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終于見面了，你卻依然不單身
01.
一切真的按照唐璜想要的方式。
他在聚光燈下，而她，就在臺下。
又是一年一度的行業(yè)峰會，但沈心陽再也不是唐璜旗下的流量IP了。她有自己的小山頭，依然堅守在知識付費領(lǐng)域。
不再局限于線上，實體的寫作坊開到12個城市。
只不過，這個過程，整整花了沈心陽三年的時間。
這三年，她無時無刻不想著聯(lián)系唐璜，想像從前那樣，遇到困難找他哭訴，遇到疑惑跟他商量。
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是他放棄了她，不是么，他要跟著市場和技術(shù)走，而她卻執(zhí)著地堅持手頭上“過時”而“費力”的教書匠事業(yè)。
一定要干出點成績來，證明唐璜放棄她是愚蠢的。她在賭氣。
今天是沖著他來的，來耀武揚(yáng)威，也來兌現(xiàn)那個承諾。
只是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自從他接任公司的總經(jīng)理位置，在線上媒體這塊做得風(fēng)生水起，她很想知道，某個閑暇時分，他會不會想起她，想起曾經(jīng)牽掛過一個叫做沈心陽的女人。
“微信已經(jīng)十年了，很難預(yù)測將來還會有什么平臺出現(xiàn)，但毋庸置疑，那些能夠解決用戶所需，傾聽用戶內(nèi)心聲音，代替用戶發(fā)聲的產(chǎn)品，無論如何，用戶都不會拋棄它……”
絡(luò)繹不絕的掌聲。
她看著他彎腰謝幕。
他款款向她的方向走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02.
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不是么？
她來了。以他想要的方式。
怎么可能會認(rèn)不出她呢？她的照片，他現(xiàn)在還保存在手機(jī)里。
遠(yuǎn)遠(yuǎn)地向她走去，每一步，都充滿了忐忑和不安。三年了，她還是老樣子，丹鳳眼，淺淺笑，恬靜中掩蓋不了的風(fēng)情。
世間就是有這樣的女子，什么都不做，就靜靜坐在那里，看著你，也能讓你悸動不已。
她坐在那么遠(yuǎn)的位置，離主席臺足足有五十米，如若不是方亞楠提前告知他，說今天的嘉賓里名字里，有一個沈心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沈心陽。
不是她，又能是誰呢？
終于走到她的身側(cè)。四目相對。
他向她伸出手。
如果他伸右手，跟她打招呼，沈心陽可以很官方同樣伸出右手，跟他握手。
可他伸的是左手。
沈心陽定定地看著他。
唐璜牽起沈心陽放在膝蓋上的右手，拉她起身，往廳外走去。
他的手很大，手心里有微微的潮濕，把沈心陽的手捏在手心，時不時還用大拇指摩擦著她的手臂。
偌大的外廳，走動的人很少，峰會的發(fā)言和掌聲，一波又一波。
唐璜松開沈心陽的手，看著她微笑。
“沈心陽，我們終于見面了。”
“你就不怕認(rèn)錯了人？”
“不會。一直鐫刻在心里。六年。”
03.
一樓咖啡廳，沈心陽要了一杯意式經(jīng)典，唐璜要了杯綠茶。
“還沒戒掉咖啡？”
“還是喜歡喝綠茶？”
幾乎同時問出口。而后相視一笑：“你先說。”
又是同時。
“賺夠一百萬了？”唐璜打趣道。
不用問他其實也知道，能在名單之上的嘉賓，絕不是一兩百萬的身價。
六年時間，誰能想到，眼前這個云淡風(fēng)輕手里12個教育機(jī)構(gòu)的女人，曾經(jīng)生吞過那么多安眠藥？
“是的。但你沒來找我?！?p> 沈心陽挑釁地看著他。
她幻想過他，從頭到腳。但沒得逞。
有婦之夫，不是么，能有什么辦法？即便他現(xiàn)在在她面前，即便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當(dāng)初的承諾，她還是不能動他。
誰讓他是別人的男人呢？
“我發(fā)生了很多事情。”
唐璜低頭，雙手不停變換交叉。那個午后，他曾經(jīng)想告訴她來著，但她沒心情聽。
“誰不是呢？”
沈心陽有些惆悵。手指不停地攪拌著咖啡杯，余光掃到唐璜的手，想到剛才被他牽著搓揉，那種感覺，就像是在一起很多年的情侶。
“你今天沒戴戒指？”
這個疑問，他牽她手的時候，沈心陽就想問了。
“我離婚了。三年前?！?p> 沈心陽錯愕地看著唐璜。怎么可能？他骨子里是那種將離婚等同于破裂的傳統(tǒng)男人。
04.
