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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曦

第026章 卷軸

爐曦 一墨封喉 4358 2020-06-14 20: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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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風直覺得神乎與意外,心里嘀咕著自己琢磨了這么多年,想了這么多法子,結果最后會是此種,不禁心生慚愧。幸在閆燾很識趣,立馬說道:“啟稟吾王,要打開這匣子并非易事,即便找到此暗門,也得有口訣才能完完整整將匣身六面拼湊正確。而這口訣,目前整個九州之上,似乎只有在下知曉了。”

  扶風會心一笑,說:“原來如此?!?p>  閆燾說:“回吾王,請準許在下先將這匣子打開,商議卷軸一事為緊。至于這口訣頗為繁雜,一時三言兩語也講不清楚。故,請待在下今日回去書寫出來,晚些時候再呈給吾王您過目?!?p>  扶風笑應,遂,閆燾便開始按照他所說的口訣搗鼓起匣子。約莫一炷香后,匣子六面終于歸回原位,上頭各種雕飾與圖案亦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模樣全不如方前。似被施了某種巫術或者魔法,在還原那刻,匣子忽然飄至半空,散發(fā)出奇異光芒,并不耀眼。依稀可見得隨著這光芒閃動,匣身之間竟鉆爬出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四條霸氣十足的黑龍來,將其包裹圍繞,稍許即逝。

  閆燾一伸手,這匣子就如聽話的乖小孩那般,慢慢飛落至他掌間。此時再看去,扶風見得匣子正頂這面,原先那雙詭異陰森的眼睛不見了,換變成了一個奇怪圖案。

  不過扶風更愿相信這是一個圖騰,一個自己未曾見過,但卻有種熟悉感的圖騰,似在哪見過。它整體呈圓形,中間是一團燎燎燃燒的火焰。但為奇怪的是,這團火焰底部竟長有兩片葉子做襯托,使得看上去頗像是一朵正在盛開的火焰花。

  扶風若有所思半天,可結果就是想不起來在什么地方見過。無奈,只好問閆燾,說:“你可識得這圖騰源自何處?又有何象征意義?”

  卻料,閆燾搖搖頭,答說:“回吾王,在下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圖騰?!?p>  蕭良補充說道:“半年多來,我們翻遍了所有可供翻閱的典籍,但依舊未找到半點蛛絲馬跡。”一頓,雙眼充滿好奇的看向匣子,接著說:“不過直覺告訴我,這個匣子非同一般?!?p>  扶風收起自己的求知若渴,一揮手,道:“打開吧!”遂坐回帝位,帶著好奇看向閆燾與匣子。

  立,閆燾將剛才那小拇指長的方塊插進匣子一側,那恰好有個暗門。隨即閆燾再行一扭,像用鑰匙開門鎖那般,聽得‘咯嗒’一聲悶響后,這匣子就被完全打了開。遂,閆燾從里頭拿出一卷奇怪的卷軸,呈至扶風近前。

  卷軸暗黑色,半臂長,扶風拿在手中時頗覺得有些沉重。卷封上寫印著三個赤金大字,但扶風并不識得這是哪三個字。它彎彎曲曲,可筆鋒卻又陡急有序,剛勁而不失雅韻。

  未及扶風問這三個字是什么意思,蕭良就主動說:“如匣子神秘莫測那般,我們傾盡北境雪國之力,亦不知這卷軸上載錄著些什么,只知得這卷軸的材質是鬼皮,所以我們叫它鬼皮卷軸?!?p>  扶風聽說過這物什,在雍州時從一個魔法師口中得知。鬼皮,并非指鬼的皮,而指一種魔物的皮。這種魔物叫做魅,比魁還要恐懼和厲害百倍。不過魅鬼已經(jīng)數(shù)千年無人得見,即便是上次矮子高釋放出魁,釀成人魔大戰(zhàn)時,魅鬼亦無半點蹤跡顯現(xiàn)。傳說,魅鬼已經(jīng)死絕了。

  扶風將其打開一看,見得這鬼皮卷軸外黑里黃,上面寫印著密密麻麻的……符號。是的,這并非任何一種文字,而是一種符號。扶風敢篤定,因為他識得這符號,故不禁之間,咧嘴笑了笑。

  蕭良看出端倪,滿面不確定般試探著問:“吾王,您,識得這上面的字?”

