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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刑警

第48章 繳獲

野獸刑警 蘆舟生 4392 2025-02-18 19:36:00

  泰城的生產(chǎn)線還沒上正軌,幾個人一分也沒有多少貨,黃子豪這批大概有個三十多箱,每箱二十多公斤,找個隱蔽點的地方靠岸就能運。

  鐘柏元提前部署,出動的人并不多,對黃子豪交代的是最近幾年海警改革一查一個準,不如拖幾個人下水。

  給他們點好處假裝查走私案,把這批貨扣了放到安全的地方,等風頭過去再弄點違禁物換出來,神不知鬼不覺。

  起先黃子豪還有些猶豫,自己帶人沿著海岸線溜達了一圈,切實體會到海警巡邏的嚴密之后,覺得鐘柏元的方法也不錯,畢竟哪個地方能比警署的公物倉更安全,而且搞點洋酒海味就能把東西換出來,也不會損失多少。

  黃子豪不知道的是,那幾個他以為是自己人的警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接了上頭的任務(wù),為的就是將這批貨一網(wǎng)打盡。

  警笛聲尖銳,很快就將港口圍了個水泄不通,荷槍實彈的警員行動敏捷,幾分鐘內(nèi)就控制了局面,事實上,因為有黃子豪的命令,碼頭上的人并未多做掙扎,只是心底的不安逐漸蔓延。

  黃子豪的手下慶幸地躲在一邊,親眼見到他們把一箱箱貨搬上車,也不由感嘆黃老大厲害,竟能搞出這么大的陣仗,正準備回去復命,轉(zhuǎn)身直接被幾個人圍住。

  黑洞洞的槍口仿佛已經(jīng)下了最后宣判。

  看看時間,東西快搬完了,兩個去打聽消息的手下卻一直沒回來,黃子豪猜想八成是憋得慌找樂子去了,今夜不太平心里不安穩(wěn),等這批貨出手了,要多招攬幾個人手,把這倆廢物解決了。

  抓捕的警員撲了個空,等找到黃子豪的老巢只看到煙灰缸里還冒著火星的煙頭,趕緊傳訊息給鐘柏元。

  此時的鐘柏元戴著證件光明正大地站在岸邊,現(xiàn)在他是鐘sir,參與的警察都聽命于他。

  海風很大,一支煙很快就點完了,他沒抽幾口,猶豫著要不要再來一支。

  按耐不住的黃子豪在樹叢里穿梭,他還是不放心,決定親眼看過才保險,卻未想到自己是自投羅網(wǎng)了。

  他借著港口的探照燈看到了鐘柏元,碼頭很安靜,只有海風的聲音,按照計劃警方的人已經(jīng)收隊了,環(huán)顧四周,確實沒看到其他人,他放下了戒備,朝那人招了招手。

  鐘柏元把煙頭扔在地上,火星一下子就滅了,長舒了一口氣走過去,夜色太黑,沒人注意到他的手。

  “嘿嘿,大侄子……”

  砰——砰砰——

  槍聲破壞了海浪極富規(guī)律的節(jié)奏,一槍在胸口,兩槍在額頭。

  聽到動靜的警察紛紛聚攏過來,鐘柏元借著查看尸體的時間,隔了衣服拿出黃子豪腰上的槍,按過指紋后放在還溫熱的手里。

  “發(fā)現(xiàn)一名持槍可疑人員,已擊斃?!辩姲卦蠛爸?,聲音很快融入海浪之中。

  殘局由其他警員處理,鐘柏元走到岸邊,看著澎湃的大海手忙腳亂地點了一支煙,不過這回兩三口就抽完了。

  繳獲六百多公斤的毒品成了第二天的警訊頭條,若沒有擊斃嫌犯這件事,鐘柏元肯定是要升職了。

  署長辦公室,司馬青端坐在椅子上,對面的鐘柏元則靠著椅背,隨意中帶著幾分頹然。

  “你知道我是很看好你的,當了這么多年的警察了,留活口不用教了吧?!?p>  “當時情況太緊急,我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有人舉著槍,只能馬上開槍。”

  司馬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本來上頭就很顧忌鐘朗,稍有不慎你自己都會被牽連,接了案子你直接把他得力助手殺了,知不知道很多人在議論啊?!?p>  “我行得端坐得正,不會理會他們的。”

  “你……”司馬青被懟得啞口無言,“你跟華禮偉待久了,臭脾氣都越來越像了啊,算了算了,你出去吧,上頭那邊我來說?!?p>  一出辦公室,華禮偉早在門口等著了。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臉疲憊的樣子。

  “聽說死的人是黃子豪?”

