻之后,景明緩緩?fù)崎_屋門,將那已經(jīng)熱好了的水晶芙蓉燴給她放在桌上。
“月公子下午來時見您還在睡著也就沒敢多打擾,這才叫我把東西送來,還有句話讓我?guī)Ыo秦老板?!?p> “什么話?”
秦鹿鳴不解,她跟這個澹臺月關(guān)系好像不是特別熟吧,更何況她還從澹臺月看自己的眼神中看出了幾分對林亭壁一樣的討厭。
“月公子說澹臺家邀您明日去澹臺府中坐坐,大抵是有事情要說。”
景明如實(shí)答道。
秦鹿鳴滿腹狐疑,怎么今日才坐了,又要去?不過她也沒在問景明,畢竟景明是林亭壁的手下,她沒必要把自己平日對著宴春那套脾氣帶上。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p> 景明朝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便轉(zhuǎn)身出了門。
這一夜秦鹿鳴睡得并不好,她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再夢到關(guān)于十年前的那場大火的事情了。
上一次還是沈家失火的時候,她做了一整夜的噩夢。
那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十年了,十年之間杳無音訊,她又從何查起?
與其聽信別人的鬼話,她更愿意相信那人不過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罷了,但能不能找到當(dāng)年的殺人兇手還是個疑問。
這一夜,秦鹿鳴輾轉(zhuǎn)反側(cè),而她的屋外林亭壁坐在輪椅上守了一夜,時不時還能聽到她屋中傳來呢喃聲。
這一夜,阿爹阿娘,黛羅這幾個字在秦鹿鳴的嘴里出現(xiàn)了很多次。
她其實(shí)從小就有夢囈的習(xí)慣,只是后來秦家亡了,在宋家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她一直都在極力克制這個毛病,因?yàn)樗幌胱寗e人從她的夢話當(dāng)中知道秘密。
東方已經(jīng)逐漸起了魚肚白,林亭壁一眼沒合眼,揉了揉了自己腦袋上的穴位后,精神有幾分不濟(jì)。
隨后趁著還沒有人起來便回了自己的屋中,睡下了。
“景明,這幾日你先跟著秦老板,澹臺家那邊的事情先放一放。”
正準(zhǔn)備關(guān)門離開的景明聽到林亭壁的聲音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后便轉(zhuǎn)身闔上門出去了。
這一日,秦鹿鳴還是去了澹臺家,她對于澹臺黎這件事一直都抱有好奇心,探究心。
她總覺得澹臺黎這個人實(shí)在過于奇怪,若是平常她也就不管了,可這個澹臺黎從某些方面來說總是跟她扯上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就比如那天晚上被自己刺傷,昨日他明明可以不用來大殿,可他偏偏要過來在自己面前晃蕩幾眼,離開之時還看了自己一眼。
她懷疑這個人根本就是故意想讓自己看到他做的那檔子事情……或者說看到他背上的傷痕。
秦鹿鳴凝眉,心情有幾分凝重。對于耳邊澹臺義的聲音充耳不聞。
直到身后的仆人微微戳了她的背一下,她這才抬眼看了眼前的澹臺義一眼,隨后回神放下手中的茶水,看向不遠(yuǎn)處的荷花。
“抱歉,昨日飲酒過甚,今日精神微微不濟(jì)?!?p> 澹臺義已經(jīng)從澹臺月那里聽到了秦鹿鳴昨日請大夫是為了什么事,因而眼下秦鹿鳴在說這件事時已經(jīng)不覺得奇怪。
不過他仍舊是有些擔(dān)心秦鹿鳴是在騙她,本來今日是想讓自己的大兒子過來的,但最終還是再三思索自己要來當(dāng)面會會這個秦鹿鳴。
而腦海中對于秦鹿鳴的那一絲懷疑最終也在看到秦鹿鳴手上還沒有完全消散的疹子時消失的干干凈凈。
秦鹿鳴不知道澹臺義心中在打什么算盤,對于澹臺義的此刻的反應(yīng)并沒有懷疑。
“祖父,這是新泡的茶水,母親讓我給您們送點(diǎn)來?!鄙砗笠坏雷仙馁挥熬従徔拷芈锅Q起先沒有在意,直到澹臺義伸手將那女子喚道身邊以后她的身子才微微一怔。
這女子先是朝著澹臺義行了禮,隨后又轉(zhuǎn)頭看向自己微微施禮。
秦鹿鳴腦海中突然一片空白,直到那女子像是察覺到什么以后她才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秦老板,這位乃是月兒的二姐澹臺蓉,是老夫的二孫女,如今趁著月兒的生辰特意回了娘家,她可是泡的一手好茶,秦老板嘗嘗。”
秦鹿鳴勉強(qiáng)露出一個笑臉,隨后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伸手給自己灌了茶水進(jìn)去。
這……這這這這,實(shí)在太狗血了吧。
這是什么奇葩的家庭組合?她和林亭壁昨日好像撞破了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這紫衣女子不是昨日和澹臺黎茍且的那人嗎?
