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西指著大門的石凳,略帶遺憾的說:“辛阿姨待我極我,她常常拿著你照片坐在門前跟我聊你,講你小時候如何的不聽話,她幾次想把你接到縣城里來,你爺爺奶奶和爸爸都反對,說這里屋子里,上學又貴,還耽誤賺錢。就因為你媽媽沒有生到兒子,她覺得自己連接女兒的權(quán)力也沒有,所以她拼命的賺錢,蓋起了大房子,也如愿的懷上了兒子。只是可惜”
陳鳳娣背著身子,低著頭默默的流淚,她不自然的笑了笑:“天不早,我先回去了?!碧炜胀蝗幌缕鹆擞?,陳鳳娣最喜歡下雨了,因為連續(xù)爆雨天,媽媽便會從南城回來家里陪她。
屋外雖然冰冷陰暗,但屋里卻是溫暖開心,一家人聚在一起包餃子,看電視??墒乾F(xiàn)在無論天空如何下雨,母親都回不來了。
陳鳳娣走到一半時,突然見頭底有把傘遮住她的眼睛,她雙手抱胸,看著突如其來的吳桐,心里一陣暖意升起。
“下大雨了,你怎么還在這路上慢走?!眳峭沃陚惆阉觳角斑M。
“因為身上冷了,心里就不會冷?!标慀P娣像是木偶一樣被吳桐拉著跑,吳桐看了她一眼,無奈一笑:“我看你不是身上淋雨了,你是心里淋雨了。”兩個終于跑到院門口,
“聽說你最近在學五筆,近況如何?”吳桐把傘收起,一邊用手抖雨傘,一邊拍身上的雨珠。
陳鳳娣用已經(jīng)濕透的袖子隨意擦了擦臉,先是一笑,又是一嘆:“學得不錯,收獲頗多?!?p> 吳桐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最近一個禮拜都有爆雨,你還是小心出門?!?p> 陳鳳娣迫不急待的打開以前的舊相冊,翻了幾頁,便找到母親正在洗衣服,旁邊坐著一位慈祥的老奶奶,這不就是今天見到的譚奶奶嗎?這斑駁的墻面背景跟今天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
天氣果然與吳桐說的一樣,八月的酷暑天,天空的雨像是倒水一樣,盆盆的往地上灑,電視也接連報道近日南城接連下雨,已有洪澇災害,做好防災準備。陳鳳娣不得已請了幾天假,只能在屋里呆著,她從來沒有這么恨過下雨天。
天終于收起來了雨灑,街面的水也慢慢退去,陳鳳娣把事先準備的餅干,豐城的花生放在背包里,準備帶著這些東西都譚西家看看,這下了一個禮拜的雨,不知道譚西家里有沒有被淹。
剛到譚西家路口時,便又淋淋瀝瀝下起了小雨,陳鳳娣不得已經(jīng)加快了腳步。
“陳楓荻?!?p> 這個新名字還沒公布,是誰在叫她,陳鳳娣撐著傘,在巨大的雨聲中左右尋找。
吳桐扶著自行車,披著雨傘在對面屋檐下向她招手。
陳鳳娣只好小跑過去,雨勢越來越大,外面下著大雨,可傘里似乎在下著小雨,雨水順著傘架一路滑到陳鳳娣的身上。
“吳桐,你怎么在這兒?!标慀P娣對于吳桐叫自己的新名字,心里頗為意外和感動。兩次的雨中相遇,更讓她開心不已。
“我來我大姨家,她家一樓被水淹了,現(xiàn)在搬到賓館去住了?!眳峭┠樝袷且诨谟晁?。
“我在看朋友。”陳鳳娣打著傘,這傘里的水像小溪一樣不停的往身上流,這讓她不知道是收起傘,還是繼續(xù)撐。
吳桐見雨越下越大,大聲的說:“現(xiàn)在趕快回家,我看雨勢收不住了,有越下越大的可能?!?p> 突然陳鳳娣的手機響了,她一看是譚西的,便用務甩甩雨水:“西子,我在你家門口呢!什么?好我馬上來?!闭f完她猛的掛了電話,焦急的對吳桐說:“吳桐你快回去吧!我還有事。”
吳桐見她焦急的像只燃燒的兔子,便問:“有什么事,現(xiàn)在再不回去,只怕要被水淹了,還是快回家。”
“不行呀!譚西她奶奶腿腳不便,她背不動她奶奶,我要去幫忙。把她奶奶背出來?!币娝呀?jīng)漫過腳背了,陳鳳娣說了兩句,便沖進小巷中。
吳桐雨勢不停,水越積越多,只能跟著陳鳳娣后面,兩腳堅難的往積水里邁。
陳鳳娣趕到譚西家里時,只見譚西和譚奶奶兩人都坐在床上,積水快漫到膝蓋處。
“鳳鳳,我們把奶奶抬出去吧!”譚西見了冒雨趕來的救兵陳鳳娣,不禁欣喜若歡。譚奶奶仍舊淡定的在床上盤坐著。
“西子,你們早該搬出來了,怎么等到現(xiàn)在還沒出家門呢?”陳鳳娣顧不得脫鞋,直接踩上床。
譚奶奶仍舊氣定神閑的坐著說:“你們兩個娃,放心,我在這里活了七十年了,哪次漲水都沒高過膝蓋,等雨停了,水散了,就好了?!?p> 陳鳳娣急得直跺腳,直嚷嚷:“譚奶奶,這次不一樣,如果再不出去,就走不了。西子,我們兩個,直接把奶奶抬走吧!再不走,真的就走不了?!?p> 譚西也急得直冒冷汗,連連點頭,跳下水里,譚西背著奶奶,陳鳳娣在后面扶著,并用力向前推行。正當她要打開房門時
木門自動被打開了,吳桐從門外踏著水聲走進來,水嘩啦啦的往里灌。
吳桐全身濕透的,身上還掛著黑色的雨衣,一身狼狽的說:“水一直往里灌,我們出不去了。”
陳鳳娣見到吳桐又驚又喜,但低頭見水已經(jīng)漫到大腿處,她的眉毛幾近要擰到一處,她和譚西連路都走不了。
譚奶奶這時才驚慌的大叫:“西子,快到閣樓上去,屋里的水都漲這樣了,屋外只怕都成河了?!?p> 譚西一臉擔憂的欲言又止:“可是……閣樓……”
譚奶奶用力的在她肩上又打又掐,恨恨的說:“還可是什么,再等下去,我們都要淹死在這里。”
陳鳳娣也著得不行,她現(xiàn)在進退兩難,水勢已經(jīng)漲到腰這里,她自小就怕水,如果再高一些,只怕連站都站不穩(wěn)。想著不由的大叫:“西子,還等什么,快到閣樓上去。這個宅子五六米高,應該可以躲過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