  鐘柏元點點頭,依舊不作聲。

  “誰讓他們選錯了路,也是沒辦法的。”華禮偉拍了拍肩膀,算是安慰,自鐘朗逃離港城后他們在腦海里演練了無數(shù)次類似的場景還是出現(xiàn)了。

  有點年紀的人都知道,黃子豪是鐘朗的的得力下屬之一,對鐘柏元向來不錯。

  “聽說這案子交給你了?”鐘柏元低下頭,因為有和鐘朗的特殊關(guān)系在,他必須退出這樁案子,當然繳獲毒品的功勞還是有的,就是要等結(jié)案才能一起上報。

  “也不算,我只是輔助,主要是毒品調(diào)查科負責?!?p>  司馬青早就知會過了,黃子豪的案子不用華禮偉費心,但泰城的線索還是要跟,畢竟鐘朗還活著,這次的事情還未確定是鐘朗授意的還是起了內(nèi)訌。

  說到底還是警署的消息不太靈通,若是提前知道幾個心腹都跑路了,估計早就跟泰城方面聯(lián)系引渡鐘朗了。

  黃子豪一死,估摸著還有大半個月才能知道泰城那邊亂了,鐘朗成了孤家寡人,十幾天的時間里,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

  “華sir?!睏钪疚拇蛄藗€招呼。

  “案子有進展嗎?”

  楊志文苦笑著說,“黃子豪的兩個小弟在賭場外的公園被發(fā)現(xiàn),搶劫被捅死了,目擊證人都有,人也抓了,沒什么問題?!?p>  “這么倒霉的嗎?我本來還想抓了問問鐘朗的事。這是黃子豪現(xiàn)場的圖片?我看看?!比A禮偉資歷深且實績擺在那兒,楊志文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

  “這箱子包裝挺不錯的?!比A禮偉邊看邊說,手指在文件邊緣敲打。

  “最里面是牛皮紙,然后分別是泡沫夾層和膠帶,最外面是涂了桐油的輕木條箱?!睏钪疚幕貞浿@包裝已經(jīng)是頂配了,就算泡海里大半年也沒什么問題。

  “看來他們原來打算直接把貨扔水里等風頭過去再撈上來。”

  華禮偉翻到黃子豪尸體的照片,三個血窟窿使得整具尸身都被血跡覆蓋,頭上兩處致命傷壓根沒有生還的可能。

  他的手輕輕顫抖著,回憶中黃子豪的臉也慢慢清晰起來,共事幾年他們也說過不少話。

  “就這樣吧,我再去查查別的線索?!?p>  華禮偉鎮(zhèn)定下來,掏出手機翻通訊錄,他記得有個同學畢業(yè)后去泰城做生意,然后在那邊定居了,興許會有消息。

  隔了一個禮拜,泰城的同學還沒聯(lián)系上,警方通過國際內(nèi)線獲取了鐘朗的消息,鐘朗死了。

  導火線是鐘朗和砂楚合作的一批貨不見了,砂楚覺得鐘朗把貨吞了,鐘朗又交不出貨,爭吵中開了槍,火力是單方面的壓制,據(jù)說鐘朗被打得內(nèi)臟都爛成一團。

  鐘柏元點了兩支煙,一支放在窗臺上。

  煙霧繚繞,權(quán)當香火供奉。往事歷歷在目,他第一次摸槍就是鐘朗教的,他走上警察這條路,也是鐘朗安排的。

  “二叔,我殺了黃叔,也算為你報仇了?!?p>  談話約在馬博文公司樓下的咖啡館,何家誠提前半個鐘頭到了,看了眼菜單發(fā)現(xiàn)沒什么想喝的,就隨便點了杯美式。

  大廈的第二十一層就是利溫醫(yī)療器械公司,馬博文畢業(yè)后不愿意當醫(yī)生就做了醫(yī)藥代表,有父親的保駕護航自然一帆風順,在娶了徐莉嬌后又跟大通銀行貸款開了醫(yī)療器械公司,自己做老板。

  目前公司主要是做國外醫(yī)療器械的代理,請了幾個銷售,年銷售額居然也還不錯,起碼能養(yǎng)得起徐大小姐。

  雖然父親和岳父幫了不少忙,馬博文也算是個有擔當?shù)哪腥?,結(jié)婚后沒啃老,比大多數(shù)富二代好多了。

  何家誠想著,馬博文對于前女友應(yīng)該還是有感情的,不然上次不會情緒失控。

  資料顯示薛懷安死后馬博文被頻繁傳召,消沉了一段時間后在宴會上認識了徐莉嬌,雙方家長都挺滿意就直接訂婚了,過了一年感情穩(wěn)定正式結(jié)婚。

  他們現(xiàn)在有個上中學的女兒,夫妻倆感情不錯,好像也沒有再生的打算。

  何家誠對他們所有的了解都來源于警局檔案和當時的報紙,時間太久了,近幾年他們都很低調(diào),八卦周刊都找不到邊角料,只有馬博文偶爾會上醫(yī)療財經(jīng)類的雜志。

  大廈門口出現(xiàn)一個眼熟的人朝這邊走來,看到何家誠的位置后,兩人隔著玻璃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咖啡館的門口的風鈴一陣響,馬博文坐下。