  扶風笑說:“巧了雪帝,我還真識得,只不過這不是字,而是音符?!?p>  眾者嘩然:“音符?”遂,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議論著真假。

  蕭良皺眉納悶,說:“吾王,您確定這是音符?我北境雪國雖環(huán)境惡劣,但國中亦不缺上好的樂師。若真是音符,我想他們一定能看得懂的。但可惜的是,我曾差人將其中幾個字仿抄下來,張貼各處打聽詢問,結果終是冇誰知得。”

  扶風微微一笑,不傷及雪帝和北境分毫顏面的說:“這音符鮮為人知得緊,不僅北境,便是整個中土恐怕也無人知曉?!彼煲活D,見得蕭良與眾朝臣點點頭,又陡轉話鋒,接著說:“我在雍州游歷時,曾碰到一個奇怪的魔法師,他便通曉鬼皮卷軸上這些音符。他還說,放眼整個九州,僅他一人識得這古老的音符。我生好奇,便同他學過一二。沒曾想,今時今日竟派上了用場?!?p>  蕭良與眾朝臣大惑得解,立,祭司閆燾迫不及待問:“那敢問吾王,這鬼皮卷軸上載錄的是哪種音器的曲譜?琵、胡、鐘、簫、笛?還是瑟、琴、塤、笙、鼓?”話至此處,他忽意識到自己問的有些冒昧與唐突,于是立馬收斂自己迫不及待的語氣,歉說:“吾王見諒,在下?lián)v研這匣子與鬼皮卷軸已半數(shù)年之久,實在迫切想要弄清有關它們的一切,畢竟……”他猶豫了一下,才說:“畢竟這事關北境,乃至中土,或及九州之安危?!?p>  扶風給予理解,仔細看了看鬼皮卷軸后,說:“這是一曲簫譜?!?p>  蕭良與眾朝臣驚疑:“簫譜?”

  頓,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投向龍離手中拿著的那支紅簫,扶風先前交由他暫管。而之所以他們會驚疑,是因為他們都聽說了七天之前,扶風將這紅簫變成了一根會噴射漿焰的法杖,并輕而易舉消滅了一頭惡靈。

  隱隱之間,扶風也意識到了些東西,但心里很不確定。便這時,蕭良開口說:“吾王,或許……它本就屬于你?!?p>  扶風凝重眉頭,看看手中鬼皮卷軸,又看看龍離手中的紅簫,神緒復雜。若有所思剎許后,一咬牙,說:“來,拿好!”邊話著,邊將鬼皮卷軸交由龍坎,然后又從龍離手中拿過紅簫,湊至嘴邊,吹了起來。

  不過,扶風并太確定自己能吹響,因為這紅簫他已經(jīng)琢磨了半年多,結果仍尋不得響法,很多時候都認定了它是一支死簫。于是乎,他先是帶著懷疑態(tài)度,試探性的,吹了幾個鬼皮卷軸上面的音符吹,卻神乎,響了。這,霎時驚得他與龍坎龍離一怔。

  稍許之后,扶風才放開吹來。很快,悠揚如暖日里柳絮飄墜的簫聲,就徹響傳出,讓聽者陶醉。扶風亦越吹越歡心,畢竟這是半年多來,他第一次將這紅簫吹響,有種莫名而來的成就感。故,他想痛痛快快的好好吹上一番,算以解饞。旁人也樂意聽,因為這簫曲兒確實悅耳。

  卻不料的是,就在扶風吹得正歡,文武朝臣聽得亦正歡時,忽然間,腳下大地伴著轟隆隆一聲響,顫動了一下,似是地震那般。霎時,簫聲斷,眾者大驚,蕭良立問:“出了何事?”

  殿內無人回答,個個面面相覷竊竊私語,納悶疑惑。就這時,雪宮殿外傳來一個拖得長長而大的喊聲,道:“報!”隨即的,眾人望去,見得一個將卒飛速跑了進來,單膝跪地拱手,道:“啟稟吾王,啟稟雪帝,大事不妙,城外頭……”他說至此處時滿面驚恐,咽了幾口唾沫后才定下神,接著說:“城外頭來了數(shù)以萬計的惡靈,它們,它們正朝城中攻來?!?p>  眾者嗬聲一驚,紛紛念叨一句,說:“數(shù)以萬計的惡靈?”剎頓后,眾者臉上神色各懼,復雜至極。蕭良亦顧不得什么禮節(jié)了,立道:“閆燾,你帶人留在此地護吾王周全。”

  閆燾拱手而應:“遵命!”

  緊接著,蕭良邊拿起放置一旁的戰(zhàn)刀,朝雪宮殿外急急忙忙沖了出去,邊朝那羅乂吩咐說:“羅乂,速去傳令,將百姓撤至城中避難所,然后讓弟兄們把所有弩車都上好箭,拉好弦?!?p>  羅乂拱手而應:“遵命!”

