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皮條客的賜福

　　月之都，瑪尼之光。

　　起初只是一伙供奉月之神的信徒聚居地，而后宗教萌芽且漸漸進步，這地方也就成為了月神教的總部。

　　月神教由此向著周邊擴張，其中也與其他友好宗教融匯。

　　由于神話傳說之中，月之化身瑪尼的姐姐便是太陽，日之化身蘇爾，所以瑪尼之光嚴格上來說也是耀日神教的據(jù)點之一。

　　兩個教派并沒有什么沖突，因為各自信奉的神靈是姐弟關系，所以教派之間相處的也十分和諧，幾乎可以用融為一體來形容。

　　而在前身以及莎麗小姐的記憶之中，在帝國的強壓之下，日漸式微的月神教終究是抗不住。

　　在耀日神教所萌芽的日之都交出城市管理權的三個月之后，也就是兩個月之前，月之都大權易主。

　　雙方還算和平的交接了城市的管理權，但在月神教的努力下，他們還是保留了一些特殊的權利。

　　比如在瑪尼之光中只能只用月神教發(fā)行的貨幣，以及帝國不能有過多限制宗教發(fā)展的行為。

　　這便是目前伊恩所知曉的，僅此而已。

　　作為一個城市中的底層小民，前身對于宗教，僅僅只是淺嘗。

　　這也是每一個生活在這座前宗教城市的平民所需要經(jīng)歷的，即便是做做樣子，也得有一絲虔誠。

　　而易主兩個月的瑪尼之光對于平民來說，似乎并沒有什么劇變。

　　畢竟同化與影響早就開始了，更何況瑪尼之光名義上本就歸屬于帝國。

　　唯一的巨大變化，可能就是原本在城內(nèi)十分活躍的月神教，最近仿佛銷聲匿跡一般，躲在自家的教堂之中。

　　當然，還有一項對于普通平民來說并不是太明顯的變化。

　　帝國正在整改瑪尼之光內(nèi)的城市警察系統(tǒng)。

　　警力受到了約束，調(diào)配，整頓。

　　這對安特先生和莎麗小姐這一類人可是好消息。

　　眼前對伊恩來說也是好消息。

　　皮條客的住處在一片廉住房的深處，彎彎繞繞的很難尋找，門扉也隱蔽陰暗，正是藏污納垢，躲藏行蹤的好地方。

　　從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枚簡單的發(fā)卡，雖說是在另一個世界讀取的記憶，但放在眼前也還能用。

　　超出這個時代起碼五十年的開鎖技巧，稍稍探索一下，不過幾秒的功夫，門鎖便發(fā)出一聲輕響，而后緩緩開出一道縫隙。

　　伊恩脫下鞋子，踏入房內(nèi)，一手提著皮鞋，一邊短刀攔路賊在手，打量左右。

　　房間略微昏暗，稍顯雜亂，渾濁的空氣里有些許酒精的味道，個中門扉也大開。

　　關門的聲音總是要比開門的聲音大的，所以伊恩在房間里頭屏息矗立片刻，而后朝著一間門外有些許細碎泥土的房間走去。

　　才走到門邊，一個癱倒在大床上酣睡的矮壯男人就出現(xiàn)在伊恩眼前。

　　因為醉酒而酣睡，看他身上的臟污痕跡，估計睡下的時間并不長，所以伊恩此時若想要將其喚醒且讓其清醒的與他交流，很難。

　　也沒必要。

　　被靈魂轉化的短刀除過外貌有改變之外，其銳利與堅實的程度也是不同凡響。

　　下刀直入男人眉心，出入皆是十分順暢，就連血液都沒有沾染多少。

　　也就是一剎那，一個嶄新的靈魂出現(xiàn)在了那一片焦土灰燼之中。

　　而伊恩也解開了先前的一個疑惑，多了一點意料之外。

　?。醵酒l客阿福｝

　　在伊恩這里，靈魂名稱的前綴，代表著一個人的一生。

　　一個人生前感受過最多的，或是做過最多的事情，以及其生前最為人稱道的，便是這前綴的由來。

　　同時，這前綴也與其死亡的方式脫不了干系。

　　所以伊恩以前見過最多的靈魂詞綴，是‘悔恨’以及‘恐懼’。

　　而讓伊恩出乎意料的是，這皮條客的靈魂居然是有‘名號’的。

　　這對伊恩來說可就有些少見了。

　　名號意味著什么呢？

　　意味著這個叫做阿福的皮條客，有能力，有本事，有錢有勢有名聲，或者身世境遇坎坷，有些值得深究的隱情。

　　總之，只有人生足夠獨特的人，才會在化作靈魂被焦土空間容納時擁有‘名號’。

　　關上門，伊恩往皮條客阿福的客廳地板上一坐。

　　正好，眼前并不能慌慌張張的馬上離去，他有充裕的時間了解下這位阿福先生。

　　盤坐閉目，伊恩再次踏入焦土空間。

　　先前在灰燼上踏出的足跡已經(jīng)不見蹤影，而今只是添了新的。

　　每次踏入這里，這片好似真實存在，滿是焦炭灰燼與煙塵霧氣的世界都會讓伊恩有些許錯亂之感。

　　煙塵里的淡薄火氣，灰燼的細膩，焦炭的酥脆，好似外界正坐在地板上的那個他只是一場夢，眼前這才是真實。

　　在這個世界，所有的感受都是如此告訴他的。

　　但無論他是如何思想，外界的他所遭受到，面對到的一切，才是真實。

　　他能從這個滿是灰燼焦土的世界中帶走的，得到的，只有靈魂。

　　和之前一樣招手，一個身形些許飄渺，躬身勾背，面容清晰且看上去不懷好意的人形白霧走出煙塵，來到伊恩的眼前。

　　比起之前的娼妓之魂，皮條客阿福的靈魂肉眼可見的不同。

　　但它顯然還不夠特殊，依舊沒有什么智慧，也看不見矗立于灰燼之上的伊恩。

　　只留有些許人類時的本能，以及｛歹毒｝。

　　伸手探入它的魂體，伊恩想要探求的記憶便零星涌來，而后漸漸密集。

　　快速過濾掉記憶之中對自己無用的部分，伊恩很快找到了一些值得注意的內(nèi)容。

　　暗地里掌控著這一片廉租房的幫派頭子，以及其常用的幾個庇護所，藏身處。

　　皮條客阿福手下所有小姐的信息，還有她們的畏懼與弱點。

　　以及一些在瑪尼之光中的‘關鍵人物’的信息，隱私，喜好，和一些作用不大的把柄。

　　正瀏覽著，一個記憶片段吸引了伊恩的全部注意力。

　　位于‘關鍵人物’之中，這個片段有著其他記憶沒有的獨特。

　　畫面之中，記憶的主人，也就是皮條客阿福視角很低，似乎是跪在了地上，跪在了一處好似禮堂，劇院之類的地方。

　　他跪在一座雕繪了精美銀色圓月紋路的臺子遠處，除過他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都朝著那臺子單膝跪地。

　　一名身披月神教銀袍，面容都隱沒在兜帽里的老者正站在臺上高舉右手，一道清冷卻輝煌的光芒從他手上綻放，好似有一輪月亮被他托起。

　　阿福的視野內(nèi)人影跌宕，但那光芒卻是格外顯眼，照亮了沒有任何其他燈光的禮堂。

　　而伊恩也得到了關于這段記憶的信息。

　　這是一場獨屬于瑪尼之光上流社會的｛賜福｝，在半年之前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