  “不好意思,上午一直在開會?!?p>  “沒事,我也才剛到?!?p>  “Waiter,麻煩給我一杯Latte咖啡,然后一個三文魚班尼迪克,”馬博文假裝鎮(zhèn)定,但躲閃的眼神出賣了心里的緊張,“不好意思,我午飯一定要先吃點,不然會胃疼?!?p>  “沒事?!背诉@個何家誠也不知道說什么,只有等馬博文吃完,好在來之前他已經(jīng)吃過了,有足夠的耐心等。

  服務(wù)生收拾完桌子,上了兩杯白開水,兩個人正式開始談話。

  “我考慮了一下,如果有可能查清楚當年的案子的話,還是想試一試?!瘪R博文鄭重說道。

  “在這之前有一點我要先說明一下,這件案子其實警方已經(jīng)歸為疑難案件,或許再過幾年就要銷毀檔案了,”何家誠看著對方的眼睛,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話說得唐突了一點,何家誠想看看馬博文是否對這案子真這么執(zhí)著。

  “都過去這么久了,我能理解,但還是想知道真相,實不相瞞,我當時跟懷安有結(jié)婚的打算,只是因為家里原因耽擱了?!?p>  “家里原因是什么意思,家里人不同意這樁婚事嗎?”何家誠抓住每一個線索提問,每個細節(jié)都可能導致不同的結(jié)果。

  “我跟懷安是在港城認識的,后來發(fā)現(xiàn)兩個人在國外的時候竟然在同一所大學深造,連租的房子都是同一幢不同樓層,甚至參加過同一個聚會,加上我們有很多共同愛好,時間一長就在一起了?!?p>  “她的父母是美籍華人,出車禍去世了,之后懷安就一個人生活,可能因為這樣她的事業(yè)心很強做事很有規(guī)矩,這點跟我懶散的性子完全不同。我爸一直希望我能夠跟大家族聯(lián)姻,懷安可以說完全不符合他對兒媳婦的標準。”

  “您父親跟薛小姐有過接觸嗎?”何家誠隨口問。

  “沒有。”

  何家誠皺起眉頭,有些好奇,“這么肯定的嗎?”

  馬博文笑了笑,“我了解我爸,要是讓他知道我和懷安正式交往,估計會把我連夜打包送出去,所以一直沒說,但是他知道我有交女朋友,或許覺得我只是玩玩的,從來沒問過。實際上……可能我故意給他營造了這種感覺,我只是想保護懷安,不希望有人騷擾她。”

  “剛才你提到薛小姐事業(yè)心很強,她平常交往的同事有印象嗎?”

  馬博文眼神停滯了幾秒,喝了幾口水。

  “她的同事我沒什么印象,我們不怎么聊工作,但是她在工作上接觸到的一個人,我覺得……他在追求懷安?!?p>  “這個人是?”

  “他叫林浩德,也是做警察的,不過前段時間播新聞?wù)f他死了,我也很震驚。”

  何家誠幾乎屏住了呼吸,終于來了。

  “他在追求薛小姐?”

  “我不確定,但是有好幾次我看到他送懷安回家,一個男人送女人回家不會只是順路而已吧?!?p>  “那薛小姐對林浩德的態(tài)度怎么樣?”

  “可能你會覺得我太主觀,但是我感覺懷安不怎么喜歡林浩德,我問過她對林浩德的態(tài)度,懷安似乎并不怎么想提他,所以我覺得是林浩德單方面在騷擾懷安。但是我沒有證據(jù),我沒見過他們有什么沖突,也沒見過林浩德有更進一步的行動?!?p>  “這些話你跟警方說了嗎?”

  “當然,那時候我太想找到兇手了,任何能記起來的細節(jié)都說了?!?p>  何家誠在心里感嘆,以林浩德的行事作風,居然沒往死里整馬博文,大概是礙于他的院長父親的面子。

  “不怕你笑話,就算林浩德已經(jīng)死了,我仍然覺得懷安的死跟他有關(guān)系。”

  何家誠覺得馬博文的直覺還挺準,起碼林浩德和薛懷安確實有聯(lián)系,不過不是感情方面。

  之后馬博文又說了一些自己花錢調(diào)查到的線索,基本上警署的檔案里都有記錄甚至更為詳細,算是側(cè)面驗證了當時調(diào)查薛懷安案子的警察并沒有什么問題。

  “抱歉,等下我太太要來,我先走了。”

  馬博文看著手表,臉上有點緊張,也對,這個時候跟警察見面是有點奇怪,至少說明馬博文不是個善于撒謊的人。

  “先生還要加水嗎?”服務(wù)生分散了何家誠的注意力。

  “麻煩再來一杯,謝謝?!?p>  玻璃窗外,馬博文匆匆過了馬路,一輛車正好停在他面前,徐莉嬌戴著墨鏡坐在窗口舉起一個包裹,看著像飯盒。

  兩人說了幾句,徐莉嬌下了車,兩人手挽著手進了大廈,任誰看這都是一對幸福的夫妻。

  實際上他們確實很幸福。

  何家誠沒有喝水,靠在沙發(fā)上想著下一步,當所有的路都走到死胡同時,自己又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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