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天余光看著拳臺另一側(cè)的打蛋器,雙手一攤,似是無奈。
你特娘污我名聲,還傷我兄弟。
尹周的頭一直聳拉到盧天的胸前,極低的聲音似在喃喃低語,據(jù)說老人在死之前會念叨自己一生的經(jīng)歷,不知道尹周念叨的是不是自己乞討的生涯。
“把我放下來,我還能打!”
盧天聽了多少遍才聽清楚啊。
臺下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在把盧天往天上拱一般,賭客們試圖利用輿論讓盧天羞愧??墒?,囚犯兼乞丐的盧天怎么可能吃他們這一套。
他更關(guān)心的是,尹周可能真的要蛻變了。
像是那只被困彧在桑繭里的丑陋蟲子一般,帶著鮮血撕開那一條裂縫,從黑暗中看到了光亮透了進(jìn)來。
然后...雙翅震蕩,成為一場颶風(fēng)的起因。
盧天慢慢將尹周放在拳臺上,凜冽的寒光下,手指劃過他的腦后、后背和雙腿,一共十八個穴位,能讓他活下去。
然后看了一眼打蛋器,走下拳臺,笑了笑,手指微動。
打蛋器頂著盧天的目光,接下老子一個鐵球也不至于囂張成這個樣子吧。你的伙伴不是還得死在拳臺上,你要是想報仇就來這里,公開跟我來一場。我保證絕不打死你...
“蚊子!”打蛋器覺得脖頸一陣刺痛,巴掌順勢而上,把手伸到眼前,確實有一灘血點。
東山這什么鬼天氣,還不到四月就有蚊子了。
不過他此時更著急的是解決掉尹周,拿到屬于自己的幾十萬獎金。然后憧憬一下,灰熊在下一場半決賽的時候受傷,然后自己撿個漏,得到個冠軍不是夢想。
被盧天捏過的尹周像是回光返照的尸體一般沖了起來,一拳倒在打蛋器那張依然猖狂的臉上,倒下的時候心中還納悶,為什么自己一絲都動彈不得,明明那個乞丐的拳頭像是烏龜那么慢,像是棉花一般綿軟無力,可是打在自己臉上卻又那么重。
轟然倒地,再也沒有起來。
尹周張著血盆大口怒吼,剛走下拳臺的盧天仰頭一望,他嘴里的鮮紅的血絲在白光下異常鮮艷、美麗。
臺下的觀眾陷入了癲狂,已經(jīng)打了水漂的巨額資金瞬間翻了十倍不止。
果然沒看錯這個乞丐,只不過扮豬吃老虎罷了。這種爛俗的套路如今看來,真他媽香。
拳臺勝負(fù)的判別極其簡單,活下來就是最后的勝利者。打蛋器死在了拳臺之上,尹周勝了。一波三折加絕地反擊也震懾眼球,卻沒人懷疑結(jié)果。
他走下拳臺的時候,一直以為自己的《蒼漠功法》在絕境下翻出了最強(qiáng)大的能量。
下一場不出意外的對手就是灰熊,他現(xiàn)在也有心跟他掰掰手腕,狂妄總要付出點代價,就像已經(jīng)歸西的打蛋器。
世間再無打蛋器的名號。
黑暗的通道內(nèi),劉一明已經(jīng)凌亂。對于尹周的賠率他不敢有半分操控之心,只能任由觀眾決定,從經(jīng)濟(jì)學(xué)來說,剛才就是他操縱市場的下場。
被尹周這個鯰魚攪局者狠狠咬了一口。
盧天和尹周的對話提供的消息也不敢再信,因為這兩人真的在正經(jīng)研究如何擊敗灰熊。
在劉一明看來,這與癡心妄想無異?!霸跂|山跟灰熊交手的人,幾乎沒有”這是吳跑對灰熊的評價,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把自己排除掉了。
連帶著劉一明也認(rèn)為灰熊是震場子的存在,洗車店的門頭不過是招收一些有夢想的螻蟻來拴住灰熊躁動的心,在給老板們添一些血腥的喜好,然后順便以高賠率引誘他們押注,掏走他們口袋的錢而已。
這個乞丐沒吃雄心也沒喝下豹子膽,此時一臉的篤定在聽著盧天給他安排著戰(zhàn)術(shù)。
似乎也不算奇怪,任誰在死亡面前也不愿輕易低頭,總要搏一下的。
螻蟻!
妄想蜇人的螻蟻罷了。
晃神之間,灰熊已經(jīng)走下拳臺,不帶絲毫懸念地?fù)魯κ帧?p> 這次他沒下死手,仿佛釋放了巨大的仁慈一般。只是走到鐵門的時候,用撬杠狠狠砸在鐵欄桿上面,然后勾了起來,祖?zhèn)鞯男蘩硎炙嚾齼上卤惆褭跅U裝好。
雙指指著眼睛,又指了指在通道里的尹周。仿佛在說,一會就要在這方尺的拳臺上要了你的命,別想逃出去!
尹周雙目緊蹙,嚴(yán)肅地看著盧天,“我沒上過學(xué),你給我算一下我得冠軍能有多少錢!”
“冠軍獎金一百萬,晉級獎金三十萬吧,一共一百三十萬!”
“臥槽,這么多錢。我還怎么當(dāng)乞丐,要不我把它捐了吧?!?p> “額...還有投注金兩千多萬!”
尹周暈了過去,在拳頭上示威的灰熊看了這一幕,心中甚是滿意。臭乞丐未戰(zhàn)先怯,已經(jīng)被自己嚇暈了。
他現(xiàn)在也不明白肉山和打蛋器這兩個笨蛋怎么就輸給了這個臭乞丐,還有人丟了小命。陪練的對手又少了一個。
尹周第三次上到拳臺,已經(jīng)沒有了第一次的拘謹(jǐn)和手足無措。短短的兩個小時之內(nèi),他完成了人生中眾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置身于生死之間,下手把人打傷甚至殺死。第一次利用拳腳贏下幾十萬的現(xiàn)金,而在這之前他的口袋里只有十幾塊錢。
這特么是什么道理?
他扭頭看向通道里的盧天,黑色的陰影下只剩下大體的輪廓,依稀可以看出尖嘴猴腮的樣子。
這一切都是拜盧天所賜。在今天之前,如果問尹周一百遍、一千遍他都是想安心當(dāng)個乞丐,像是風(fēng)一樣自由的乞丐。
是盧天生硬地告訴他,乞丐也要當(dāng)最大的。
然后,尹周就把自己一百多斤的身體扔在了拳臺之上。
對面身體和模樣都像是黑熊的黑熊,拿著撬棍對著尹周咧嘴。
笑得殘酷。
在灰熊心里,從未打過如此輕松的決賽。價值百萬的獎金已經(jīng)唾手可得,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拳手,唯一能在他們心上留下印記的也只有錢了。
有了錢,才能脫離這種生活。
現(xiàn)在,他要盡快解決掉尹周。然后回歸他紙醉金迷的生活。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