“你去墓地那天，我給你打過電話。醉醺醺的。”
再次提起，還是無限酸澀。
“我那時候心里還沒有好起來?！?p> “現(xiàn)在好起來了嗎？”
“好起來了。如果你站得足夠高，看到的世界足夠?qū)掗?，很多東西，突然就好了。”
唐璜哈哈大笑。
“沈心陽你太酸了。看來現(xiàn)在足夠有錢唄。”
沈心陽被他帶樂，笑而不語，只是直視著他。
原來他三年前已經(jīng)離婚。她心里突然說不出的高興。
她想起唐璜凌晨五點給她賬戶匯款50萬，想起他來到她的城市只為見她一面，想起她沖動地跑到BJ，想起……
她有些淚目。
老天對她不薄。
此時此刻，他就在她面前，已經(jīng)單身。而她，終于治愈了自己，坦然接納楊遠(yuǎn)的離去，把離婚后的生活過得安然幸福。
她想，她準(zhǔn)備好了。
只要唐璜開口。
哪怕這是他和她第一次見面，只要他開口，只要他還愿意繼續(xù)牽起她的手，她都會愿意。
想到這里，不禁又有些想歪了。那個唐璜贈送的情趣用品，或許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沈心陽遐想著，癡癡笑著，看得唐璜著了迷。
05.
“老唐?！?p> 清脆的女孩聲音，驚醒了夢中兩個人。
方亞楠豎著高高的馬尾辮，踩著高跟鞋，輕盈地走向他們。
“原來你們在這里。”
都是故人。誰不認(rèn)識誰。
方亞楠自顧自地坐在唐璜身邊，沈心陽心中有些不悅：助理當(dāng)久了，都這么不客氣了？
“心陽姐，好多年不見！”
“是的。那時候多虧你協(xié)助我和唐璜做了很多事?！?p> 沈心陽不喜歡方亞楠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明里暗里暗示起方亞楠的助理身份。
氣氛有些詭異。
方亞楠看了一眼唐璜，唐璜臉上明顯不悅。
他跟她說過，他跟沈心陽見面的時候不想被打擾。他答應(yīng)過她，這是他第一次見沈心陽，也會是最后一次。
桌上，沈心陽的咖啡和唐璜的熱茶，都起了涼意。
“心陽姐客氣了。老唐的事，就是我的事，也多虧你當(dāng)年給老唐帶來的經(jīng)濟(jì)利益，讓他坐穩(wěn)了公司的總經(jīng)理。那你們再聊會，我先回會議廳，后面老唐跟老總們還有個座談，我怕他忘了，過來提醒一下，那我去外面等?！?p> 方亞楠起身，然后俯身擁抱了一下沈心陽，感到沈心陽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這個反應(yīng)，讓方亞楠十分滿意，有一種旗開得勝的喜悅。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她忍不住想高歌一曲。
太熱絡(luò)的東西，終究容易傷人，不管是熱飲，還是感情。何況，唐璜差點為沈心陽拋棄妻女，跑去長沙，往返票還是她親手為他定的。
她不是劉玲，沒想過要很多，她想要的，就是唐璜，所以，她得拽緊。
06.
“看來她不再只是你助理？”
沈心陽看向唐璜。她了解他。
“是的，我們快結(jié)婚了?！?p> 又要結(jié)婚？
跟另一個女人。
沈心陽心中一陣絞痛，她捂住心口，難受地低下頭。
“那為何要見我？”
“為了兌現(xiàn)那100萬的承諾，也為了讓你看看現(xiàn)在的我?！?p> “來炫耀你的幸福？”
“不，來向你展示我身上的你，也來看看你身上的我。”
每一場遇見，都不是平白無故的。他不再傳統(tǒng)，不再拘泥，變得像她一樣，試著去冒險，去執(zhí)著地改變；而她，也不再那么脆弱，變得像他一般，堅挺，直立，冷靜而沉穩(wěn)地應(yīng)對生活。
他們在彼此身上留下烙印。
唐璜的電話響起，是方亞楠。
座談會的時間到了。
沈心陽拿起包，從里面取出一張銀行卡：這是還給你的，55萬。
“你幫我賺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這些?！碧畦∵^卡，塞回沈心陽包里，拉開拉鏈，看到那年他給她買的紅格子LV，眼中酸澀。
“那個錢包眼色太鮮艷，已經(jīng)不適合你了，下次我送你一個新的?！?p> “不用了?，F(xiàn)在我自己買得起?！?p> 唐璜很想擁抱一下沈心陽，用力抱抱她。沈心陽眼里含著淚，踮起腳尖，在唐璜臉上親了一下：謝謝你，唐璜。
她又晚了一步。
07.
走過方亞楠身邊，沈心陽拍了拍方亞楠的肩膀：好好愛他，不然，我會把他搶回來的。你知道，我有這個實力。
沈心陽狡黠地沖方亞楠眨眨眼。
方亞楠用力地?fù)肀Я松蛐年?，附在她耳邊說：我不會給你這種機(jī)會的。
兩個女人愉悅相擁，彼此祝福：“下一次行業(yè)峰會，我會讓唐璜坐在下面，我在臺上?！?p> 說完，沈心陽哈哈大笑，徑直離開，揚(yáng)起右手，沖著背后的方亞楠揮了揮手。
幸好，晚了一步。
沈心陽一身輕松。
她終究是治好了心，但沒治好對婚姻的恐懼。
唐璜說得對，他們讓彼此成長，但有一點，他們始終不一樣。
他本性溫暖，性子賢良，屬于婚姻，家是第一位的，而她，根本沒有愛一個人的能力，更適合單身。
相遇一場，彼此成全。就夠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