秦鹿鳴的腦子有些亂,這澹臺黎不是澹臺蓉的五叔嗎?雖然只是個養(yǎng)子,可是名義上也不該做出這等齷齪的事情吧。
秦鹿鳴有幾分反胃,最終也只是在澹臺蓉一臉期待的目光中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還行。
澹臺義的面子有幾分掛不住了,心中雖然罵著秦鹿鳴口出狂言,囂張至極。但臉上仍舊是一副沉穩(wěn)的表情,擺手示意澹臺蓉回去。
“既然秦老板今日肯來,老夫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秦老板,如今你在鄴城的名氣地位那是直追林家。秦老板年輕,生意又如日中天。想必應(yīng)當(dāng)有很多生意伙伴吧?!?p> 秦鹿鳴譏笑,不溫不火地說了一句:“還行,四海皆兄弟?!?p> “秦家的產(chǎn)業(yè)做的這般好,若是能夠在桐邱也發(fā)展起來想必對秦老板來說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吧。”
秦鹿鳴又笑,只當(dāng)沒聽懂他話中的意思。
“老爺子所言極是。只是桐邱我有幾分不是很滿意,此處菜肴不是很合我胃口,這塊地上的錢財(cái)還是留給別人來賺吧?!?p> 澹臺義見她油鹽不進(jìn)也不惱怒,他清楚秦鹿鳴這個人既然能夠在家族產(chǎn)業(yè)這件事上做的這般好,想必平時也是很難對付的。
“秦老板,鄴城我還有兩塊地。我之前聽聞秦老板在鄴城住的秦宅在鬧市,環(huán)境不是很好,我這兩塊地清凈,又是風(fēng)水寶地,拿來建宅再合適不過。若是秦老板不嫌棄我就將這兩塊地送給秦老板了?!?p> 秦鹿鳴沉吟片刻,隨后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如此,我便謝過老爺子了?!?p> 就這樣?
就這樣沒了?
即便是再淡定如澹臺義他此刻也不是很淡定了,雖不至于容色大變,但臉上剛才還偽裝的很好的表情此刻已經(jīng)有些撕裂開來。
“秦老板是個聰明人,不會不知道我的意思?!?p> 秦鹿鳴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仍舊是剛才的態(tài)度:“老爺子什么意思,我還真不懂?難不成老爺子的那兩塊地只是說說而已。也罷,那秦某不要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老爺子不舍的,那秦某再另尋其他地方吧。”
“你!”她一口一個老爺子,話音又十分輕,卻將澹臺義堵得啞口無言。這會兒反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哼,秦老板,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卞E_義稍稍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又說道。
秦鹿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剛才老爺子不是說了嗎沒有拐彎抹角,我還以為老爺子說的就是表面意思,沒想到不是啊……”
她將尾音拉長,若是此刻林亭壁在這,只怕一定會嘲笑秦鹿鳴氣死人的本事。
“秦箏!”澹臺義滿臉漲紅,和他臉上的灰白胡須形成交相輝映。
“那我就直說了,澹臺家以鑄劍為名,可底下除了鑄劍也還涉及到了其他產(chǎn)業(yè),鄴城這么一塊大瓜秦公子一人獨(dú)啃怕會硌牙吧。若是咱們能夠合作,你助我澹臺家的產(chǎn)業(yè)在鄴城起步,之后少不了秦老板的好處?!?p> 果然……
川西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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