  見蕭良走,扶風哪能坐得住,當即就要跟出去看個究竟??上чZ燾攔了住,說:“吾王,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留在雪宮殿內吧,這是整個雪宮最安全的地方,殿里殿外都有古老的魔法加持,那些惡靈再如何也攻不進來?!?p>  扶風冷哼,說:“我等豈是貪生怕死之輩?”話著,翻手一轉,手中紅簫登時變成霸氣十足的龍杖。遂,徑自往殿外走,龍坎龍離緊跟其后左右。不怒自威間,無誰敢攔。

  出得殿,抬眼望去,霎被遠處場景驚震住。宛若塵暴的雪與天相接,白茫茫一片。此時,正以所向披靡之勢,排山倒海般壓墜砸來。而在這不知幾丈高的雪暴當中,數(shù)以萬計的惡靈藏身其間。它們形形色色,模樣怪得令人難以描容。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們每個都生得恐哉怖矣,且高大出奇,最矮的也至少得有十數(shù)丈。

  這時,祭司閆燾等朝臣也趕了出來,當見這番場面時,個個都驚怔如呆。閆燾面色凝重,大駭擔心道:“怎么……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如此之多的惡靈?而且現(xiàn)在還是白晝?!?p>  扶風靈光忽一乍現(xiàn),扭頭看向龍坎手中拿著的鬼皮卷軸,不確定的嘀咕了一句:“難道……難道是因為……”話未說盡,但似乎已經(jīng)盡了。

  蕭良這方,情況十分的不容樂觀,這次來襲的惡靈實在太多了,密密麻麻。盡管城墻是用高達兩百四十丈,厚三十來丈的凜冰堆雕而成,可也阻擋不住這么多惡靈,況且當間有些惡靈還是會飛的。

  起初還好,萬數(shù)弩車矗立墻頂,隨著蕭良令聲一下,數(shù)萬支巨型弩箭齊齊瞬發(fā),倒射殺不少。但緊接著就完全無用了,會飛的惡靈撲入城墻之上,僅僅眨眼就殺死無數(shù)將卒與及摧毀無數(shù)弩車。

  巨大的城門很快倒塌了,惡靈如潮襲來,將卒們只得選擇跑,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蕭良痛心疾首,撕心裂肺的喊著撤退,讓所有人快些撤進避難所,那是有魔法加持的地方,惡靈靠近不得。

  卻怎料,人腿的速度哪能抵過惡靈,許多將卒與及百姓在逃避的途中直接被惡靈踩成肉泥。霎時之間,雪國亂做一團,屋倒房塌,炙熱的鮮血散遍四方,與積雪裹合,將大地嚴嚴實實覆蓋。

  蕭良站在城墻上,看著眼前種種幕幕,萬千不甘而悲憤的道了一句:“老天爺,難道你今日非要亡我雪國么?”

  不知是老天爺聽到了他這不甘,還是他所信仰的神聽到了他這悲憤,忽然地,一陣簫聲傳了來。它凄清而幽靜,像川林間的溪河潺潺,行云流水不沾泥垢,嗚悅入耳透滲人心。而在這凄清幽靜當中還摻和著幾分神秘,若虛若幻如泣如訴,似有一股神乎之力引噬著萬物。凡聽此簫聲之物,無論是人還是惡靈,皆霎時怔愣了住,不動不唳,不吟不吼。

  但僅僅片刻功夫,這凄清幽靜的簫聲竟陡然一轉,變得湍急開來。像溪河潺潺化作瀑布轟隆,且還透著不少詭異,就似若這簫聲不是吹給生者聽的,而是亡者。生者聽后皆都不禁心神惶惶,直覺得頭皮發(fā)麻骨脊顫涼,兩胯大腿酸松無力,如裹針氈般不安。

  神乎而又怪哉的是,就在這簫聲響起之時,所有惡靈都停止了襲擊。它們像是聽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在仰天咆哮與怪唳一聲之后,都紛紛調轉方向,以如風似電之速朝城外離去。

  來,若潮水;去,亦若潮水。不到半炷香功夫,所有惡靈就全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讓整個冰天雪地的世界仿佛靜了下來。只有凜冽似刀的風聲在呼嘯著,像極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屠夫,無情摧殘著雪國子民。

  蕭良站在城墻之上,俯瞰著腳下一切,臉上寫滿了難以描說的復雜之色。扶風徑自一人乘坐著梯車,從二百四十丈高的冰墻之下來至其上。面對著刺骨的冷,扶風不禁打了個哆嗦,緊了緊穿的衣服,然后走到蕭良身旁,同他一樣俯瞰著腳下一切。剎許后,說了一句:“我錯了,是我害了雪國?!?p>  蕭良側過頭看著扶風,雙眼中充滿了恨意與殺意,但僅一轉,這恨意與殺意就消散不見了。遂,又轉過頭,繼續(xù)俯瞰著腳下一切,說:“你沒錯,若不是你,恐怕我雪國今日亡矣?!?p>  扶風沉凝一陣,道:“我很好奇,你喚我來北境究竟是為了甚?我想,你已經(jīng)想到應對魔物之策了,是么?”

  蕭良突然莫名的長嘆一聲,說:“三天之后,我們將啟程繼續(xù)往北走,等看過那條裂谷,與及……”話至此處蕭良停了住,沒說與及什么,似有某種新的想法,或者是某種打算。于是乎側過頭,用意味深長的眼看著扶風,說:“你只需要記住,冰,在融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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